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2)

第二天是周三, 上班族要上班,學生黨要上學,昨天剛經曆了庭審敗訴的宋思琪隻想躲在被子裡迎來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沒來, 時間卻依然在流逝, 宋思琪不情不願地掀開被子下了床。

法院留給她的時間隻有十天,最遲十天,她必須返還違法獲取的財物,並且在社交網絡上公開向岑念道歉。

她收的那些財物,被清查出來的有將近三萬, 其中絕大部分是微信紅包,她收到後轉頭就用了, 現在要用什麼來補上這個窟窿?

她爸爸已經待業兩年, 她媽那點工資每個月根本不夠, 兩年下來, 原本的一點積蓄也用得差不多了,現在她媽媽為了湊夠這四萬多,正焦頭爛額地四處借錢。

昨天她爸喝得大醉回家,用撓背的棍子把她抽了一頓, 現在她的腿上還留著傷痕。

宋思琪看到鏡子裡眼睛腫成魚泡的自己, 更不想去上學。

事到如今,逃學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宋思琪頹廢地回到臥室繼續躲進被子裡。

反正她父母已經沒工夫來管她了。

宋思琪蒙著被子默默流淚,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可憐的人。

一切都是岑念的錯,從前她竟然沒有發現岑念的心地如此狠毒, 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肯給她。

宋思琪不願就這麼服輸,她絞儘腦汁地想著騙過法院和岑念的方法,想要用微博小號去發表道歉聲明。

她在被子裡斷斷續續地哭到一點過,覺得半條命都沒了,在饑餓的驅動下,她像沒神的野鬼一樣蕩到廚房想要給自己找點吃的。

家裡隻有在客廳沙發上爛醉如泥的父親,母親不見蹤影,宋思琪打開冰箱,發現能吃的也隻有一瓶喝剩的牛奶。

她拿出牛奶,想要回到房間喝,路過客廳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宋家住在一棟老式居民樓的一樓,客廳窗外就是居民區小巷,在半開的窗外下,一張蓋著紅戳的紙張從沙發背後露出一角。

宋思琪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的紙張,慢慢走了過去。

她蹲下身,用顫抖的手撿起一張紙張,文件抬頭寫著上京市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兩行字。

一共三頁的文件,她翻了很久。

手越來越顫。

她起身,帶著手裡的民事判決書一起走向大門,顫抖的右手試了好幾次才打開門鎖。

她推門而出,走到門外足以容納一輛小轎車通行的巷中後,慢之又慢地轉過身。

難以計數的民事判決書牢牢貼在她家的門上、窗上、牆壁上——

她往小巷前方看去,白色一路蔓延,牆上、電線杆上——

數不清的白色刺痛了她的眼,冰凍了她的身體,宋思琪顫如抖篩,冷到如墜冰窖。

她缺氧的頭腦中隻剩下一個事實——

她徹底完了。

“你開著門乾什麼?”宋父一身酒氣,搖搖晃晃地從裡走了出來。

他順著宋思琪的目光回頭一看,眉頭緊皺,走到牆邊揭下一張紙:“這是什……”

他話沒說完,就像突然被扔進了真空環境一樣,猛地消聲了。

他的手也和宋思琪一樣,顫抖起來。

他用這雙顫抖的手拿出手機,撥出了三位數的電話號碼。

“我……我要報警!”宋父說。

“他們要是報警呢?”

踩在超速線上行駛的邁巴赫裡,岑筠連坐在後座滿意地看著手中的一疊照片。

從破爛的宋家到宋思琪就讀的九中,一路上都散布著同樣的民事判決書。不出半天,宋思琪這個名字就會在那個區域家喻戶曉。。

“我谘詢了相關律師,判決書基於事實存在,文件上當事人雙方的個人**也做了相應處理,即使宋家報警,警方也無法認定這是一起對名譽權的侵害。”坐在駕駛席開車的齊佑說。

“要是按貼小廣告的來處理呢?”

“我們張貼的時候儘量避開了監控攝像,即使被某個攝像頭拍到,我們也做了充足的偽裝。退一萬步,即使被發現是我們張貼的判決書,也隻需要一百以上五百以下的罰金而已。”

“這是罰金的問題嗎?”岑筠連冷笑一聲。

“……”

“雖然我和那裡已經通過氣了,基本不會有意外發生,但如果有個萬一……”

“那就是我一個人擅作主張為二小姐出氣,和岑家任何人無關。”齊佑說。

岑筠連露出滿意神色,將照片扔進牛皮口袋裡。

“有長進了,這些年在我身邊看來還是學了不少。”岑筠連說:“你在我這裡工作多少年了?”

“二十五年了,岑董。”齊佑說。

“一眨眼都這麼久了。”岑筠連露出懷念的表情,說:“我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要不是你,我早就被那塊水泥塊砸破頭了。”

那是岑筠連人生中為數不多的驚險時刻。

他做房地產起家,創業初期常常會去工地突擊檢查,有一次突擊檢查的時候,差點被從天而降的一塊水泥石材給腦袋開花,是不遠處的齊佑見到這一幕,眼疾手快地撲倒了他。

“那時候你才二十歲,剛從軍隊退伍,什麼也不懂,我給你錢也不要——”岑筠連笑道:“然後我就想,這小子年輕、力氣大,看上去老老實實的,不如收了做個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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