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聲東擊西(1 / 2)

與敵同眠 香小陌 8828 字 6個月前

Chapter 5. 聲東擊西

夜幕降臨海上,濃夜籠罩四周,目力所及十數米開外就是漆黑的一團。探照燈揮灑著筆直的光柱掃過海麵,燈光劃過的角落,迅速又陷入詭譎的黑暗。

黑衣的修利身影,在狹窄又複雜的船艙內部,走廊上,悄無聲息貼牆而走。側麵看上去如紙薄的消瘦,但瘦而不弱,腰部柔韌很有力量。

繁複的過道格局,像迷宮似的,能跑死老鼠、困死蜘蛛,很容易就迷路。一雙藏在暗處的電子眼,為組長大人精確地指引方向,在電腦屏幕上開辟出一條帶亮光的通道。

【003】:“頭兒,左手邊舷梯,您上樓。樓道拐角處天窗,進。”

【003】:“上去就是貴賓小廚房的後廚,有白帽子白圍裙可以拿,然後您出去從餐廳右側門出。“

【003】:“頭兒,注意右手兩點位置,十米前方拐彎處,有倆人,好像對著窗外……”

【000】:“倆抽煙的,已經過了。”

【003】:“哦現在沒人了……那倆人,呃,被您給扔海裡了?”

【000】:“沒扔海裡。我指了牌子,讓他們去樓下吸煙區了。”

【003】:“您快到了,頂層,保安太多我這裡看著全是熱源點啊,您小心。”

【000】:“行了。”

“吧嗒”一聲,【003】同誌的耳廓一震,以為他被組長消聲閉麥了,你個囉嗦的。

可是囉嗦了半晌也沒敢講出涉及關鍵實質性矛盾的建議。某些提議含在嘴裡,就盤算著要不要說出來呢。

頻道裡發出氣喘聲,輕響,有人在急促上下樓途中輕敲耳麥。

【001】:“頭兒我忘了彙報,剛才在酒館我替您摸過周彬了,他乾淨。兜裡除了錢夾,錢夾裡除了錢之外,什麼都沒有。”

【000】:“成。”

【001】:“那?”

【000】:“把錢給人家送回去,彆沒錢了,明兒我還蹭他飯。”

【001】:“真煩,知道啦。”

【003】:“嗬嗬大花兒你看你你就老這樣,你又摸人家有錢的帥哥。”

【001】:“你放屁,我哪有?!……這船上最有錢是誰?章老板;最帥是誰?咱組長。我摸他倆人了麼?”

頻道裡那兩位叨逼叨個沒完,其他人都懶得吭聲,都聽習慣了,磕牙打屁聊作消遣。

哪天頻道裡不聊天了,哪個聲音突然卡斷,消失在電波中,那就是出事了。

永遠行走在最危險的一線的行動組A組,【002】和【003】這兩個頻道代號,背後的人,都在兩年內換過。

隻有A組組長的位置最為jian挺,形象光輝高大,五年都沒換過人了。

【003】:“嘖,組長真的切我頻道了?哎,組長都不理寶寶了……大花兒這話我也就跟你一人兒嘮嘮,我真心話。我就說咱組長天姿絕色美貌如花,那位章總又對他情難自製舊愛難舍到了這份上,咱部門誰還不知道這事兒啊?你說他鬼鬼祟祟偷入房間還不如今晚正大光明地去敲人家的房門,就找那老家夥聊一聊理想、任務、使命與人生價值觀等等重大論題,以及當前的國際時事熱點,擺一擺利害關係,沒準兒還能收獲奇效、虎口拔牙、成功策反呢,最不濟也能全身而退吧?你說是不是……”

耳畔突然傳出一句:“你說讓誰去?我去,還是你特彆的想去?”

