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6. 擦肩而過(2 / 2)

與敵同眠 香小陌 8370 字 5個月前

他知道誰來過,是誰動的手腳,心裡確信不會猜錯。所以他就不信了某人會不念舊情在他房間裡直接安個炸/彈弄死他?

“這玩意兒的電機老舊了,把過濾網燒了,爆了煙。”

章總抖了抖手臂,整理西裝袖口和衣襟,不用等身後那幾個驚魂未定的家夥上前檢查。

打開台燈,拿起床頭櫃的便簽紙,他是花了足有十分鐘,眾目睽睽之下左看、右看、透著燈光地仔細看,最終確定那真就是隨手放的一張白紙,無需技術含量的障眼法。沒有給他留下隻言片語。

他有很多話想問,想要較真兒,都還來不及問,憂心和狐疑甚至蓋過原本那一腔積攢多年的怨夫氣。

想劈頭蓋臉痛罵那小子一頓,你來這條船到底有什麼目的,俄國佬的雪茄盒子被動了手腳是不是你?你故意讓他發現你在船上折騰搗亂、壞他的巨額生意?你知不知道那家夥乾什麼的,石油軍/火毒/品還有皮肉生意都做,心狠手辣利欲熏心且無所顧忌,你瘋了麼你缺錢從狼嘴裡搶肉?

你還以為江湖如此純良世道河清海晏,人人賺錢都像老子我這麼韜光養晦心存底線,見麵還能放你一馬再分你一半?!

小孩兒,我給你錢買樓,你立刻從這條船上滾蛋,哪安全你給我滾哪去。

秘書很有眼力價兒地給老板遞上換洗衣服。章總套上一件乾淨襯衫,魂不守舍得,一排扣子都懶得係,揮手讓身後人全部消失。做老板就是要含威不露,讓周圍人心存敬畏,時不時還要猜猜這人心裡琢磨什麼呢。哪怕此時心如亂麻,麵皮上的風平浪靜就是裝/逼,起了多大的浪總之一個字都不會向旁人透露。

也是心有靈犀,他鬼使神差地打開了牆邊衣櫃的雙開門,遽然愣在原地。

一排純白色的同款同碼襯衫,好好地掛在那裡,一件也沒少。隻是原本敞開的每一件襯衫,領口下方第二、第三顆紐扣,都被人係上了,很細心的,讓襯衫裹住裡麵的緊身T恤。

章紹池突然抓起一件襯衫,湊近領口用力聞了聞,想要從那些麵料中間聞出一個人曾經碰過這些衣服留下的氣息。

大衣櫃裡充滿芒果木的原始香氣,還有一個人的味道——打開衣櫃流連過留下的氣息。

裴先生也站在櫃門前,猛一前傾,整張臉貼到那件襯衫的胸口位置,似乎十分的留戀。他噘起嘴唇沿著扣線往上,摩挲著親吻,聞一聞味道,再輕咬縫線的邊緣,靈活的舌尖把上端的第二枚紐扣舔濕;再用牙和舌配合,輕咬著就把那枚扣子係上了。

解開或係上都特熟練,就是他以前常玩兒的那樣。

他求索似的吻那很有立體感的襯衫領子,那裡經常會蹭到男人下巴側麵的棱角。這個男人其實非常性/感——在床上的時候——隻是有幸領略過的人也沒幾個。

章紹池這號人絕對算不上正人君子潔身自好,而是傲氣,且極度自戀,極為挑剔苛求伴侶,認為看不上眼的都不配被他睡。

裴逸吻完了,抹掉嘴唇的熱度,伸手就在立櫃內側,二指用力摁了下去。

……

章總大約是把客房裡這個半新半舊的木頭衣櫃,從裡到外都聞過一遍了。

他盯著內側木板上,那兩根指頭留下的明顯指痕,都能辨出清晰的指紋呢。

堂堂章總對著那倆小坑,著魔似的又盯了半刻鐘。

他又把他秘書叫了回來,冷冰冰地吩咐:“這個衣櫃,你去問郵輪客服經理開個價,把這櫃子買了,下船時彆忘搬走。”

