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家宴(1 / 2)

“小主,蘭貴人梳洗好了,問您是否同去。”小桂子在廊下喚道。

雖說除夕家宴晚上才開始,可嬪妃多數從申時(下午點)就開始準備了,等到地方先得寒暄客套,之後沒準還得看幾場慢吞吞的歌舞,等筵席正式開場,太陽早就下山了。

也因此之故,中午那頓飯自是省不了的,鬱宛還記得去年王進保賞的那禦菜,都是冷冰冰難以下嘴,她總不能隨身再帶口鍋子去罷?寧可午膳用飽些,待會子應個景兒就是了。

鬱宛讓新燕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一套頭麵給小鈕祜祿氏送去——原是答應借她救急的,小鈕祜祿氏募捐的時候把財物貢獻了大半,正愁沒法見人呢。

再讓新燕告訴蘭貴人,請她先去赴宴,自己隨後便至,這廂卻悄悄捏了把春泥手心,“你跟我去一趟南所。”

春泥會意,“小主惦記著八阿哥跟十一阿哥?”

鬱宛點頭,歎息道:“明兒就是新春誌喜,人人都能領到壓歲錢跟紅包,獨這兩個沒額娘的孩子孤苦無依,我瞧著心裡總是不忍。”

皇帝日理萬機也就罷了,可他從沒想過在這種小小細節上做文章,卻不知永璿永瑆看著同齡的玩伴作揖打鬨的時候,心裡該是何滋味?

春泥心性率真,麵露同情之色,“那也是,咱們快去快回吧,彆誤了赴宴就成。”

遂領著鬱宛從後門出去,抄近路一直來到阿哥們住的地方。

南所裡果然冷冷清清,連個乳母都看不到,僅剩的幾個太監也在房梁下打盹,不知昨夜灌了幾兩黃湯,空氣中醉醺醺的。

春泥悄聲道:“到年下了,各處防禦鬆懈,賭錢的、吃酒的比先前多了不少。”

這也是慣例了,一年到頭辛苦,總得讓她們鬆散鬆散,來年才好多多用心。

再嚴厲的公司也不能時時刻刻叫人當牛做馬,鬱宛當然曉得這些人的難處,隻是就算要放鬆,也得輪流歇班才是——南所畢竟是個要緊地方,裡頭多少阿哥公主,豈是能隨便馬虎的?

但鬱宛畢竟非管理者,這種事豈是她能置喙,便隻輕歎了一聲,轉身向暖閣去。

靦腆害羞的十一阿哥正趴在桌上剪窗花呢,小臉上紅撲撲的,但並非寒冷,而是緊張,五個指頭顫顫巍巍;八阿哥則正長兄如父地耐心指點他該怎麼做,彆裁壞了,這可關係到明年的福運。

二人都穿著簇新的棉襖,裡頭還有一色的對襟小馬褂,可見自從去年跟到圓明園後,二人的日子好過不少——既然皇帝並未忘掉這兩個兒子,那餘人自然不敢輕易怠慢。

鬱宛靜悄悄地看了一會兒,兩個小蘿卜頭也未發現,還是十一阿哥先察覺了,卻不敢聲張,而是小心地戳了戳兄長的胳臂。

永璿道:“又要如廁?不會是想偷懶罷?”

永瑆朝身後努努嘴,永璿以為小家夥耍詐騙他,漫不經心地轉頭,瞧見一個粉光脂豔的麗人站在那裡,嚇得話都說不出了。

鬱宛笑吟吟道:“怎麼,連我都不認識?”

永璿滿麵羞慚,他方才“威風凜凜”的姿態一定被多娘娘瞧去了,啊,想想都好丟人。

鬱宛俯身揉了揉他臉頰,“你肯教導幼弟是好事,有什麼過意不去的,即便你皇阿瑪在此,也隻會誇你懂事。”

如此,永璿的小臉也變得紅撲撲的,是高興。

鬱宛就讓春泥將帶來的荷包打開,一人分了一個兩重的金錁子,款式還很嶄新,一定是找內務府換的新錢。除此之外,還給了兄弟倆兩個泥捏的小人,人手裡握著愛新覺羅標誌的鑲黃旗,這份禮物意義就非常重大了。

永璿端詳了一會兒那惟妙惟肖的泥人,恍然道:“跟我長得有點像?”

鬱宛噙笑,“當然,本就是照你們模樣做的,不過隻是口述,難為那工匠雕刻得這樣真切。”

永璿喜上眉梢,拉著弟弟就要到燈下鑒賞,鬱宛提醒道:“等等,你倆是否忘了什麼?”

二人對視過後,齊齊拱手作揖,“祝多娘娘吉祥富貴,萬事如意。”

永璿還俏皮地添了幾句如“金玉滿堂,青春永駐”等等,叫鬱宛聽得心頭愈發舒坦,又送出去一把金瓜子。

春泥站在身後想提醒又不方便,唉,小主也是被喜悅衝昏頭了,等明日回過神,定會後悔她今日的破費。

幾人正熱熱鬨鬨時,外頭婉嬪踏著雪氣過來了,原是接兩位小阿哥去赴宴的,瞧見鬱宛便笑道:“怪道陛下問起怎不見妹妹,原是在這兒。”

永璿永瑆本要去獻寶,可在接觸到鬱宛警告的眼色後,便知趣地閉上嘴。

鬱宛倒不是防著婉嬪,實在壓歲錢這種事本就該藏著掖著,不然婉嬪瞧見她這樣大手筆,自個兒不是得送更多?她既不得寵,俸祿也有限,鬱宛不想讓婉嬪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