“誰說我不能?”慶嬪捏了捏她粉麵含春的腮幫子,“以前在家中時,我也能喝三兩黃酒呢,麵上照樣看不出來。”
鬱宛詫道:“陸大學士還許你飲酒?”
“我偷著拿又能怎樣?”慶嬪倒是乾脆,“總之,下回再有這種好事彆忘了我。”
一個人喝多沒意思,令妃因著養孩子的緣故亦是滴酒不沾,慶嬪早就快悶出火了。
儼然把鬱宛視作唯一的酒友。
鬱宛隻得答應她下次一定。
慶嬪又從髻上拔下一支珠花,簪到她鬢上,“你第一次在宮裡過生辰,我也沒什麼送你,稍稍應個景兒罷。”
鬱宛真被感動到了,背井離鄉來到京城,以為再無人為她慶生,沒想到卻是慶嬪這個僅有數麵之緣的將她視作知己好友——難道還是因半年前幫她遷宮的功勞?
這麼看,慶嬪倒是個重情重義的,鬱宛拉著她的手,諄諄道:“姐姐的生辰是什麼時候,明年我來陪你過。”
慶嬪嫌棄地瞥了她一眼,“那就不用了,內務府會辦的,我還有令妃娘娘呢。”
鬱宛:……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而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忽然感覺好憂桑。
慶嬪走後,春泥等人揉著臉頰過來,一個個都是睡眼惺忪麵帶桃花,昨晚上鬨得太過了,身子仍是輕飄飄的,像踩在雲裡。
忽望見鬱宛在門前定住,“小主,您怎麼站著發呆呀?”
鬱宛很深沉地道:“我遇見了個負心漢。”
還是撩完就跑的那種。
眾人:……完了,主子這是喝酒將腦子喝壞了。
不能因為萬歲爺要上朝就說人負心呀,朝政跟女色,那當然還是朝政更要緊的。
*
除夕夜,闔宮嬪妃到慈寧宮中-共赴家宴,這種場合當然又沒常在答應的份,否則滿屋子都裝不下。
鬱宛雖有些失意,不過她慣會自我派遣,去了也沒什麼好,又擁擠又吵鬨,一個人分不到兩口菜,還有難聞的汗酸氣跟脂粉氣——這福氣不要也罷。
反正她在自個宮裡也能熱鬨。
鬱宛讓劉太監備了一桌家常快炒,那太費工的菜式是趕不出來的,今兒禦膳房都跟陀螺似的忙得團團轉呢。
聽說忻嬪倒是有所醒悟,自個兒雖在坐月子不便起身,卻讓乳母抱著八公主去慈寧宮中請安,皇太後見八公主養得白白胖胖很是喜歡,還特意賜了個紅封當獎賞——這下,忻嬪雖未得晉封,但也頗算得揚眉吐氣了。
鬱宛並不十分介懷,宮裡時局變動乃常事。像她雖然未失君心,可因為討了鈕祜祿氏的嫌惡,又遭降位,在許多人看來便是失寵的前兆——興許是有可能的,畢竟美人年年有,一茬又一茬的鮮花骨朵冒出來,哪還有她這個明日黃花的份?
今朝有酒今朝醉罷。
鬱宛叫來新燕等人說笑話,其實都是些陳詞濫調,一代一代傳爛了的,不過鬱宛還是配合地捧腹——她真沒聽過,蒙古不興這些,她爹更是半個文盲,三棍子能打出個屁就算不錯了。
反正對她來說挺新鮮。
小桂子見主子這樣捧場,愈發搜腸刮肚,隻恨平時甚少跟那些老油條打交道,他們肚內該有無限的逸聞趣談。
氣氛融融時,王進保忽然來到,卻是奉乾隆旨意來賜菜,揭開蓋盅瞧時,見是一道雞汁煨鮑魚,一道熊掌蒸口蘑。
哪怕在國宴上也算得山珍海味,且動都沒動過,可見是皇帝特意叫留下的。
鬱宛正在糾結是否要當麵吃完表示領受皇恩——她聽說過有這麼條規矩。
可是一點熱氣都沒冒,想必涼透了呢。
就見王進保笑道:“萬歲爺交代,冷食傷胃,讓小主千萬記得熱一熱再動筷,彆因為貪嘴壞了身子。”
鬱宛打著嗬嗬,心想乾隆把她想得也太笨了,她是三歲小兒麼?
她隻是猶豫要不要服從規矩。
當然有了王進保的叮囑就無妨了。鬱宛將托盆舉過頭頂,望著東邊恭恭敬敬謝恩,這才叫小桂子給端到廚下去。
心底終究多了些暖意,看來乾隆爺並非一無是處。
這宮中生活還是挺有意思的。
新年一過,乾隆就以元宵將至為由,恢複了鬱宛的貴人位份,美其名曰添添喜氣。
旁人自然沒什麼話說,隻當皇帝看在蒙古麵子才會如此,到底得顧著勒紮特部那位德穆齊(監察官名),省得他因為愛女受辱,做出些不理智的舉動。
卻渾忘了還有個同樣被降位的伊常在,大夥兒早已不太記得她——仿佛也是蒙古來的?管她呢,陛下都不理會,愛咋滴咋滴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