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養母(1 / 2)

乾隆見永和宮最近變得靜悄悄的,因好奇問李玉,“豫嬪在做什麼呢?”

他忙著整頓伊犁跟烏魯木齊各處,移民屯田,顧不上天天去看,可記得鬱宛前不久還成日折騰,催膳催奶減肥瘦身,又抱怨不能洗頭洗澡,這怎麼忽然間就安靜得像塊石頭了?

李玉難掩尷尬,他又不是密探,還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永和宮?再說他主要負責的是禦前事務。

可皇帝問起也不能不答,李玉訕訕道:“聽說豫嬪娘娘在寫新戲呢。”

乾隆一聽便來了興致,這人雖有說故事的才能,無奈性子太懶,迄今為止也就完結了《孔雀公主戲唐僧》跟《美嬌娘巧治奸邪漢》兩出,前一折引出那風流小旦盛淮山,後一折則根本沒法子公演,他以為宛兒已然打消創作熱情,沒想到卻又動筆了?

立刻要去看看究竟,可彆跟那冰上二人轉一樣,臨上場才知分曉。

乾隆到達內殿時,鬱宛正在指揮新燕跟春泥幫她擠奶呢,喝了那拉氏送來鮮鯽魚燉的湯,她這幾天總覺得乳-房脹脹的,本來是怕沒奶,這會子倒嫌太多,阿木爾根本喝不完,不弄出來卻又憋得慌,乾脆先存著,等阿木爾餓了喂給她,好在內務府冰敬已經發下,永和宮人又少,儘夠她使的。

冷不防瞧見紗簾後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鬼鬼祟祟,鬱宛尖聲喊道:“流氓!”

迅速將床畔一個枕頭扔過去!

幸好是鵝毛枕不是玉枕,否則乾隆爺定被砸得頭破血流不可。

看他陰沉著臉進來,鬱宛方意識到自己砸錯了人,“您露麵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乾隆沒好氣,“朕進自己家還得通報嗎?”

雖沒傷著,卻驚出一身冷汗,叫王進保拿毛巾來擦拭。

鬱宛心說誰跟你一家?可轉念一想,紫禁城都是他的,皇帝這話也沒錯,因訕訕道:“那也得避嫌……臣妾還敞著衣裳呢。”

趕緊將前胸攏了攏,其實有新燕跟春泥兩個擋著,乾隆本來沒瞧見什麼,她這麼故意一拉倒變得影影綽綽。

趕緊移開視線,又看到案上那碗瑩白稠厚的物事,心下頓時恍然。

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你要喂就好生喂,弄這些稀奇古怪地作甚?”

鬱宛撇嘴,“您是男子,當然不了解女子的苦衷。”

那奶水又不會自己消化,總得傾瀉出來才舒坦,不找新燕春泥動手,難道請皇帝幫忙?更不像話了。

她本是從實在考慮,可聽在皇帝耳裡總有那麼點引誘的意思,這人真是,明知道坐月子得禁房事,還偏生故意撩撥,欺負他不能拿她怎麼樣?

乾隆惱火地瞪她一眼,鬱宛沒留意,讓春泥將一個平平整整的小桌子搬到床上來,也是小桂子做的,又輕巧又靈便,不然在被褥上鋪宣紙總歸不夠平整,還容易叫墨汁濺到衣裳。

果然是在想新戲?乾隆很自然地挨過去,以為不過是牛郎織女或者白蛇許仙之類的老套故事,當然形容他跟宛兒的神仙愛情倒是恰如其分。

可剛看了幾行,乾隆便被雷的外焦裡嫩,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女主角的名字也奇怪,西姐?又土又俗,圍房裡的貓狗都不取這種名。

不過側耳聽了聽,他方知道鬱宛打的什麼主意。

“西姐”原來是“東哥”的變體,鬱宛既要寓教於樂,又不肯影射時政,這才想著換個背景,乾脆寫成春秋時代,越早越不容易穿幫。既然有西施,那當然可以有西姐,連故事都一並挪用了,話說吳王夫差打敗越國之後,勾踐憤憤立下誓言,我越國但凡有一女存世,也要滅亡你吳國,之後便派西姐潛入吳宮,意圖行刺——可以是私生女,也可以是半途認的養女。

之後的情節則融了董卓呂布,講的是西姐如何憑美色手段誘惑夫差父子暗生隔閡,自相殘殺,最終夙願得償,西姐則投入滾滾江水之中,瀟灑赴死。

乾隆幽幽說道:“這越國是葉赫部,吳國是建州女真,夫差則是太/祖皇帝?”

鬱宛正在揮毫疾書,聞言毛筆都差點摔下來,“您怎麼看出來的?”

乾隆指著分外醒目的那句台詞,“在這兒呢。”

憑空編出個詛咒,也太突兀了些,連語法都一模一樣,很容易想起那段葉赫部的野史。

雖然鬱宛要的正是這效果,可皇帝這麼快猜到,還是讓她有些心驚。

乾隆擰了擰她耳朵,“好啊,你可真是膽大包天,連太/祖爺都敢編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