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董白手起家, 能在這個年紀就把岑氏發展壯大成國內百強企業一員,我們這些哥哥都敬佩得緊啊!”
“在座的哪一位不是事業有成?彆逮著我開玩笑了!”岑筠連一張臉被酒精染得通紅,揮手說道。
一個挺著高高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笑著舉起酒杯,說:
“我最羨慕的不是岑董生意做得大,我羨慕岑董生了個好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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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筠連揮手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一臉自得的笑容:“哪裡哪裡……”
“岑董就彆謙虛了,我們這圈子裡誰還不知道岑家有個一路跳級, 十六歲考上牛津的天才少年?”啤酒肚男人吹捧道:“聽說岑溪今年已經回國進岑氏了,我看岑氏的未來可期——可期啊!”
“我們的下一代可是人才輩出,岑溪、嶽寧、傅立誠……哪一個不是頂尖的青年才俊?我們這些前浪啊——老啦!”一個瘦削的中年男人握著筷子,滿臉感慨。
他身旁的矮個男人用手肘戳了他一下。
這個傻子, 提誰不好, 怎麼提傅立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不其然, 聽到傅立誠三個字的岑筠連肉眼可見地消失了笑容。
齊佑坐在下首, 對酒桌上的商業互吹視而不見, 一直默默吃菜。
“齊佑……”岑筠連撐著桌邊站了起來,朝齊佑招手:“你跟我出來一趟……”
齊佑從順地放下筷子, 起身跟著岑筠連走出酒店包房。
岑筠連搖搖晃晃地去洗手間釋放了一回存貨後,一聲不吭地站在洗手台前衝手, 齊佑沉默地站在他身後,如同一尊會行走的石像。
“你給岑溪打個電話。”岑筠連忽然說。
齊佑愣了愣,看向鏡中的上司,他用雙手捧水, 在水龍頭下慢慢洗臉,頭也不抬。
齊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他拿出手機,撥出了通訊錄中名為“溪少爺”的電話。
電話打通後,他等了很久,直到電話自動掛斷也沒有被人接起。
齊佑放下手機。
“……岑董,沒人接。”
岑筠連抬起一張**的臉,水滴從他通紅的臉上滑落,他伸手扯過一旁的擦臉巾,胡亂擦去臉上的水跡。
“不是我不想去……我去了的話,傅顯更不會放過岑氏和岑溪……”他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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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董,我可以去。”齊佑說。
“你去做什麼?”岑筠連的雙手撐在大理石台麵上,說:“你願意幫岑溪擋酒,彆的老板願意喝你敬的酒嗎?
“……”
“岑溪比我能喝,他去一定比我去好……”岑筠連說。
齊佑沒開口,因為他知道岑筠連的這句話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岑筠連掏出兜裡的手機,給一個號碼撥出電話。
沒一會,電話接通,一個溫文儒雅的聲音出現在聽筒中。
“小舅子,你現在在哪兒?”岑筠連問。
“我在家呢,怎麼了?”侯予晟說。
“你外甥今天晚上和傅顯一桌喝酒,剛剛打電話沒人接,我怕他被傅顯那傻逼灌太多酒,我這裡有個重要的飯局走不開,你能幫我去看看嗎?”岑筠連說:“談的正好是岑氏的事,作為董事的你出席也理所當然——”
“原來是這樣——我也很擔心岑溪的情況,但是我正在主持一場線上學術會議,實在是沒辦法走開……”
“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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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筠連失望地掛斷電話。
他望著洗手台上飛濺的水珠,自言自語道:“岑溪酒量不錯,應該沒事……”
齊佑低眉斂目,沒有加入他的自我說服戰爭。
最終,他還是沒能說服自己。
岑筠連的臉上露著悔恨和愧疚,那是對冒然開啟戰爭的自大的悔恨,和讓兒子代為受罪的懦弱的愧疚。
“我不是個好父親……”岑筠連望著鏡中那個滿臉酡紅的醉漢喃喃自語。
“不是個好丈夫……”
“不是個好人……”
“齊佑,我是個垃圾……”他說:“難怪她看不起我……”
齊佑看著濕漉漉的地麵,一言不發。
在岑念埋頭看書的時候,她的房門被敲響了。
她抬頭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顯示十一點過十分。這個時間了,岑溪又沒回家,誰會找她?
她起身離開書桌,打開臥室門後,在門外見到一個想也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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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真絲睡裙,一頭大波浪側放一邊的侯婉抱臂站在門口。
“你哥還在外麵喝酒,你爸讓你過去看看。”
岑念聞言皺眉,她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侯婉,問:“他們喝酒,我去能做什麼?”
“給他帶片解酒藥,順便看看他有沒有事,你一個小孩坐在那裡,那些成年人多少都會喝得收斂一些。”侯婉說:“岑溪要是喝醉了,你也好帶他回來——你們平時不是感情挺好的嗎?”
“……”
侯婉捕捉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猶豫,趁熱打鐵道:“你怕什麼?岑溪的親舅舅都在那裡,光天化日誰還敢把你怎麼樣嗎?”
岑念問:“岑筠連呢?”
“他有事,走不開——你到底去不去?”侯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說:“你不去就算了,我不信有林讚在還能讓岑溪喝死在桌上……”
不等岑念說話,她轉身就走,岑念聽到她邊走邊抱怨:
“又不是我生的兒子,怎麼老是讓我做這做那,我是岑家請的老媽子嗎?”
岑念默默地看著她,一直看到她快走出走廊時,她上前一步,問:
“把岑溪的位置告訴我。”
侯婉回到房間不久,她的房門也被敲響了。。
穿著舒適家居服的岑琰珠推門走了進來,侯婉看也不看她,對著梳妝桌上的鏡子觀察自己眼角的細紋。
“琴練完了?”
“練完了。”岑琰珠走了過來,說:“我看見岑念出門了。”
“哦。”侯婉擠出黃豆大小的眼霜,輕輕點在眼角位置上:“你管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