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鹿血(2 / 2)

鬱宛啞然,還真是言簡意賅。

卻聽乾隆歎道:“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再多也是庸人自擾。”

鬱宛可不敢給自個兒戴高帽子,心說您老人家的紅顏知己多著呢,死的活的加起來總得有一隻手吧——她自認是在這座五指山之外的。

乾隆笑道:“何必妄自菲薄,此時此刻,你便是朕至為親近之人。”

純貴妃令他失望了,但乾隆最痛惜的還並非這件事,而是她竟糊塗到落入網中還不知道,這樣的人如何相夫教子,遑論料理六宮瑣事;至於令妃,她當然很聰明,乾隆雖未刻意去查證據,但隻瞧最終獲利的是誰,便知令妃並非全然無辜。

因而他削了純貴妃協理六宮之權,卻也隻給了令妃名義上的暫代,不肯讓她更進一步,此消彼長,方為製衡。

而那拉氏在他看來同樣未儘其責,但凡她當初主動將製衣局接過去,這些事都不會有,她倒好,身為皇後卻當起甩手掌櫃,乾隆乾脆成全她。

他並未對鬱宛隱瞞這些心思,而是直白地對她吐露不滿,反正多貴人膽子小,不敢將這些話往外傳。

乾隆言畢還做了總結式的喟歎,“紅顏易得,真心難求,總歸朕在她們心裡不是第一位的。”

鬱宛聽完就以一種“你丫有病吧”的眼神看著他,皇帝的心尖都像榴蓮式的站滿了人,憑什麼要求人家對他一心一意?老大不小了,為了孩子追名逐利不是很正常嘛,那拉氏更是無妄之災,募捐又不是她發起的,她若主動攬活,隻怕皇帝又該嫌她手伸得長,鹹吃蘿卜淡操心。

總而言之,當女人是難的,宮裡的女人更加難做,又得絞儘腦汁生存,又得全副精神去討好皇帝,還不如民間柴米油鹽醬醋茶來得簡單。

鬱宛自以為這番評語十分精妙,怎料皇帝全給偷聽了去,恨得牙根癢癢,壓著她就在馬車上處罰起來,一麵氣咻咻地逼問她,“難道朕在你心裡不是第一?”

這個麼鬱宛倒也不能否認,誰叫對麵是她衣食父母呢?提款機那也是第一要緊的物資嘛。

乾隆不懂她腦中稀奇古怪的名詞,光注意到那個第一去了,看來這女子還是挺識時務的,到底外藩養大沒見過世麵,恐怕在她眼中,自己便是世上最英武偉岸的男子了罷。

乾隆欣欣然想著。

下車的時候鬱宛眼角便有些薄紅,推稱是午睡醒來的緣故,至於嗓子為何變調,那當然是因為過於乾渴。

海戶兩口子眼觀鼻鼻觀心,隻做不知,雖然鬱宛的麵貌與上回並無太大變化,隻衣裳不同,二人還是很配合地露出驚訝模樣,仿佛皇帝頭一次將寵姬帶到這秘密花園來。

乾隆因跟鬱宛商量好先去麋鹿苑參觀,之後再到永定河邊釣魚騎馬,因讓海戶將飯食直接送到團河行宮,雖說皇帝隨行也帶了廚子,可總歸不比宮裡,得吃個民間野趣兒。

海戶忙答應著,菜單是早就擬好的了,當然也找李玉公公參謀過,一道炙鹿肉,一道蟹釀橙,一道乾炸糟鵪鶉,湯則是蛤蜊鯽魚,都是不算難得但得趁新鮮的東西。

餘下的則由李玉安頓,他隻要負責這四道菜就行。

妻子田氏提醒道:“咱們是否帶壇子酒過去?”

雖然萬歲爺沒說,可炙鹿肉跟鵪鶉本就是下酒的東西,若待會兒催問起來,隻怕得怪他們辦事不利。

海戶想了想,“你把床底那甕黃酒給捎去吧。”

這酒溫厚不醉人,又可去腥解膩,正合佐餐之用。

田氏答應著,瞅見床下黑糊糊的一團,泥紙密封,想必是怕走了香味,便也不敢拆開,連同食盒交給來人帶去。

怎料一回來,卻發現丈夫正翻箱倒櫃找尋什麼,一見她忙追問,那盅綁了紅繩的酒水何在?

田氏便說已經送走了。

海戶一拍腦袋,“這下要糟!那壇可不是勞什子黃酒,是我留待自用的鹿血酒!”

田氏麵露焦急之色,她隱約也聽說鹿血酒補腎壯陽最佳,待會兒鬨出亂子可怎麼好?那位妃嬪主子嬌滴滴的怕是受不住。

話說回來,丈夫私下備這個作甚?田氏懷疑地看著他。

海戶:……

還不是這婆娘總罵他銀樣鑞槍頭,他也想當個金槍不倒的真男人呀,真是活見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