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還在思考邏輯關係,林嘉舉著燈走向屋內深處。
它停下思考,問:“你在找什麼?”
林嘉:“亡人留下的其他痕跡。”
貓便也開始尋找,隻不過目標並不明確,貓來來回回轉了幾圈一無所獲,一扭頭看見林嘉停在穿衣鏡前。
貓湊近。
知道貓隻會張嘴問,林嘉手指點了點鏡子的一處,在框架邊緣有個淺淡的橢圓紅印。
林嘉:“照片給我。”
貓雙爪供上。
林嘉垂眸睨一眼,照片上的紅色與穿衣鏡蹭到的紅色差不太多。
貓耐心等了一會兒,可不見林嘉說些什麼。它無法把照片裡的女孩和那雙猩紅的眼聯係上,隻好主動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照片被貓整理乾淨,林嘉便收起了照片:“天不是快亮了麼?”
天亮預示新的問題刷新。
貓問:“你打算問什麼問題?不會真要問她出事與鄰居們是否有關聯吧。”
想到下雨時亡人守在門口的驚險,以及男高的死狀——樓道蜿蜒的血路仍在,貓覺得再將鄰居們具象化出來的行為完全是找死。
在沒找到正確的規避被亡人殺死的辦法之前,林嘉自然不會詢問鄰居相關的問題。不然他就不會出現在303室尋找亡人的痕跡,但令人苦惱的是,他找到的亡人痕跡並未提供準確的提問方向。
現在隻能利用手裡的已知線索進行猜想,再到魚人處求證。
不過魚人隻提供三個安全問題又變異在即,既然要去問,必然要問得精準,最好是問過之後就能掌握湯底的核心。
類似‘亡人出事是否與鄰居們有關’算不得精準問題,林嘉心中已有肯定答案,隻是暫時不得明確證據而已。
林嘉低頭看著貓,貓的問題向來比較多,他想利用貓來捋一捋自己難以確定的問題,接著再做問題整合,提煉出可以向魚人提問的精準問題。
於是對貓道:“現在把我當魚人。”
雖然不知林嘉要做什麼,貓還是應下來:“哦。”
貓不再說話,甚至低頭整理被泥土黏成一坨的毛發。
林嘉皺眉:“你在做什麼?”
貓:“舔毛啊。”
林嘉:“問題呢?”
“什麼問題?”貓茫然:“我在魚人麵前不能說話的。”
短暫的沉默後,林嘉嗤笑一聲:“怪我。”
怪他隻知貓腦子不好,沒料到貓還能突破下限。
林嘉拉開門走出去,眾人見了他,才把博主小吳放開。受驚的博主小吳兔子似得躥回房間,剩下眾人眼巴巴地看著林嘉。
“先推閘。”林嘉說。
等宜樂公寓恢複供電,林嘉關掉閃光燈,順帶瞅一眼電量——所剩無幾。
到了談話的根據地,寸頭忙問林嘉所得,林嘉講述了303室的發現後,重複‘對貓談琴’的問題:“把我當做魚人,在不增加新的具象化的前提下,問你們想問的問題。”
他凝一眼貓,有心理陰影般地補充:“無限次。”
寸頭率先問:“亡人是跌落樓道死亡嗎?”
以男高的死狀來看,林嘉給予肯定回答:“是。”
寸頭接著問:“她是被推下樓的嗎?”
‘推’隻需要一個凶手便可完成謀殺,但以博主小吳的那些視頻裡,領居們對白影諱莫如深的態度來看,他們都脫不開乾係。
林嘉略一思索:“大概率不是。”
寸頭問:“亡人是不小心掉下樓的?”
若是失足掉落樓道,領居們對白影不會諱莫如深的態度,他們會大方地祭奠亡人。
林嘉:“不是。”
寸頭琢磨了一下:“不是被推也不是失足掉落,那就隻能是……自殺?”
芳姐接上話:“應該不是吧,亡人的死應該和鄰居有關係。”
寸頭道:“自殺又不代表鄰居們都能摘乾淨!”
