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為什麼不抱抱我?】
“我手上都是不乾淨的自來水,淩淩,我剛才在廚房裡洗水果,鐘海林昨天送來一批新鮮草莓,又小又飽滿的好品種。”
【……所以是從前天開始的咯?我中途睡過去一天?】
“從前天傍晚開始的,淩淩,你沒有中途睡過去一天,你的第一個夢應該在昨天淩晨,第二個夢應該發生在今天清晨至中午,中途我叫醒你喂了點粥。”
【你之前真的很嚇人。】
“抱歉。下次不會了。”
【……可我沒說我不喜歡那樣發瘋的你呀。】
“真的很抱歉,淩淩。”
【我最喜歡你了,你什麼樣子我都很喜歡你的。】
“嗯,想要吃草莓了?稍等,我馬上去廚房準備。”
沈淩心底響起了歎息聲。
他果然隻會讀懂他相信的那部分。
騙子。
煮雞蛋離開了她的眼瞼,薛謹推開了臥室的門,沈淩猜他是去繼續洗草莓。
她的眼睛好受多了,於是眨動了幾下完全睜開,又靜靜把臥室打量了一遍,從地毯到床頭。
——沈淩再也找不到任何有關前夜的瘋狂痕跡。
他總會在她睡著時收拾乾淨,就好像那種痕跡會暴露他什麼狼狽的情緒似的。
洗什麼草莓……躺在她身邊呀。
她靜靜坐在床上,半晌,掀開被窩,下床,慢吞吞走進了浴室。
浴室裡的痕跡也蕩然無存,本該被摔碎的肥皂架重新擱在原位,浴缸裡乾燥潔淨,瓷磚閃閃發亮,鏡子上也沒有水霧更不可能看見手印。
一瓶瓶按次序排放的護膚品整齊列在架子上,整齊地沈淩有點絕望。
唉,看來還是任重而道遠。
她轉過身,麵對那麵也許比五星級賓館還乾淨的鏡子,一點點褪下自己身上那件他新換的乾淨睡衣,把乾淨的內衣內褲也脫掉。
不抱什麼希望,但還是仔仔細細檢查一遍。
——可最終隻在腰窩處找到了一道泛紅的指痕。
僅僅一處而已。
【幾分鐘後,廚房】
薛謹背對她在水池裡洗草莓。
沈淩靜靜走過去,坐在小吧台上,撐著臉看他。
她的確各種意義上都筋疲力儘了,情緒也很差勁,但卻說不上難過。
怎麼說呢……本以為會想那些色情裡那樣,僅僅一次失控就能……果然還是不行嗎?
說到底僅僅一道指痕能算放縱嗎?
可對於通常任何痕跡不留下的阿謹,她似乎已經得到了不小的進步。
……唉。
好不甘心啊。
也許是那個夢的影響,沈淩沮喪得一點精氣神都提不起來,往常一長串的“阿謹阿謹阿謹”招呼都消失了,錯覺中自己也變成了又懶又喪躲在塔裡的不明物體。
於是她沒招呼。
而是耷拉腦袋,抻出爪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扒拉小吧台上的榨汁機,看著裡麵亮閃閃的刀片陷入錯覺。
她在錯覺裡想要品嘗薛謹經曆過的那段漫長時間,她在錯覺裡意識到他難過的方式就是默默壓抑自己,她在錯覺裡變得很難過了,她在錯覺中恍恍惚惚把大腦放空。
果凍橙顏色的陽光,打開的水龍頭,乾乾淨淨的衣服與乾乾淨淨的草莓。
錯覺中就連亮閃閃的刀片也變成了多年前雨夜的珍珠。
適合放在小咖啡廳插畫雜誌裡的畫麵。
“阿謹,我真的好喜歡你,想和你變得更親密,你下次做|愛的時候能不能再對我凶一點呀?”
一聲“哐啷”聲驚醒了錯覺中的沈淩。
她還沒意識到她嘴裡溜出了什麼話,就發現自己胡亂扒拉的榨汁機從桌上摔落,狠狠砸到——
而那個反應靈敏,從來可以第一時間接住的家夥,他沒有轉身接住。
榨汁機砸在地上。
外殼迸裂,零件濺出來。
反應靈敏的家夥還站在打開的水龍頭前,靜止得像尊石雕,像座即將崩裂的雪山。
很久很久之後,他抬手關掉了水龍頭。
“你剛才做了什麼?”
他緩緩問。
沈淩無措地搖搖頭,不知道他是問那句話還是問被砸壞的榨汁機。
所幸對方很快給出了答複。
“淩淩,你怎麼把榨汁機摔壞了呢?”
他拿過毛巾揩手,摘下眼鏡,將洗好的乾淨草莓捧到一邊:“我還想榨草莓汁喝呢,你把家裡的檸檬水都喝完了。”
……呼,這是隻聽到了榨汁機壞掉的聲音,沒聽到她那句話?
沈淩急忙點頭,不知慶幸還是失落:“哈哈哈,阿謹,對不起啦,我這就去外麵給你買個新的榨汁機……”
“可我現在就想喝草莓汁。”
對方歎了口氣,向她伸手,仿佛她是個很不懂事的小孩子:“你怎麼這麼莽撞?過來。”
沈淩看清那隻手裡拈著一顆洗淨的草莓。
又小又飽滿。
……呃,難道是打算讓她用爪子搗碎嗎?
沈淩苦著臉挪過去:“那我叫草莓汁外賣……”
“過來。”
唉。
“我現在就想喝草莓汁。”
對方親昵地揉揉她的腦袋,然後把草莓遞給她:“你咬開,榨汁給我喝。”
沈淩:?
她愣了幾分鐘,又紅了臉,後知後覺用嘴去叼。
可男人衝她溫溫柔柔笑了笑,撕開了她乾乾淨淨的小睡裙,將草莓遞到了嘴唇以外的地方。
“咬緊,榨汁,乖一點。”
果凍橙般的陽光與新鮮草莓的香氣。
可一切安逸的假象都隨著他逼近的眼睛被撕裂了。
——沈淩這才發現,對方之所以一直戴著厚眼鏡,是因為他那雙猙獰的、屬於黑夜的獸瞳從未轉換成溫潤穩重的東西。
“淩淩,一顆草莓可榨不出汁。咬緊一點,彆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