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胖了被會嫌棄嗎(1 / 2)

簡淮驟然抬頭。

季杜也跟著往外看, 大門的門扉傳來些聲響, 沈向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還穿著出席活動的西服,灰色的條紋格,優雅紳士, 修長的腿邁上台階。

王穩說:“不是說不來嗎?”

“哪能啊?”沈向恒長臂一伸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爽誰都不能爽王導的約不是?”

王穩低咒一聲:“少來。”

沈向恒嘴角勾著笑, 撩起眼皮看著下麵站著的兩個人, 目光落在簡淮的身上,淡淡的掃了一眼, 下麵的簡淮耷拉著腦袋, 就跟著委屈的小狗似的, 甚至都不敢跟他目光對視。

沈向恒對王穩說:“怎麼著了這是?”

王穩給了他一個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的表情:“連個東西都吃不好。”

簡淮想說這蛋糕真的太苦了,但是這種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在狡辯, 他乾脆堅定立場:“我剛剛的確沒有表現好, 導演, 請您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想再試試。”

沈向恒:“吃什麼的?”

季杜不甘寂寞, 從剛剛起沈向恒的目光就沒有落在他的身上過, 乾脆搶話:“蛋糕,我們吃蛋糕的,可能……剛剛的那個口味不和簡老師的胃口吧。”

“是嗎……”沈向恒挑了挑眉, 原本溫潤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我問你話了”

季杜一愣, 可能誰都沒有想到沈向恒會忽然發難, 但是地位在這兒, 就算他發難了也隻能受著,季杜心裡有委屈,但也隻能訕訕的閉嘴。

王穩導演換了個姿勢:“什麼口味不口味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好嗎?”

簡淮知道季度就是在火上澆油,不過他偏偏不如季杜的意,直接道:“抱歉導演,這個事情,的確是我不對,是我剛剛沒有控製好自己=,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再試試。”

“那就再試試吧。”沈向恒說:“重新演一段。”

王穩瞥了旁邊理直氣壯的人一眼:“你忘了誰才是導演?”

“哪能啊。”沈向恒修長的腿交疊,從口袋裡掏出根煙,遞給了王穩一根:“永定那邊的新品。”

沈向恒喜歡抽煙,但是沒煙癮,而且他的煙都是私人煙莊定製出來的,裡麵的料和味道都是限定款,一般人有錢都買不到。

王穩接過來:“你就慣得他。”

沈向恒“嘖”的一聲,聲音壓低了一些,隻有他王穩能聽得見:“你差不多得了,再欺負他彆怪我跟你翻臉了啊。”

王穩把煙點著了,永定那邊的新品永遠都隻提前送給沈向恒,他喟歎一聲,吃人嘴軟,對下麵的兩人說:“第36場,記得講的什麼?”

簡淮和季杜同時一愣,然後陷入深思。

“是丁先家中突生變故,親戚來家裡的那一段。”

簡淮回答的很快。

“嗯。”王穩嘴裡叼著煙:“你們倆,剛剛都不行,我也不偏心誰,一個人來一段。”

季杜臉色很不好看,覺得風頭被簡淮給搶了。

簡淮卻是很珍惜這次的機會,他頗為認真的鞠躬:“謝謝。”

還是按照慣例是由季杜先來:

第36場,講述的是丁先家庭破產,父母先後承受不住壓力居然一同自殺的事情。

親朋好友不顧孩子還在樓上,在樓下高談闊談,紛紛推拒撫養丁先,十幾歲,剛步入青春期,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未知的期待的少年郎,在這一天,被迫長大。

王穩說:“開始。”

季杜靠在了牆上,似乎是在聽門外的聲音,他的臉龐凝重,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皺起了眉頭,最後,他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了一抹近乎難過的色彩,眼淚緩緩落下。

做出了一個開門的姿勢,季杜邊哭,邊嘶吼道:“三姨,你們可以安靜點嗎?”

頓了頓

季杜又說:“我爸媽喜歡安靜。”

靈堂在外麵,室內一片寂靜,季杜的眼淚滾落,眼眶一片通紅,他轉身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王穩:“卡。”

從入戲狀態恢複,季杜擦了擦眼淚:“對不起,讓你們見笑了。”

邊說著,季杜邊偷偷瞥了一眼沈向恒,卻發現沈向恒根本沒看他,而是對簡淮說:“準備一下。”

簡淮乖乖點頭。

王穩“嘖”了一聲:“簡淮,開始。”

簡淮將椅子放在牆壁邊,用椅子當做是門。

靠著門扉,他安靜的佇立在門扉旁,聽著外麵的話語,放在身側的手慢慢蜷起,那雙眸子浮現出哀慟之色,簡淮不知從口袋哪裡摸出來一顆糖放進嘴裡,水果西瓜味的糖,他含了一會,揚起臉,伸手捂住了眼睛。

不遠處的季杜震驚:“原劇本根本沒有吃糖這段……”

簡淮一雙眼睛通紅,他打開了門。

“三姨。”

簡淮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他卻扯出了抹笑來:“可以請你安靜一點嗎?”

