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試探(1 / 2)

景陽宮中,侍女小心地將剝了殼的熱雞蛋敷在忻嬪臉上,緩緩揉搓,“娘娘,這般輕重可好?”

又恨恨道:“慎嬪下手也太重了些,娘娘如花似玉的一張臉,險些就叫她給毀了。”

忻嬪卻頗有得色,她激怒慎嬪本是故意為之,不出所料這人就是個沉不住氣的,輕輕鬆鬆演了場戲,就把慎嬪從南巡的名額中擠了出去。

受點傷怕什麼,女人柔情似水,男人才更知道心疼呢。

就是頭發的事有點麻煩,江上風大,萬一吹落下來,可不就當眾出醜了?還是得多備幾個密實些的假發包。

侍女道:“經此一事,慎嬪恐怕得恨上娘娘,聽說把內務府新賞的一套珍貴瓷器就給砸了。”

忻嬪不屑,“那又如何?是她自己蠢。”

本來買賣街的事若辦得好,那是皆大歡喜,怎料這蠢材生生被豫妃的風頭給壓了過去,一樣是蒙古出身,豫妃扮起漢女卻比她出色十倍,這能怨得了誰?

莫說兩人本就是因利而合,即便真是知心姊妹,忻嬪也不可能把南巡的名額給讓出去——本來這幾年她的寵愛就已經凋落不少,總督府自從阿瑪過世也分外窘迫,自顧不暇,哪裡還管得了她?她賴以為生的也隻有那點俸祿,以及皇帝和太後兩處的賞賜。

雖然生了兩個公主,一個早夭,剩下那個也性子木訥不討皇帝喜歡,若連太後的眷顧都沒了,她還怎麼過日子?

此番伴駕,她是打定主意要去為太後儘孝心的,當然,如能引得萬歲爺另眼相看自是更好。

說起來都怪豫妃鳩占鵲巢,若是沒她,自己大可以順理成章隨萬歲爺出巡,不必跟慎嬪這個賤婢搶剩下的。

*

南巡在即,內廷外朝也緊羅密布地安頓起來,和前兩次一般,同樣由忠勇公傅恒監國,但這回乾隆卻出人意表地將四阿哥留下,命他從旁輔政。

這對四阿哥自然是個喜訊,雖然不能陪伴禦前,可曆來監國的都是太子,是否說明皇阿瑪對他重用?

他自然不敢推辭,而是謙卑又虛心地答應下來,三個月的時間門,足夠做很多事了。

延禧宮中,五阿哥永琪也雄心萬丈向額娘辭行,表示會好好幫皇阿瑪分憂,他知道皇阿瑪為防汛憂心,這段時日讀了許多水利方麵的著作,也請教過工部諸位大人,等實地勘察之後想必能派上用場。

愉妃卻告誡道:“言多必失,凡事聽你皇阿瑪的就是了,彆擅作主張。”

五阿哥麵露困惑,“為何?”

他也想像四哥那般得到重用,畢竟他們都是皇阿瑪最優秀的孩子。

愉妃輕歎道:“萬歲爺貿然來此一出,對四阿哥未必是福。”

明明前幾年都沒傳出立太子的風聲,怎麼忽然間門要四阿哥留下監國?何況萬歲爺自詡年富力強,並無早早遜位之念——她瞧著四阿哥像是有些忘乎所以,倘萬歲爺隻在試探,那四阿哥做得越多,在萬歲爺看來反而越是錯處。

“你也無謂與你四哥爭競,他長你幼,比你強原是理所應當,你隻要記得你是你皇阿瑪的孩子,安心孝順,這便夠了。”

五阿哥聽得若有所思,卻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愉妃知道他是個懂事的——永琪的才智,在同批次的兄弟裡頭跟誰比都毫不遜色,隻是經驗和曆練尚有欠缺。愉妃雖不敢肖想那張座椅,卻也看得出萬歲爺眼裡的考量,不管萬歲爺打的什麼主意,她首要得保住兒子的平安,至於以後,能進一步當然更好;如若不能,那也是她命數如此。

她苦心栽培永琪至今,倘說沒一點想法,那也不可能,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歸根結底,還得看他自己造化。

永琪道:“額娘放心,我一定會讓您過上好日子的。”

愉妃這些年吃的苦他都看在眼裡,從潛邸裡沒名沒分的侍妾,熬到現在妃位,可皇阿瑪待她始終是淡淡的,就連南巡也從來沒考慮過她一席之地,可知額娘心裡的委屈。

愉妃冷靜道:“沒什麼可委屈的,我本就不喜玩樂,若能望得你成材,額娘便於願足矣。”

又問兒子,“聽說你最近很寵愛一個姓胡的侍妾?”

永琪臉上微熱,“是福晉跟您說的麼?”

愉妃道:“福晉知書達理,怎麼會隨便嚼舌根,隻不過宮裡人閒話幾句偶然飄到耳裡,兒啊,你可彆學那寵妾滅妻的歪路。”

昔年隆科多的教訓還不夠深重?為了一個李四兒鬨得家煩宅亂,外人看著都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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