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晤(1 / 2)

星辰 素光同 6264 字 5個月前

許星辰的老師們沒有布置作業。對她而言,這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假期。

放假的第三天,許星辰把趙雲深領回了家。

趙雲深知道不能空手進門。他在樓下的超市轉了一圈,買了各種水果和兩箱牛奶,拎著沉甸甸的幾大袋東西,才瞧見許星辰發給他的短信:“我家住七樓,沒電梯。”

趙雲深緩緩往前走,左手負重,右手努力打字:“你家長都在家嗎?”

過了幾分鐘,許星辰回複很長一段話:“嗯呐,爸爸,姑姑,舅舅都到齊了。我表哥今天也在家裡做客。他想認識你。表哥從我姑姑那兒聽說,你要見家長,著急忙慌地抽空跑過來,他對你是多麼的有興趣啊。”

許星辰的表哥名為潘移舟,也才剛滿二十五歲。潘移舟本科畢業後,被保送為博士,目前正在北京念書,主攻方向是微生物工程。

潘移舟頂著“好學生”的名頭,長得又是白淨俊秀,便混到了一個綽號“小潘安”。他前些年談過一個女朋友,到了大四就分手了,單身至今。或許是空窗期太長,他厭倦了戀愛,對感情生活提不起勁。

見到趙雲深的那一刻,潘移舟站起身,主動與他握手:“我是許星辰她表哥,我叫潘移舟。”

潘移舟聊起了兄妹二人的姓名淵源:“我和我妹妹的名字,都是外公起的。外公在世的時候就沒解釋過我倆名字的來曆,後來我自己翻書啊,特有意思,我發現外公他喜歡的唐代詩人許棠,寫過這麼一句詩——星辰方滿嶽,風雨忽移舟。因知修養處,不必在嵩丘。”

潘移舟端著一杯茶,細細品味道:“是不是寫得很美?”

趙雲深壓根沒聽清那首詩的內容。

茶水熱氣飄散,趙雲深佯裝一副領悟的模樣:“還真有點意思,我聽出了人生哲理。”

潘移舟滿意地點頭,興致盎然道:“許星辰說你是學霸,沒事就看書,你平常都看些什麼書?”

趙雲深的日常生活很乏味。他除了本專業的教科書以外,偶爾看些黃書。上大學以前,他還會揀兩本史書和名著,拓展眼界,陶冶情操。但是上大學之後,他自甘墮落,黃書的頻率增加了。

有那麼幾次,他肖想許星辰,就弄臟了床單。

許星辰像是什麼都懂,又像是什麼都不懂。她的感性思維,激發了他的探求心理。

趙雲深走神之際,許星辰的姑姑插話道:“雲深是醫學生,很忙的,哪有閒功夫去翻彆的書?”

“剛上大一,沒那麼忙,”趙雲深隨口接話,“周一到周五趕上實驗課,事就多一些。周末一般都有空,能和許星辰出去玩。”

許星辰立馬舉手:“是的!我們去了很多地方,青城山、武侯祠、望江樓都參觀過了。對啦,我從昭覺寺給你們求了平安符。”她打開背包,掏出一個小袋子。

袋子裡裝著四個平安符,許星辰將它們分發給父親、姑姑、舅舅和表哥。她的姑姑又詢問道:“你們自己呢?我們做長輩的,最掛心的是孩子的平安。”

許星辰的父親對女兒說:“我上個月找朋友雕了一塊玉佛,保平安的,正準備拿給你。”

許星辰答應道:“好啊,我會把那塊玉掛在脖子上。”

潘移舟這時沒說什麼。但是過了一會兒,趙雲深還在與長輩們聊天,許星辰回到她自己的臥室,潘移舟也晃蕩過來,問她:“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相信那些虛頭巴腦的玄學?”

許星辰將一隻粉紅色的小熊擺在床前:“那不是虛頭巴腦,是有一定科學依據的。歐美國家有教堂,亞洲國家有寺廟,這都是傳統。”

潘移舟落座在一把椅子上,蹺起二郎腿:“你從前就不信那些神啊佛啊運不運氣的東西,這一趟回來竟然還特意給哥哥帶了平安符。許星辰,你是長大了呢,還是開竅了呢?”

許星辰打斷他的話:“我就是長大了。”

潘移舟的眼神具有洞察力。許星辰和他對視幾秒,她便說:“你還把我看做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嗎?”

潘移舟手指一彎,輕敲她的額頭:“可不?我比你整整大七歲,你永遠是個小女孩。”

許星辰傲然道:“我現在都有男朋友了。”

潘移舟十指交握,搭放在腿間:“這麼快就把男朋友領回家,我反正是沒料到。你姑姑跟我提起趙雲深的那天,我嚇了一大跳。你們年輕人的潮流和我們不一樣了,我這一屆的同學,沒談個兩三年的,真不敢往家裡帶。”

門縫半掩,許星辰沒注意。她光顧著說話:“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呀,每個人的愛情不一樣,遇到的狀況也不一樣。”

交織的燈光中,潘移舟無聲一笑:“你行啊你,才十八歲,就教了我愛情的真諦?”

潘移舟外號“小潘安”,許星辰有所耳聞。眾所周知,潘安少年風流,而潘移舟這位表哥,從初中起就花名在外,到了大學,他才勉強穩定下來。當年潘移舟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一事,也曾鬨得沸沸揚揚,本來兩人都已經談婚論嫁,忽然不知出了什麼岔子——雙方都閉口不談,斬斷關係,拉黑一切聯係方式,禁止親友們提及對方的名字。

所以,許星辰儘量避免與潘移舟談到“感情問題”。

她直白地問道:“趙雲深是不是非常帥?他蠻聰明勤奮,這學期的分數考得很高。他在五中上學的時候,學霸的名聲還沒那麼響亮。上了大學,一下子就熱血沸騰,成了年級前幾名。”

她剛說完,外麵有人敲門。

許星辰扭頭一看——竟然是,端著一盤水果的趙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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