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飯票(2 / 2)

乾隆沒想到能從她口中聽到這番見解,倒是刮目相看,可隨之而來卻是更深的沉默——是否他在這個位置上坐得太久了,早已忘卻何為民生疾苦,究竟要如何做才是圓滿的解決之道呢?若先帝在世又當如何?

以民為本,到底不能隻是一句空話。

鬱宛拋磚引玉之後便不再多說,本來她自己的聰明也有限,一想到這些就腦殼痛,唯一記得先帝爺那句“吏治不清,民何由安”,可整頓吏治向來是個曠日持久的問題,哪怕先帝爺那樣勵精圖治,也難免還是留下些缺憾。

況且時代的巨輪總是滾滾向前,一個朝代不可能永遠昌盛,總得走向衰亡,鬱宛既無挽狂瀾於既倒之力,她唯一能做的隻有偶爾當朵解語花,點醒一分是一分罷。

瞅著時候不早了,鬱宛道:“萬歲爺,咱們現在是回船上去,還是就在外頭用膳?”

乾隆便知道她饞勁犯了,難得來江南,怎能不嘗點特色美食?

乾隆因讓李玉去打聽打聽,看哪兒有不錯的飯館酒家,好將就著對付一頓。

好不容易選定了地方,五阿哥卻帶人追過來了,年輕的臉龐滿是汗水,“皇阿瑪原來在此地,讓兒臣好找。”

原是又有幾名本地的官員前來麵聖,他不敢擅專,總得請示皇帝旨意。

乾隆便歎道:“瞧瞧,總是不能消停。”

鬱宛莞爾,“能者多勞,萬歲爺這一輩子怕是都清淨不了。”

慣例吹捧得乾隆心花怒放,鬱宛便欣欣然讓小桂子將餐點打包,來都來了,總不能無功而返,怎麼也得嘗嘗新鮮。

那酒樓老板後知後覺得知禦駕造訪,喜得忙要出來相迎,哪知等他下樓皇帝一行已經離開,於是捶胸頓足、百般歎惋——多好的一個出名機會,就這麼白白錯過了。

乾隆爺倒是慷慨,對鬱宛道:“回頭你若吃著好,朕讓李玉送塊匾額給他,就名‘天下第一樓’。”

鬱宛笑道:“那若吃著不好呢?”

乾隆道:“也是第一,不過是倒數第一。”

鬱宛忍俊不禁。

五阿哥也陪著笑,他跟皇帝輪廓相似,卻更清臒俊美。不過鬱宛現在看他已沒有當初對小男神那般悸動心情了,尤其在他接連納了幾個側福晉跟侍妾之後——雖說這是古代男人的基操,可鬱宛還是為自己童年磕過的神仙愛情而心塞。

幸好五阿哥作為兄長還是沒話說的,這一路多虧他幫忙拉扯永璿跟永瑆,否則鬱宛帶個孩子恐怕早就發瘋了。這又讓她稍稍撿回了一點印象分。

五阿哥就覺得這位豫妃娘娘對自己的態度十分莫名其妙,時而親切備至,時而又冷淡非凡,自己曾經得罪過她麼?應該是沒有。

可能草原來的女子就跟草原的天氣一樣反複無常吧。

舒妃跟忻嬪在船上枯坐半日,都在為自個兒所掌握的那個秘密百爪撓心,好容易聽得禦駕歸來,兩人立刻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奔下船去。

正要告訴皇帝他心愛的嬪妃與人私奔的消息,忽一眼瞥見乾隆身側立著的人影,忻嬪如同見鬼一般,“你怎麼在這兒?”

鬱宛被她跳脫的問法弄得大腦宕機了一刹,“否則本宮該在何處?”

舒妃倒是見好就收,悄悄扯了扯忻嬪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

這事分明透著反常,那宮女分明說豫妃跟個青衣文士一起出去的,怎麼回來卻與萬歲爺在一起?

再想不到乾隆會是喬裝改扮微服私訪。

乾隆也懶得理會嘰嘰喳喳兩人,隻拍了拍鬱宛手背,“朕還有事料理,你自己好好用膳吧。”

鬱宛屈身施禮,“恭送皇上。”

又朝對麵笑道:“二位姐姐可要跟我一同用膳麼?”

舒妃忻嬪自然是拒絕,這女子行事處處透著詭異,指不定還會在飯菜裡下毒將她倆滅口,還是慎重些好。

鬱宛本來也隻假意客套一下,不肯就算了,轉頭讓春泥去請慶妃來艙房。

慶妃也是美食家,自然義不容辭。兩人擺上幾案,斟點美酒,愜意地小酌起來。萬幸阿木爾已經被哄去午睡了,若她在,鬱宛是決計不肯沾酒的,生怕有樣學樣。

慶妃得知她跟皇帝相約去了惠濟閘,方才恍然,“怪道那倆行跡如此可疑。”

看來是打算揪鬱宛的錯處呢——虧得她倆沒早些聲張,否則還不知道是誰倒黴。

鬱宛先是詫異,繼而狂笑:“私奔?怎麼想得出來。”

她再怎麼也不可能拋棄乾隆這張長期飯票呀,有情或許能飲水飽,可沒錢就隻能喝西北風了。

看來這倆倒是比她浪漫。:,,.,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