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獅是被伊利亞在耳機裡尖叫著拖離打鬥現場的。這人眉骨上綻出一道血肉模糊的開口,趕過來時目光陰冷,對他老板吼叫“我差一點就把那個黑發的中國男人殺死了,就差一點兒了你為什麼讓我撤!”
此時的現場,黑豹膚色青紫,四肢僵硬以詭異的佝僂姿勢側臥,嘴巴保持窒息臨死時拚命吸氣的樣子。喉嚨像是被自己抓破的,看起來沒有比老夥伴狼牙死得更舒服。
山獅被眼前場麵震住,閉嘴不敢嚷嚷了。伊利亞後退一步,瞪直雙眼,臉上那層精心調製的高級水潤遮瑕粉底都要裂了。
山獅應當明白他老板救他一命呢:你剛才不趕快撤退你以為自己就能活命?
其餘眾人皆瑟瑟發抖鴉雀無聲,不少人眼中填滿了恐懼和後悔,真不該上這條該死的船,就不該拿這筆給自己買棺材的傭金啊。
“這是不祥、不祥之兆!”有人失聲喊出來。
“什麼東西不祥了?”伊利亞回頭盯著。
“根本不是水蚺,是黑曼巴蛇!那是黑曼巴蛇咬的!!”從沙漠裡走出來的當地土著都認得,聞蛇色變。
“噗”一聲悶響,退卻著亂喊的人應聲倒地,眉心一枚血洞。伊利亞手中的槍口冒出□□硝煙的氣味。
他蹲下身翻檢黑豹的屍首,動作小心避免沾染到蛇毒,從死者西裝前胸的口袋裡,夾出一張黑色絲絨牌。
伊利亞衝出無邊的地洞,爬上一大段台階,跑上明亮的甲板,傍晚海風大作,驟然吹起他的頭發和長袍!夕陽燃著一叢金色焰火,騰躍在萬頃波濤之上。
他捏著那張黑牌對準光線,渾身發抖目眥儘裂,視線都能把黑牌絞碎了。
黑色牌麵顯現出那條身姿瑰麗的盤踞的蛇,以及帶金色熒光的一行印刷體字跡。寫字的人仿佛在空氣中綻放著帶毒的微笑:YOU ARE THE ONE, Илья(你就是下一個,伊利亞)。
“誰看見了,誰看見他了?那條‘毒蛇’到底長什麼模樣?!到底誰看見了!”
“是哪個黑頭發的中國男人?是他,他,還是他?!那條蛇躲在哪裡!!”
這人也快要發狂了。上蒼注定要他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
底艙附近隱蔽的儲藏間,大約幾平米見方,周圍都是垃圾雜物和清潔劑。裴組長小心翼翼地摟過鐘澤,把自己楔入牆壁和對方身體之間的空隙。
他以肩膀撐住,雙手撫摸鐘澤的肩膀,尋找肩骨和上臂之間關節,不作聲地往上一推,“哢嚓”一聲。
鐘澤咬著一隻軟木瓶塞汗如雨下,睫毛上都是汗。裴逸一把攥住這人的腰,收攏肩骨再往內一合,這次把人逼出一聲痛楚嘶叫。
旁邊那兩位緊張地看著,忙不迭地給揉肩捶腿遞水擦汗……同伴們能夠平安重聚就好,命最重要,廢話都不必說了。
“寶貝,你都快把軟木塞嚼碎了,吃了?”裴逸小聲問。
鐘澤“噗”吐出一口軟木碎屑,低聲罵了一句,冷汗越過硬朗的五官輪廓流了下來。
“沒事,這條胳膊先歇兩天,彆用了。”裴逸說。
歇兩天?他們在船上能有4時的喘息機會嗎?他們沒有了。
“大花,下次再有這種危險,你一定跟阿澤待在一起互為支援,千萬不能分散,你不可以拋下他走開!”裴逸嚴肅叮囑。
“我擔心你麼。”聶妍表情有些頹。
“你們兩個不要輕易分開,根本不用管我。”裴逸凝神皺眉,“山獅是個高手,非常難打,我,我還沒想好怎麼對付那家夥……”
“老子明天見著丫的,一定拆了他全身骨頭……”鐘澤少校也是氣急敗壞,難得放一句狠話。
鐘澤說完不由自主往外掙了掙,想挪個位置。組長大人幫他把脫臼的關節複位,都弄完了竟然還抱著舍不得放手。裴先生是仗著長手長腿的優勢,維持環抱的姿勢,兩條大腿把鐘澤裹住,這也太親密了……
“你掙巴什麼啊?”裴逸眯著眼,表情很媚,有點像貓。
“你彆……你蹭著我了!”鐘澤忍無可忍。
裴逸手臂一箍就勒得更緊:“我就在你身後蹭兩下我又沒‘進去’,怎麼了?”
