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2 / 2)

“這事怎麼沒人跟我說起?”

諳達道:“萬歲爺的意思是不願聲張,也不想主子被人誤會罷。”

四阿哥冷笑,真為他好就該徹查此事還他清白,這樣藏著掖著,生怕他不被疑心麼?

不,皇阿瑪就是最疑心的那個。他是賄賂了慎嬪,也想示好達瓦達仕部,可還不是為了今後基業著想?何況他賄賂的也不止慎嬪一個,皇阿瑪就因為這麼一點牽強的證據以為他是罪魁,他未免也太冤枉了些!

諳達麵上憤憤:“都怪賤人糊塗,好好地還連累主子您!”

四阿哥也沒想到他苦心布置多年的計劃會毀在妻妾爭寵這種小事上,早知如此,他還不如去拉攏穎妃!

諳達惶然道:“主子,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四阿哥也不知道,可他唯一能做的就隻有按兵不動,以圖時間會慢慢淡忘皇阿瑪的懷疑——他唯一能指望的,便是皇阿瑪還有些慈父心腸。

乾隆自是不會將四阿哥叫來禦前對質的,不管永珹是否跟九州清晏走水案有關,在他心裡這個兒子已經出局了。

何況疑心也不是從今天才起,早在更早的時候,他已開始暗自審判,如今不過是判決書下達了而已。

七月流火,天氣漸漸涼爽下來,因著多事之秋,乾隆也沒了外出行獵的興致,隻囑咐好好操辦今年的中元節禮,此外,還著意下令要多送一份祭品到裕陵的純惠皇貴妃地宮去。

眾人並未覺得如何,純惠皇貴妃的棺槨是去年十一月葬入園寢的,今年還是頭一遭過中元,辦得隆重些也屬正常。

四阿哥卻心裡有鬼,當初那事雖是皇貴妃幫他認下,可誰知皇貴妃死前是否說了什麼?聽說皇阿瑪還去過景仁宮。

倘若皇阿瑪早知他是布局中人,卻按兵不動,隻跟看跳梁小醜似地看他做戲……一想到此,四阿哥便覺胃裡都翻江倒海起來。

他寧願皇阿瑪一劍殺了他,也不願在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裡日複一日苟活。

*

“你說什麼,四阿哥生病了?”鬱宛從婉嬪口中得知這消息時,臉上的驚訝掩蓋不住。

但其實她也沒那麼驚訝,反而有種冥冥之中注定如此的感覺,看來最遲年末,四阿哥就會被過繼出去了——他不一定猜得到皇帝會采取何種手段,但要不是做賊心虛,有什麼可怕的?

婉嬪點頭,“說是時氣不大好,從上個月便咳嗽不斷,請了幾名太醫都不見效,我叫人送了些川貝琵琶飲過去。”

咳嗽的病最難好痊,便是這藥也隻治標不治本。

婉嬪想著不如把永璿永瑆送去府上看看兄長,又怕過了病氣,還是隔著屏風遠遠地看一眼就好?

因拿不定主意,才來同鬱宛商量。

鬱宛卻是拿人的手短,她不知四阿哥究竟扮演了何種角色,可畢竟收了人家東西,太過冷漠也不好。

便點點頭,“姐姐說的是,到底是親兄弟,或許得永璿永瑆寬慰,四阿哥的病會好得快些。”

若真如她料想的那般,兄弟仨也沒幾次麵好見了。

鬱宛道:“但姐姐就不必跟去了,若實在掛念,多派幾個乳母也是一樣。”

皇帝正是疑心四阿哥與慎嬪勾連才大發雷霆,這種關口還是能避則避的好,她可不想婉嬪重蹈覆轍。

婉嬪對她倒是挺信賴的,許是想著鬱宛常在禦前行走,多少能打聽些風吹草動,因又說道:“忻嬪的臉傷仿佛愈又惡化了,你看萬歲爺是怎麼個意思?”

距離失火案已過去快三個月,而忻嬪被燒毀的容貌依舊未能好,隻怪她那日站的位置太不湊巧,屋簷上一個鎏金獸頭掉落下來,無巧不巧砸在她臉上,燙去一大片皮肉,事後雖得太醫院合力診治,但赤日炎炎傷口本就容易潰爛,雖上了藥,新生的肌膚也難慢慢長出來,加之忻嬪這人心浮氣躁,總忍不住上手摳撓,結果瘡痂褪去後紅白交錯,還有一道道腫脹凸起,嚇煞個人。

聽說忻嬪照完鏡子當天就暈了過去,之後幾日更是水米不進,神情呆滯,眾人都覺著有些瘋迷跡象,這也難怪,她這張臉等於全毀了。

婉嬪歎道:“她也可憐見的,萬歲爺倒不多去看看。”

鬱宛眼角抽了抽,雖說忻嬪純屬自作自受罷,這回倒賺了個好名聲——她自己沒承認是來偷東西的,鬱宛因著證據不足也沒發聲,加之也不想落井下石,結果眾人就都以為她是為了救慎嬪才舍生取義衝入火海。

雖然慎嬪沒救出來罷,忻嬪卻代她受了這場災禍,也不枉姐妹一場——當然,忻嬪未必願意聽見這種話,她恨不得將那賤人的屍首從地底刨出來挫骨揚灰呢。

因事情在武陵春色發生,鬱宛還是往禦前走了一趟,稍稍征求下皇帝意見。

當然,她是沒指望皇帝去看忻嬪。且不說乾隆爺本就對裡頭是非曲直門兒清,即便忻嬪真是白白倒黴,萬歲爺也不會樂意看見她那副惡鬼似的臉孔並飽受驚嚇的。

乾隆叩著青玉桌案,沉吟道:“那就傳朕旨意,晉封忻嬪為忻妃罷。”

他也不想被人指責太過薄情,到底忻嬪跟了他十年,這還是頭一遭晉位,也算稍加補償。

冊封禮就不必舉行了,忻嬪這副模樣也沒法出門,還是省點功夫的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