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幫忙(1 / 2)

南三所內,婉嬪已然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她代管兩個孩子已有三四年了,還是頭一遭發生這種情況。雖說皇帝並未給她養母的名分,也用不著擔太多責任,可畢竟是看著長大的,眼見永瑆小小的臉兒燒得通紅,昏迷不醒,她心裡難免七上八下。

直至鬱宛進門方如尋到主心骨,趕緊迎上前去,“豫嬪妹妹,你可算來了。”

婉嬪這樣講究禮數的人,居然也會粗疏大意,可知她何等惶然無措。

鬱宛安撫道:“姐姐莫慌,我已命人去請杜太醫來,想來至多兩刻鐘便會趕到。”

這廂先去看床榻上的小小身影,永璿支著半條殘腿,正在不住地將毛巾用涼水打濕,小心敷在弟弟額上,隻是見效甚慢——幼兒體質嬌脆,也不敢貿然用冰。

鬱宛想了想,“有烈酒麼?”

婉嬪一怔,南三所倒是備了幾壇子酒,可都是給下人喝的,低劣得很。

鬱宛道:“倒不拘味道,度數夠高就行。”

因讓小桂子去挑了一壇酒香最濃的,叫永璿用這個代替井水——酒精比純水蒸發的快,散熱效果當然也更好。

永璿依言照辦,三五趟後,果然就見永瑆臉色好轉許多,呼吸也漸漸勻淨。

婉嬪破涕為笑,“還是妹妹有法子。”

鬱宛訕訕,“雕蟲小技耳。”

因看往日冷冷清清的南三所裡外卻堆滿物什,色色還都是簇新的,不免大感納罕。

婉嬪恨恨道:“純貴妃今早上差人送來一大堆冬衣鞋履虎頭帽之類,說是讓十一阿哥好好拾掇拾掇,彆等進了王府被人瞧不起,她還當她多好心呢!”

以前在潛邸時看純貴妃還像個與世無爭的,怎麼年歲越大越發昏聵?皇帝也沒說到底指了哪位阿哥,她倒按頭要把永瑆給送出去,這不小家夥一聽到消息就給嚇病了。

鬱宛無言,雖然這樣說不厚道,可她覺著賈寶玉那套珍珠魚目的理論形容純貴妃正正合適,她自己固然受了皇帝太後不少氣,可也不該發泄在彆人身上,人家又不欠她的。

但,自己跟婉嬪又不能真個去跟貴妃相爭,畢竟籠統算下來,還真就永瑆過繼給慎福晉的可能更大,沒娘的孩子像根草,怕是皇帝也覺得是個好去處呢。

永璿望著眼皮緊闔的小弟弟,神情低落,“其實十一並非怕去王府,他隻是不想跟我分開。”

兄弟倆相依為命久已,永瑆早已習慣親哥哥在身邊,乍一聽聞要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豈有不害怕的?

如果可以,永璿倒希望是自己代替過繼,再不然讓慎福晉把他們兩個都收養到膝下——但,看看自己這幅模樣,誰肯要他?

鬱宛摸了摸他的頭,溫聲道:“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你雖不比旁人健步如飛,可隻要你莫看輕自己,旁人又能拿你怎樣?世上庸碌之輩何止千萬,難道光有一副健全身子就能出人頭地了?孫臏雙足都被砍去,隻能靠輪椅代步,依舊運籌帷幄,還寫下一部孫臏兵法流傳後世,死後躋身武廟享儘瞻仰。人家所經曆的困苦比你艱難千倍百倍,他都不曾氣餒,你又何必作此頹廢之談?”

永璿雙眸晶亮,雖因害羞未能作答,情緒卻比方才好過多了。

不一時杜子騰提著藥箱過來,先翻看了永瑆的眼皮、耳廓、肚臍,最後於膻中處下針,“隻是普通的心悸受驚,施幾劑針,再開兩貼藥就沒事了。”

鬱宛同婉嬪俱鬆了口氣。

未幾,永瑆悠悠醒轉,意識仿佛仍在混沌之中,喃喃念道:“四哥。”

杜子騰一頓,繼而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依舊運針如神。

婉嬪歎息,“看來十一阿哥是想見見四阿哥。”

倒也難怪,淑嘉皇貴妃一

走,四阿哥成了“長兄如父”,這麼大的事,總得問問他意思。

可哪裡能找見永珹?

鬱宛問永璿,永璿也隻搖頭,每次都是四哥偶爾想起才來看他們,他連四哥住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呢,再說四哥也不讓他去找他,這兩年來總是忙忙碌碌的,永璿既不懂那些,更怕給四哥添麻煩,那樣四哥就不喜歡他了。

婉嬪跟小鈕祜祿氏亦是坐困愁城,四阿哥畢竟是個成年的皇阿哥,身為內廷女眷走得太近亦不妥,再說四阿哥憑什麼聽她們差遣?不過幾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庶母。

鬱宛突發奇想,“不如咱們去求求皇後娘娘?”

庶母管不著,嫡母的意見總該聽一聽吧?且那拉氏作為六宮之首,本來誰的孩子都該喊她一聲皇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