他把櫃門重新嚴實關好,生怕敞開通了風,味兒就變淡了。

……

半小時之後,小組成員會和。

輪船吃水的鐵甲背後,複雜笨重的機械發出轟鳴,讓這鋼筋鐵骨的龐然大物在漆黑不見五指的海麵上,緩慢前行。

底艙,值夜的船工往身上套著工作服。帶有烏黑油漬的工作服偶爾少了兩套,船工嘟囔著在破櫃子裡翻找,咒罵偷他衣服的大灰老鼠。

靠近機爐房的升降貨梯,工人搬著東西出去了。貨梯門合攏,上升,卻在一聲悶響之後卡在兩層中間,暫時不能動了。貨梯天花板上方留出一塊四平米見方的空檔。

四平米見方,恰好勉強容納了四人的身軀。就是擠了點,肩膀和大腿互相都擠在一起,隻能用最低的聲音交談。

“底艙電子控製麵板現在可以看了,頭兒?”範高把膝頭上的屏幕推過來展示。

“讓貨梯停這裡十五分鐘,不用太久。”裴逸說。

“沒——問題。”範高最口型輕鬆回答。

“我進章總房間的門卡記錄?”裴逸又問。

“上麵幾層走廊的電子控製係統,我暫時還無法抓取啊頭兒,但我之前把那誰……客服經理的操作係統給黑了,嘿嘿,我現在跟經理共享密碼和數據。您進過章總房間的門卡使用記錄,已經消除,反正他抓不到數據。”親密擠在裴組長身旁的這位圓圓臉眼鏡男生,輕鬆一樂。

作為他們特情六處的電子反控製黑客精英,大齡不純情的死宅男一枚,平時永遠被他們組長和組員嘲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連隻老鼠都不敢捏死,還能混吃混喝跟組執行任務,每次授勳表彰都能有他一份,是因為在很多時候,這小子真的很好使,很可靠。

A組組長麾下的上一任【003】,在兩年前的北非沙漠,一次任務中遭遇意外差錯,作為小組的後援“電台基地”被敵人破解了藏身處,就是死局。

組長沒有能夠把他的【003】平安帶回來。回來之後裴逸跟上級打報告,說新換來的電腦黑客麻煩你們找一個話多點兒的,嘴貧的,能不停跟老子在頻道裡嘮嗑的。本來就忒麼一群無聊的IT死宅,還都靦腆內秀不愛講話,三腳都踹不出個響屁來的千萬不要派來我們A組,我們衝在最前線的A組就要話多嘴賤臭不要臉的,給我找一個這樣的來。

然後頭兒就調派了他們六處能找著的話最多的這位,專業技能之外還得負責奉陪組長嘮嗑。

裴逸後來跟他頭兒說了實話,“他話太少,很多時候半小時都不向我報位置和平安,我以為這樣特好,特讓我清靜省心。如果他能五分鐘出一個聲跟我報一次平安,他五分鐘都不出聲了我就知道他已經出事了,我就有機會救他,他就根本不會死。”

“你身上的油漬,蹭我褲子上了。”裴逸白了範高那小子一眼,很嫌棄著,你哪弄來的一星期沒洗過的工作服?

“頭兒,您身上有男士古龍水味兒,以前不是用這牌子啊?”範高果然忍了沒有兩秒就憋不住了,往鼻梁托了一下眼鏡,“您又換新口味啦?”

裴逸不置可否,不想跟這小子分享隱私八卦。沒換新口味,還是有點惦記舊的。

那是章總洗手間台子上的東西,他噴在手腕內側。血管裡黏稠的液體緩緩流動起來,心臟在跳,就會散發香味。就仿佛平靜之中自帶一股洶湧的暗流,在心思的深處,需要他刻意地去壓抑去克製,才能抵禦很久未曾有過的最輕微的感動。

作者有話要說: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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