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賢愚(1 / 2)

鬱宛心內雖然猜疑,麵上卻作聲不得,她要是四處散播貴妃陷皇後於不義,隻怕貴妃下一步該對付的就是她了——況且終究是她一廂情願的揣測,或許其中有何誤會也說不定。

二月中旬禦駕歸來,眾妃齊齊到午門前迎接,看上來帝後仿佛還好,那拉氏臉上並無氣憤沮喪,夫妻間雖然相敬如冰,但那也是她跟乾隆慣有的相處模式,眾人見怪不怪。

鬱宛亦鬆了口氣,顯然這場爭吵沒她想象那般嚴重,也是,她記得那拉氏怒而斷發是在南巡途中,就不知哪一年的事,還是已經過去了?兩年前那場南巡倒是平平靜靜的。

皇帝的眼睛老遠就膠著在阿木爾身上,一聽說阿木爾見了喜,恨不得腋生雙翅飛回來。

鬱宛抱著女兒上前,盈盈施了一禮,乾隆順勢將她攙起,又嗔道:“早些也不給朕送信。”

鬱宛笑道:“沒那麼嚴重,就彆耽擱您腳程了。”

乾隆舒了舒衣袖,就要將女兒抱入懷中,阿木爾卻跟扭股糖似的躲在鬱宛懷裡不肯下來,尚未記事的小孩子,很容易就跟父母親生疏了——隻怕阿木爾都忘了她爹長什麼模樣。

鬱宛使了個眼色,李玉將一包東西遞過去,放在皇帝手裡。

乾隆拆開來一瞧,卻是蜜餞果子,用竹簽串得整整齊齊的,失笑道:“原來你靠這個哄住她的?”

撚了一枚在指尖,阿木爾的視線果然跟著轉過去,這回倒吵著要她阿瑪抱了。

乾隆方才心滿意足。

鬱宛道:“先前發痘時為著要忌口,結結實實戒了半個月的糖,這小饞貓早就受不住了。”

看她抓著那枚蜜漬櫻桃還舍不得一下子吃完,不住地拿舌頭舔著,十足可憐樣。

乾隆摸了摸女兒頭發,“叫你受苦了。”

鬱宛撇撇嘴,她才苦咧,不眠不休守在床畔,就沒睡過一個整覺,好不容易打個盹,還得爬起來熬藥,真真是連加班費都不給的。

乾隆哪會不知她心裡的小九九,“朕給你帶了禮物,晌午叫人送到永和宮去,你記得檢視。”

鬱宛很痛快的屈膝,“謝主隆恩。”

大丈夫就得能屈能伸,隻要給她足夠的賞賜,再苦再累也都能忍了——打工人的世界就是這麼單純。

乾隆帶人走在前頭,鬱宛緊隨其後,汪氏本來也想跟上,可看看鬱宛那身華麗的衣飾,再看看自個兒布衣陋服,頓覺自慚形穢。

憑什麼豫妃能打扮得這樣出挑,她卻得以儉樸示人,頭上滿是通草絨花,一根珠翠都不能有,汪氏看著真是不平衡。

貴妃還說這副模樣最得皇上喜歡,可她瞧豫妃受的恩寵也不少呢,萬歲爺的口味怎麼變來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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惇貴人因著這次詣陵身價倍增,誰都不敢再慢待她,闔宮中人一開始還有些輕蔑,覺得皇帝隻是吃膩了山珍海味想嘗嘗清粥小菜,如今倒是不容小覷——無論汪氏憑真本事得寵還是借貴妃之力,至少鹹福宮都稱得上門庭若市了。

鬱宛得空也去那拉氏處探了探口風,那拉氏隻道她跟皇帝小有摩擦,算不上什麼大事。

鬱宛訕訕道:“其實您隻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萬歲爺要讓汪氏致祭,您由得他去,難道先皇後還能為這個怪罪您不成?”

那拉氏沉聲道:“祖製就是祖製,本宮若連規矩都不維護,豈非枉為這個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