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誠嬪(1 / 2)

因著皇帝一力促成之故,阿木爾的婚事辦得十分熱鬨,各皇親宗室都來共襄盛舉。除了和敬公主心有不悅外,其他人還是樂見其成的。得益於鬱宛這些年調度六宮溫厚慷慨,嬪妃們對她心服口服,自然犯不著多生事端,而阿木爾性情也是諸位公主中最為活潑討喜的一個,她的哥哥們自然也是巴不得妹妹風光出嫁的。

要說有可能打抱不平的隻有十五阿哥,畢竟阿木爾婚事的規格完全超越了兩個姐姐,但鬱宛從這位未來的儲君臉上什麼也瞧不出來。聯想到曆史上的嘉慶也不過是個守成之君,沒什麼存在感,大約這人天性感情淡漠,隻會依禮法行事。

魏佳氏辛苦養育出的這些兒女,竟是貌合神離,也不知她在天上看著該作何感想。

成婚之後,阿木爾就搬出去了,皇帝特意下旨為她建了一座公主府,許她跟額駙單獨居住,自是為了避免受婆家人的閒氣,但阿木爾思忖過後,還是決定將公婆接到身邊來,若是留在原址,保不齊納蘭府的人時常前去打擾,不勝其煩。

鬱宛看她臉上惴惴難安,生怕自己不同意似的,因笑道:“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即可。”

她的女兒早已不是溫室裡的花朵,難道一輩子為其遮風擋雨?她跟皇帝也總有離世的那天呐。

阿木爾依依抱著她,“可不是額駙來要求我的。”

怕鬱宛遷怒到寧致頭上——她跟寧致成婚之後一直相敬如賓,寧致很尊重她的意願,自不會貿貿然提起此事,不過阿木爾看得出來,額駙是個重情又孝順的人,與其為這個弄得夫妻隔閡,還不如她主動施恩,如此額駙就更加感激她好意啦。

鬱宛扯了扯她耳朵,“是吧,我就說一出嫁胳膊肘得往外拐。”

阿木爾吃痛趕緊躲開,埋怨道:“您好意思說呢,您待額駙比待我還好。”

三朝回門,她就得了把普普通通的玉如意,額駙卻得了湖筆、徽墨、宣紙、端硯四樣,色色都是上等內造的東西,說是衙門裡辦公使用,外頭難道買不到?以前她嚷嚷著練字,讓母妃置辦一套類似的文房四寶,母妃還淨會推諉呢。

鬱宛哂道:“你那筆字,用再好的紙都白費,沒的糟蹋東西。”

阿木爾朝她扮鬼臉,“反正您就是偏心。”

說也奇怪,出閣之前皇帝對額駙更好,鬱宛總拿寧致當賊防著;出閣之後就顛倒過來了,皇阿瑪三天兩頭將額駙叫去敲打,見麵時也嚴肅非凡,額娘反而變得溫柔體貼,總跟和事佬似的。

阿木爾都懷疑爹娘吃錯藥了。

她告訴額駙時,寧致隻微微笑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皇帝對他百般嚴厲,自然是怕女兒吃虧,想著殺殺他的氣焰,幫女兒樹立威勢;至於皇貴妃,則是深諳家和萬事興的道理,想著木已成舟,多拉攏一分是一分——儘管表現方式不同,但他們對孩子的關切之心都是確鑿無疑的。

能在這樣的家庭長大,難怪阿木爾會這般天真純良,讓人隻想竭儘全力嗬護她,而不願讓她受到一絲一毫傷害。

寧致忽的俯身下去,在她耳畔輕聲說道:“今晚上,咱倆換個樣子罷?”

阿木爾粉臉微赤,這人什麼都好,唯獨有兩副臉孔。白日裡瞧著清心寡欲,晚上卻……

討厭透了啦!

*

頒金節後,皇帝也為宮中僅存的十七皇子擇了一福晉,為戶部尚書阿裡袞之女鈕祜祿氏——鈕祜祿氏也算杠杠的滿洲大姓,人丁興旺,分支龐雜,哪朝哪代都少不了蹤影,出過的皇後太後王妃福晉更是數不數勝,相比於在乾隆朝達到頂峰的富察氏,鈕祜祿氏才更叫源遠流長。

穎貴妃自然是有些畏怯的,怕被兒媳婦瞧不起,她畢竟算不得正經婆婆,隻是養母,何況若不是鬱宛給力,她這貴妃多半也是當不上的,誰知道底下怎麼想呢。

便想請鬱宛前去壯膽。

鬱宛笑道:“妹妹也太杞人憂天了,俗話說得好,英雄不論出處,她若是個明理的,又怎麼會不尊重妹妹?她若真敢如此,妹妹就該拿出貴妃的聲勢來,以家法伺候,否則今日敢蹬鼻子上臉,來日連皇子府都得叫她作威作福了麼?”

當然鬱宛估計是不會的,皇帝挑兒媳婦,最看重的就是性子文靜溫順,一如當初孝賢皇後那般,想來這就是他心目中賢妻良母的模板啦。

鬱宛若是去給穎貴妃幫腔,反而弄巧成拙,保不齊鈕祜祿氏以為婆婆故意找人來打壓她,如此沒嫌隙也生出嫌隙來了。

好在穎貴妃看過之後還是滿意的,唯一不足是兒媳婦看著太弱氣了些,說話也跟蚊子哼哼似的,這樣子不得被底下人當傻子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