爭論得不到答案,眾人朝著林嘉看去。
林嘉實話實說:“無法確定。”
自殺是由其他問題推論出來的答案,可截至目前並無任何跡象表明亡人滾落樓道是為自殺。
林嘉看向眾人,吐字:“繼續。”
小莓小聲地問:“是不是有人逼著亡人滾落樓道。”
芳姐立馬提醒:“不能這麼問。”
‘有人’有可能也會被具象化,就像眼鏡無意間的問題具象化了‘鏡頭外的東西’,他們每個人都心知肚明,‘有人’就是鄰居們,魚人很可能會直接具象化‘有人’。
“抱歉。”小莓改口:“亡人是被逼迫而滾落樓道麼?”
無證據,林嘉:“無法確定。”
無法確定的意思是,沒否定也沒肯定,都有概率。
小莓瑟縮了一下,“就是被那些鄰居們逼的吧,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掉下去呢。”
這不屬於問答範疇,林嘉:“繼續。”
芳姐開口問道:“亡人是否融入不了宜樂公寓。”
因無法融入,所以被孤立,也才可能被鄰居們逼迫著跌下樓。
無證據,林嘉:“無法確定。”
劉影:“亡人是否做過惹宜樂公寓的生氣的事情。”
到底也是經過幾個魚肚的老人,他們用‘宜樂公寓’指代‘鄰居們’。
仍舊無證據,林嘉:“無法確定。”
幾個問題下來,林嘉的回答都是‘無法確定’,得不到答案就難以衍生新的問題,眾人不知道接下來該問什麼。
但林嘉還讓他們繼續。
寸頭苦哈哈地說:“給個方向吧?”
林嘉提醒:“照片。”
眾人都看到了抹在照片塑封的紅色。
小莓弱弱地問:“照片上是血嗎?”
林嘉有琢磨過紅色,他道:“大概率是。”
“是亡人自己的血嗎?”小莓又問。
穿衣鏡邊也浸有紅色印記,回想紅色的形狀似受傷的手指觸碰留下的,林嘉:“大概率是。”
劉影問:“她是不是極其討厭自己的裙子?”
照片的裙子被塗抹,林嘉:“或許是。”
芳姐說:“亡人是穿著討厭的裙子墜落樓道的嗎?”
出現白影的焚燒物就是紙做的白色連衣裙,也正是照片裡女孩穿的裙子,林嘉:“大概率是。”
眾人臉色變了變,寸頭聲音沉了兩分:“什麼意思,討厭又要穿著……”
芳姐勉強穩住心態:“亡人是故意穿著白裙跌入樓道嗎?”
林嘉:“或許是。”
劉影抖著聲問:“亡人這麼做是為了報複嗎?穿上討厭的白裙,還特意選在雨夜……”
林嘉:“無法確定。”
“就是……是報複吧。”小莓的語調不複提問那樣平靜:“鬼片裡經常會出現穿著大紅衣服墜樓的情節,就是為了變成厲鬼索命……”
“瘋了吧。”寸頭罵了一句,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問:“亡人是不是有病?把照片埋在土裡,還用自己的血抹花照片。正常人誰會這麼做?我沒罵人,我的意思是,亡人是不是精神方麵出了問題?”
短暫的思考後,林嘉:“或許是。”
眾人霎時不說話了,詭異的氣氛無聲蔓延。
一個精神出現問題的人,故意穿著白裙滾下樓道結束生命……
隨後,被具象化。
劉影抱著最後一絲期望:“被具象化的精神出現問題的亡人,是否能分清它真正的想要報複的對象?”
“是否真的有安全行為去躲避亡人殺人。”劉影吞了口唾沫:“還是說,壓根沒有安全行為,亡人是……”
無差彆殺人。
所以無法從睡覺、聽歌、哭泣和安慰中找到交疊,男高的死,不是男高做了什麼,隻因為他運氣不好被亡人挑中。
林嘉沒有回複這些問題,他沉默地看向窗戶。
眾人循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知什麼時候,窗外淅淅瀝瀝。
又開始下雨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