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罰使看完這封密信,已然確認,殷九霄是被這位少城主花言巧語哄騙的沉淪深陷,如果讓他看清楚一切,讓他知道最在意的人一直在欺騙他,怒火攻心,想必那時不用任何外力催化,他就會走火入魔。
隻是這些“真相”該由誰來告訴他呢?
賞罰使正為此煩心,就聽手下稟報:“大人,有一年輕女子求見,她讓屬下將這個交給您。”
手下往桌案上放了一枚墨玉令牌,賞罰使看過之後道:“讓她進來。”
片刻後,一個相貌穿著十分普通的女子走進來,見到賞罰使,頭壓得極低,身體微微顫抖。
“婢子拜見賞罰使大人。”
她雖樣貌平凡,聲音卻好聽,而且看她的骨相,應當是個美人才對。
賞罰使陰森的目光在女子身上逡巡,問道:“夜珣讓你來的,他一個被逐出魔宮的叛逆找我做什麼?就不怕老夫為殷宮主清理門戶?”
女子連忙跪下,道:“不是的,夜長老是誠心誠意與大人合作,事成之後,他願意把蠱經送給您。”
夜珣手裡有蠱經?
這不無可能,但他既然得到了又怎麼肯輕易交給自己,說不通……或許他也已經知曉,蠱經不止一部,但現在除了殷九霄這個藥王穀傳人,誰也無法得知真正的蠱經一共有幾部,藏在什麼地方?
“說說吧,他想怎麼合作?”賞罰使的聲音中灌注了內力,壓的女子整個人都趴在地上。
“夜長老他說,想回到魔宮。”
賞罰使幾乎立刻說道:“不可能,宮主親自將他趕出去,沒人能違逆宮主的命令。”
女子渾身被冷汗浸透,喘息著說道:“大人,夜長老說要把婢子送到宮主身邊,他說宮主會改變主意的。”
賞罰使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起身走過來,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把人提起來,另一隻手在她臉上摸索,最後緩緩撕下一張□□,女子的真容露出來,賞罰使笑了一聲:“原來是你。”
夜雪歌的窒息感越來越重,被賞罰使認出來,她早已有心裡準備。
“大人,您不能殺婢子。”
賞罰使笑道:“說得對,我確實不能殺你,如今的你,對我大有用處。”
放下夜雪歌,他打量著這張臉,比起那個路雪柔絲毫不差,並且美豔勝於她,但凡男子,總不會放著尤物不要,去追求青澀幼稚的小女孩。
而且殷九霄從前確實對眼前的女子有所不同,就連夜珣被趕出魔宮,也與他這個養女脫不開關係,殷九霄曾經待她特殊,說不定她能分去那個路雪柔的注意。
賞罰使雖然疑惑於她們的名字有些相像,但並未深想,從桌案上拿起密信丟給夜雪歌,示意她看。
夜雪歌看清這是一封關於路雪柔的調查密信,一時提心吊膽,索性這上麵並未出現自己的名字,看來賞罰使還不知道自己和路雪柔的關係。
看到最後,她也十分震驚,那丫頭看起來刻薄自私,不過在四方城的時候,她在城中官員和百姓麵前裝的極好,想不到是這樣私德敗壞的人。
“賞罰使大人想讓婢子做什麼?”夜雪歌放下信問道。
賞罰使抬起她的下巴:“不愧是夜珣那個老狐狸教出來的,你果然聰明,我會把你派到宮主身邊伺候,你想辦法讓宮主知道那女子的真麵目,事情辦成了,我就給你屍傀丹的解藥。”
解藥?夜雪歌心裡一喜,賞罰使這樣的內力高深之人,僅憑觸碰便能知道她中了毒,想必他說的解藥也不是誆騙自己。
夜雪歌聽夜珣的命令本就是被他下毒威脅,現在賞罰使說要給她解藥,那麼聽誰的命令又有什麼關係?
“隻要賞罰使大人給婢子解藥,婢子願意為您引路,找到夜長老。”
賞罰使笑的森冷,此女倒真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說起背叛,輕鬆得仿佛家常便飯,這樣的人好控製,但也有可能會紮了自己的手,不過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用完殺了便是。
“好,你先出去,我會讓人帶你去魔王殿。”
“是,婢子遵命。”
今日傍晚,第一輪比武剩下的兩場依舊要在驚鴻閣舉行,但喜歡熱鬨的路雪柔破天荒地沒有出門,縮在房間裡,無聊地把各種豔俗話本翻出來看,最後甚至從床底摸出了那本歡情集,翻著翻著就發起了呆。
為什麼還不來找她?
早上太過震驚而已,有本事當著她的麵再求一次婚啊!
不會吧,殷九霄好歹也是那種練武心智頑強百折不撓之人,怎麼到了她這裡一切都變了……
她無數次起身走到門邊,又被月青璃那句話勸回來,姑娘家遇見這種事總是要矜持的,不然就被人看輕了。
好煩啊!路雪柔一腳踢開擋路的凳子,就在這時有人打開門走進來,她興衝衝回頭,看見的卻是穿著靚麗的月青璃。
“您怎麼又來了?”
月青璃挑眉:“奉宮主之命,保護路姑娘,順便帶你去看比武。”
“哦。”路雪柔沒精打采的。
過了一會兒,月青璃又問:“那你要不要去嘛?”
路雪柔勉強提起精神,道:“去!”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就不信殷九霄當著她的麵也敢躲。
不過等她們到了驚鴻閣,路雪柔發現殷九霄根本就沒來,台下觀戰的坐席隻有賞罰使和風、冥二位長老,路雪柔不想跟他們坐在一起,於是跟著月青璃走上左邊的樓閣,站在二樓觀戰。
今天比試的是惡風堂和鬼刀堂的另外四位弟子,其中惡風堂那位弟子與先前出場的那些看起來弱勢擅使陰謀詭計的一點不同,他手裡拿著一對看起來很重的鐵錘,走起路來地上一顫一顫的。
“這錘子多重啊?”路雪柔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