【003】:“哎呦媽啊沒不理我啊?……您去唄,我腿短。”

【000】:“……”

裴先生譏笑道:“你短的不止是你腿吧?每天褲dang裡偷偷塞個襪子當我透視不到你。”

那寶寶立刻委屈了:“好了嘛,人家就提個工作建議。”

裴逸淡笑了一聲:“床上活兒有我好麼?沒有就都閉嘴。”

同事們在心裡默默回了一句,沒有您好,心服口服再次全部閉嘴。

廢話也並未耽誤多少時間,腕表秒針隻在表盤上走過短暫的一圈,裴逸側身行動飛快,已接近最危險的地帶,衣著顏色與昏暗的角落融為一體。

就在兩層樓之下,章總剛剛走出酒館,板著臉一言不發,一路橫衝直行,簡直像一隻憤怒的螃蟹。

步伐沒有太亂,手也沒抖,維持著氣勢風度,隻是在抓住樓梯扶手時,鐵質扶手發出了刺耳的刮磨聲。許冉跟上一步,無論真心假意總要聊表關懷,溫柔地就握上去。剛沾到手,被章總“啪”得一甩就甩開了。

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你們做妖精這行的都當老子看不出來嗎!

老子還真看不出來,所以十幾年來讓人耍了麼……

所謂的富有四海後宮三千,那都是扯淡,男人在歡/場上虛張聲勢做給外人看的。越是看慣世俗的淺薄、利益的苟且,就越偏執著魔似的想要求一份少年時的兩情相悅。求而不得的痛苦無奈與魂不守舍,可不是隻有金字塔最底層那三千萬diao絲剩男才懂。

剛才對著樓梯欄杆發力過猛,指甲蓋好像劈了一半,迅速洇出血珠。他含住手指,嘬出一絲老血,低頭看著自己衣服前襟。之前西服領子被某人揪扯過,導致了輕微褶皺。

章紹池一腳往下踏去,在狹窄的樓梯上猛地一頓。

身後秘書和保鏢也跟著一頓。一群人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都不敢吭聲,怕惹老虎發怒。

循著那片褶皺的走勢方向,章紹池迅速往自己西裝內兜摸去。

摸到仔細看了看,一片狐疑緩緩爬上眉心的紋路。

門卡還在,方形卡片底端的電子芯片完好無損,並無異樣。

他閉上眼,眼前無法自持的掠過酒館燈火之下,醉意朦朧的俊臉,他見過的最天真爛漫又心思莫測的一張臉。吉普賽女郎的長裙在背景中迷亂了他的眼,讓他變得遲鈍……不,那些都是借口。辣熱的嘴唇、溫潤的身體貼上他的,那一刻野火燒身,火焰燎過他的陳年隱痛,就是揭開傷口再潑上一瓢最烈的酒。

然後,小裴先生就抓著他的衣服領口,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他娘的,章總輕聲罵了一句。

潛意識裡疑慮難消,夜路走多了也知道怕蛇咬。

他三步並作一步躍下這段樓梯,風衣在身後抖了開來,迅速奔向自己房間所在的樓層。

在章總聽不到的地方,【003】發聲:“他到啦。”

下一秒又“嘭”得一聲,“嗷——”

一男一女從某間艙房裡幾乎是橫著撲了出來,直接摔向章總麵門!床單與枕頭一色,口紅和用過的避yun套齊飛,鵝毛從枕套裡爆出來。房中撲出的倆人,活像水麵兩隻大白鷗揮爪爭食,或者是兩隻野貓發qing掐架。臉都掐得看不清楚誰了,四掌“啪啪啪”互毆起來,嘴裡甩的不知哪一國簡單粗暴的俚語。至於吵架內容,無法聽清,無非是睡過不爽睡成了怨偶,男的罵女的“凶霸醜”,女的罵男的“短頻快”。

銀質餐盤骨骨碌碌地跟著滾出房間,章總身後的大秘書一腳踩進牛肉末與黑豆、奶酪做成的一坨肉醬沙拉。這人“呃”一聲蹙眉,伸開皮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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