頓了頓

簡淮看向不遠處:“我爸媽喜歡安靜。”

室內一片寂靜。

季杜更震驚了,劇本裡這段丁先的台詞是哭著崩潰嘶吼的,可簡淮卻這麼鎮定,肯定是要完了,他看向導演,等著導演像喊他卡一樣喊簡淮停。

王穩卻沒開口。

沈向恒反而是嘴角勾起一抹笑,單手撐著下巴,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桌子,目光全在簡淮的身上。

簡淮轉身回了室內。

被當做門的椅子被往前一帶,當作是關上了門,幾乎是在門剛關上的一刻,簡淮急促的喘了兩下,眼淚收不住一般的滾落下來,他癱坐在地上,眼淚一滴滴的打濕地板,他像是個一直忍著委屈的孩子,在沒人的角落放聲痛哭。

終於,王穩說:“卡。”

癱坐在地上的簡淮抹了把臉,卻沒法控製住眼淚落下,他的腦海裡不斷響起模糊的聲音:

“萬一討債的人找上門來怎麼辦?”

“多晦氣的事,這還沒上大學呢,誰知道得花多少錢。”

“我們家兒子今年高考,我們可沒精力收養他。”

“喲,你們什麼意思啊,可彆推給我……”

當年的記憶不受控製的被回憶起,曾經被緊緊壓抑的悲傷崩塌大壩,簡淮無法從那種孤立無助,全世界轟然崩塌的悲傷裡脫身。

“簡淮。”有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簡淮淚眼朦朧的抬起頭。

下一秒,他被帶進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裡,沈向恒將他的腦袋按在懷裡,另一隻手捂住他的耳朵,壓低聲音:“不要聽,她們都不在了。”

簡淮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攥著沈向恒的衣角。

沈向恒拍了他的背兩下,低聲:“好了,多大的人了,還有人看著呢。”

簡淮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對不起。”

沈向恒用指腹給他擦去眼淚:“是她們對不起你。”

簡家的一對夫妻,雖然是暴發戶,但富貴之後從來沒有忘記那群窮親戚,又是給買車又是幫忙托關係給上學,給親戚找工作,大事小事都沒斷過,然後當簡家出事之後,那群曾經要好的親戚卻又變了一副嘴臉,曾經恨不得天天踏破門檻,後來連沾上關係都嫌晦氣。

簡淮自己抹了把臉,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

不遠處的季杜則是整個人都的心肝肺都仿佛在火上燒一般,明明剛剛他也有在哭,可是什麼時候沈向恒有安慰過他!這區彆對待簡直不要太明目張膽了!

“咳。”王穩站起身,靠在桌子畔:“簡淮,你一直這樣嗎?”

簡淮一愣:“導演……”

王穩把帽簷往後一拉,戴在後麵,露出完整的一張臉,這是他認真的表現:“出戲慢。”

簡淮局促的蹲坐在地上:“我會努力改掉。”

王穩把煙熄滅了,歎了口氣,看著沈向恒:“你都不關注自家孩子的學習成績嗎?”

沈向恒挑了挑眉:“及格就行。”

“……”

慈母多敗兒。

王穩將目光重新放回簡淮的身上:“不是多嚴重的事,但你表演的小毛病不少,自己對自己要求嚴格點,不然進組了等罵吧。”

簡淮下意識:“是。”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反應過來:“您的意思是說?”

王穩擺擺手:“回去等消息,後麵還有要試鏡的人呢,不要浪費時間。”

簡淮點了點頭,準備出去了,他對沈向恒說:“那我先走了。”

“出去之前……”沈向恒好整以暇的瞧著他,眼睛裡帶著些挪揄。

簡淮心裡一緊。

沈向恒:“糖還有嗎?”

“有,有的!”簡淮趕緊從口袋裡把那天拿的水果糖拿出來遞給沈向恒:“給。”

沈向恒扔了一顆給王穩:“接著。”

簡淮和季杜鞠了躬出去了,門被關上,王穩把水果糖的包裝拆開,嘗了一口:“多少年沒吃糖了。”

沈向恒:“誰不是。”

王穩把玩著糖紙,歎了一聲:“真是不錯啊。”

居然能記得劇本裡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細節,丁先愛吃糖,尤其是愛吃西瓜味的糖,開心了,難過了,都愛吃,跟父母吵架時哭鼻子了也會吃,小胖子曾經說過:“開心的時候吃糖,淚也是甜的。”

這個小篇幅大概很短,一般稍微粗心一點的人都會忽略,更何況真的隨身帶糖了。

沈向恒走回椅子上坐下,姿態慵懶:“我的人,當然不會錯。”

王穩輕嗤一聲:“不炫耀你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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