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戲彩(1 / 2)

鬱宛覺得慶貴妃真是害人不淺,好端端的女兒家都給教壞了。當然也怪她沒好生收起,才叫那些淫詞豔曲被人看了去。

她倒不是要求存天理滅人欲,隻是這些雜書最能移人性情,倘若在宮裡做出不才之事來,莫說她們自身,就連鬱宛這個當主子的都會受到牽連。

幸好春泥跟杜子騰都是懂禮守分寸的——至少表麵上如此。如今成了家,也就由他們去了。

鬱宛狐疑地看著新燕,“你不會也有意中人罷?”

新燕忙道:“自然沒有。”

又低下頭去,“娘娘也知道,我這樣的家庭,哪有人瞧得上?”

若似春泥那樣斷得乾乾淨淨也就罷了,偏她還有個不成器的兄弟,貪得無厭的娘,誰想來提親自然須掂量掂量。

鬱宛道:“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你身契還在我手裡呢,到時候相看準了,隻管放心出嫁,你娘若還敢來鬨,本宮保準讓小桂子攆出去。”

大不了背後痛打一頓,讓她們漲漲記性,隻彆讓新燕知道就是了。

新燕囁喏道:“奴婢還不想嫁人,隻想陪主子娘娘。”

鬱宛笑道:“這就是玩笑話了,本宮豈有誤你終身之理?再拖下去成了老姑娘沒人要,隻怕你就該埋怨本宮了。”

新燕心說她哪是沒人要?無非遠在天邊近在咫尺,奈何宮規所限,也隻能遙遙對望罷了。

想起王進保,新燕終是歎了口氣,她不是不知道對方對她的情意,這些年明裡暗裡的照拂,也令她頗為動容,但,她倆的緣分也隻能到此為止了。

休說娘娘不忍心把她許給太監,且從前明客魏之亂以來,宮中便嚴禁對食之事。王進保若隻是個尋常閹宦也就罷了,偏又是禦前舉足輕重的人物,她倆若走到一起,反而成了娘娘的麻煩。

故而王進保雖暗示過不止一回,新燕都婉拒了,偏這人又愛死腦筋,讓他去找個合適的總不肯,一來二去都蹉跎下來。

新燕定定神,“如今春泥走了,娘娘可要再招個人來補她的缺?”

鬱宛擺手,“不急,興許春泥還得回來呢。”

她看了太多佳偶變怨偶的故事,何況春泥跟杜子騰還不是一見鐘情,竟可說勉強結合到一起的,萬一日後發現性情不合鬨起矛盾,她總得給春泥留個地方——春泥沒娘家,自己便是唯一的後盾,自然得幫著自家人。

新燕笑道:“娘娘也算是居安思危了,可春泥回來您也得給她挪個地方,難道還跟小姑娘在一起伺候?奴婢倒是去內務府說一聲,先要幾個機靈的調理著,若得用再留下。”

鬱宛覺得有理,便任由她安排去。

沒過多久,新燕帶回來一個名叫早鶯的年方二八的丫頭,跟蔥白似的清秀水靈,聲音也像黃鶯一般清脆好聽。

鬱宛覺得內務府真會起名字,“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隻差一棵樹她這裡就齊活了。

早鶯的性情跟春泥很像,嘰嘰喳喳,又活潑又開朗,又會說笑話,永和宮上下都很快接納了她,尤其是阿木爾——這丫頭比鬱宛還念舊,總惦記著她的春泥姑姑,好幾回睡裡夢裡還叫錯名字,等新燕將她喚醒,她就瞪著大眼睛怔怔望著,“春泥呢?”

如今早鶯出現,總算將阿木爾的注意占據了去,兩人打成一片。鬱宛不得不感慨,父女倆都是一般的“渣”,敢情找替身還是會遺傳的。

雖說乾隆已經六年沒管過冷宮裡的汪氏,但鬱宛很懷疑,隻要有合適的契機,汪氏依然能獲得他重新垂憐,畢竟汪氏犯的也不是重罪,責打宮女而已——乾隆懲治她也不是因為她狠毒,隻因為她破壞了富察在心裡的白月光形象。

但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隨著傅恒、和親王這些人相繼過世,皇帝是越發心軟念舊了。當然,鬱宛是不會主動提出將汪氏放出的,好容易過了些消停日子,她才懶得自找麻煩呢。

轉眼頒金節過去,馬上又將是太後她老人家的千秋,因今年乃鈕祜祿氏八旬大壽,大孝子乾隆爺自然要好好操辦,為此,他決心乾一票大的,讓太後切實樂嗬一番。

得知皇帝計劃,鬱宛整個人都快要裂開,她覺得乾隆真是童心未泯,彩衣娛親?虧他想得出來!這是真不怕鬨笑話呢!

小鈕祜祿氏不懂,“什麼叫彩衣娛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