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148章(1 / 2)

大概小桂子的口風太不嚴密,王進保到底還是知道了新燕的煩難所在,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張氏竟主動將那包銀子退回了一半,叫新燕不免嘀咕,她知道她娘什麼脾氣,想讓她掏錢比大海裡撈針還困難。

可王進保偏偏是辦到了。

不知是威逼還是利誘,又或者他自己把缺的那部分補了進去,新燕又不好主動問他,王進保知道她不肯隨便欠人情,恐怕打死也不會說的。

新燕也隻好將滿腹狐疑藏在心裡。

鬱宛就覺得皇帝最近看她的眼神分外奇怪,總像欲言又止,她細想了下,自己沒做什麼逾钜的事啊,那難道是因為朝政之事遷怒?可她看四阿哥辦得也挺妥帖的,皇帝不在這些日子,四阿哥跟忠勇公傅恒一同監國,大體上還是規規整整,跟傅恒這種辦事辦老了的比起來也不落下風,她要是皇帝也該為兒子高興才是——乾隆爺又不比老康,成才的皇子那麼多,非得讓自殺自滅起來,攏共就這麼幾個成年的皇子,有得用就不錯了。

後來還是乾隆自個兒問起,“聽說那個叫新燕的宮女,最近不太安分?”

鬱宛條件反射地道:“沒有,她好著呢。”

一麵琢磨著皇帝從哪兒聽來的,新燕自己肯定不會說,再者自那之後就有意避開麵聖,近前服侍也總讓春泥過去,春泥還不至於大嘴巴到出賣朋友。

難道是王進保?可他也犯不著出賣新燕,由愛生恨這種事,鬱宛想想還是太玄幻了些。

乾隆沒想到她第一反應是找出罪魁,一時間倒有點好笑,其實還用得著他問麼?這妮子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呢。

乾隆閒閒道:“若用著不舒坦,打發出去便是。”

他對付不忠心的奴才向來隻有一種手段,那就是棄如敝履,不管新燕出於什麼目的想爬上龍床,在他看來都是叛主,這樣貳心之人可堪大用?

鬱宛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再說她不是沒辦成?新燕若真敢陷臣妾於不義,用不著您發話,臣妾也不會輕饒了她。”

乾隆斜睨著她,“你倒寬宏。”

實則是有些不以為然的口氣。

鬱宛生怕他執意發落新燕,忙道:“萬歲爺您以前欺負臣妾的時候臣妾都沒和您計較,怎的對個小女子卻這樣揪著不放?”

乾隆輕輕挑眉,“朕怎麼欺負你了?”

鬱宛欲言又止,最後隻緋紅了臉道:“反正沒幾個嬪妃像臣妾那般伺候侍寢的。”

漢成帝讚趙飛燕禮儀人也,可不是誇她聰明有文化,而是暗指其床笫功夫出眾,鬱宛自己也和這“禮儀人”差不多,見天兒的研習周公之禮去了。

乾隆道:“你不是也樂在其中嗎?”

鬱宛朝地上啐了口,她要是和其他京城貴女一般養在閨中,乾隆斷不敢叫她如此,不過是看她身嬌體軟——不對,身強力壯耐折騰。

乾隆道:“如此甚好,你既不願承寵,讓新燕頂替你也是一樣,宮中雖沒有多的宮室,左右你倆親厚,就讓她住在偏殿,依舊伺候你,你看可好?”

鬱宛黑溜溜的眼睛如貓眼一般瞪圓了,她拿不準乾隆是試探還是真有此意,但好不容易解決了新燕的問題,可不能按下葫蘆浮起瓢——什麼主仆同心其利斷金,她不信利益產生分歧的時候還能這樣,魏佳氏是先皇後舉薦的不假,可若先皇後仍活著,魏佳氏還能當上貴妃嗎?

人與人的聯係是很脆弱的,她能保證新燕現在對她的忠心,可不保證為嬪為妃後依舊能這樣,尤其還有子嗣的問題,她不會搶新燕的子嗣來撫養,可也不能讓新燕將孩子給彆人,到時候又是重麻煩。

鬱宛紅了眼眶,“怪道都說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呢,您既是想納新燕,乾脆讓我自請下堂好了,左右永和宮隻需要一個主位,何必做兩趟費事呢?”

乾隆是很樂意看她作秀的,一樣是演戲,她也比旁人演得情真意切,樂此不彼。

等鬱宛假模假式地哭了兩場,哀歎她人老珠黃啊、色衰愛弛啊諸如此類的話,乾隆爺也很入戲地安慰了一番,到最後兩人都有點口渴,便順勢傳了膳飲來,之後亦順理成章地歇下。

這一晚鬱宛使儘渾身解數,總算哄得乾隆不再肖想她宮裡的人,多看一眼就不行,不然就讓烏鴉把他眼珠子叨了去——乾隆都不知她從哪想來這等毛骨悚然的發誓法,烏鴉被滿族視為神鳥,還真是怠慢不得。

她是真生氣了?乾隆倒有點懷疑,心裡卻是美滋滋的——三十二的女人還吃醋是不太像話,可偏偏他就好她這口,他不要她變,她就不許變。

從圓明園避完暑回來,乾隆又馬不停蹄地整頓回疆事項,在伊犁修建綏定、安遠兩城,烏魯木齊也修建了各處城堡,可見是下定決心要將回部治理得欣欣向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