天哪~美女清了清嗓子,對這種突發的插曲不予點評。宅男小範同誌則一臉好奇,恨不得湊上去從兩人之間扒開個縫,看看究竟是怎麼“蹭”得?蹭得能這麼舒服哇?
下半身真的頂一塊兒了,鐘澤試圖掙脫結果“呃”一聲痛叫。“疼著了吧?”裴逸笑了,“我就抱抱你,你彆亂動,在我懷裡睡一覺就好。”
特情六處的響當當硬梆梆的鋼鐵直男鐘澤同誌,一臉忿忿又憋屈的表情,扭臉怒視他的上司。靠著打個盹都像吃了大虧,硬漢的臉上就是一副寧死不屈的表情:你是上司你也甭想潛規則我,絕不屈服於老板的淫/威。
這位組長大人經常以各種形式挑戰他們的感官與心理承受底線。最近幾天就是在地中海上吃西餐吃多了,牛羊肉上火,一股邪火暗暗地炙烤,憋著要找個強壯男人發泄呢。
某些異於常人的重口味性/取向,確實讓人難以招架。鐘澤原來在他們總部秘密基地的辦公樓裡,每次見著上司就是180度急轉彎跑走,生怕裴先生“抓壯丁”哪天半夜夢遊爬他床上就要征用了他。
範高“撲哧”憋不住笑出聲。
鐘澤:“你笑啥呢?咋不抱你啊?”
裴逸一臉嫌棄:“我才不要抱葵花呢。”
範高嘿嘿地笑:“是是是,我我我身材不夠威猛,頭兒不稀罕抱我唄。”
“我就喜歡阿澤這樣的身材,這腹肌,還有胸前尺寸,還有下麵,哪哪都這麼‘大’……”裴逸從鐘澤肩膀後麵探過來,撫摸著腰打量品評,“你真夠味兒,寶貝你耐看極了。”
懷裡的爺們兒快要瘋了,胳膊能動肯定回頭就賞給上司一個大嘴巴!聶妍都捂臉笑出聲,受夠這些臭男人了。
裴逸毫不知羞/恥地大笑,也不怕隔壁艙室有人聽見他。偶爾放浪/形骸,他笑時眼裡總是浮出一層水光,水波輕微顫動,自己再悄悄抹去。同樣的一些話他明明是想說給另一個人聽,不找借口說出來他也快憋瘋了。
他把手伸進衣服,撫摸自己胸膛。就在方才注射抗毒血清那個位置的下方,更靠近心臟的地方,還嵌著另一顆金屬質地的東西,深埋肉裡,隻有他自己能摸出來。他身上究竟藏了多少東西,二舅舅怎麼可能知道呢?
小範把電文經過技術處理,電子屏幕上顯示出後勤情報部千裡發來的短訊:【前方距西西裡島一天航程,後方跟隨的艦船判斷屬於北非某反政府軍雇傭船隻,應與尼奧有關,或為接應。情勢緊急,我方預計提前於西西裡附近海域動手,各組隊員務必時刻待命,等待指令,切勿冒然行動。】
“切勿冒然行動”是有原因的。上一封電文是集體抄送前線所有戰備小組,還有一行單獨發送NAF-A組組長,對麵突擊組的指揮官也很焦急暴躁:【人質的確切位置,位置!我們需要確定的突擊點、營救點和爆破點!最好把狙/擊點也給我們提前標出來,詳細電子地圖,地圖!】
突擊組的隻能施壓給情報組。所以頂在前方的裴組長精神壓力很大,但又不能抱怨。
章先生給他的offer也確實誘惑不小,五倍的薪水,隻要他樂意做家養小貓兒陪男人上床,這活兒他躺著就能賺,簡直太輕鬆了。
裴逸輕歎了口氣:“我們親愛的伊利亞老寶貝兒肯定也還沒拿到呢,試劑原始配方或者進入實驗室貯藏地點的密鑰、密碼之類。他也沒彆的辦法,他也沒時間折騰了。他很快就會主動走出來,等他出招吧。”
那些其實也是他們想要的東西,即便最終的目的截然不同,善惡的抉擇已涇渭分明。秘密的生化實驗室,貯存著足以毀滅歐亞大陸的超級病菌試驗品,他們必須先於這些戰爭販子的腳步挖掘那裡的機密,獲取數據有備無患,必要的時候設法摧毀和湮滅一切,才能保住身後遙遠的地方,美好的家園,以及那些毫不知情的無辜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Wolf Tooth 狼牙
Bck Panther 黑豹
Mountain Lion 山獅
三名敢死隊員名字很配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