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藏深穀·十五(1 / 2)

哈哈兒笑容漸漸帶上了得意之色, 以為這招定能讓這礙事的小禿驢當場放聲慘叫。

隻怪陰九幽太仇視少林, 見不得彆人誇和尚半句。他們藥倒無花之後,哈哈兒本來建議穩妥起見給無花補上一刀,陰九幽卻非要留著他親自折磨, 這才暫且將他捆了扔在客房。

哪知這禿驢鬼得很, 居然是假裝上當,還差點偷襲小屠得手。

哈哈兒是屠嬌嬌的相好, 這件事在穀中除了他倆自己,沒任何人知道。他怎能眼見屠嬌嬌被彆人欺負。

他的肥手距離無花還有一寸, 哈哈兒笑意裡浸了幾分殘忍, 已不自覺用上了八成功力。

就在此刻,一股藤蔓般的綠色氣勁纏繞在了無花周圍, 不僅擋住了哈哈兒的攻擊, 且他這招的力道碰上那氣勁就如水入江海,哈哈兒的指頭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前進半分。

他額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來, 卯足了勁兒用出十成內力與之硬拚, 但南風吐月的氣勁始終固若金湯, 將他攻來的力道照單全收。

不好!

哈哈兒心頭一涼。竟真讓小屠說中了,這小光頭深藏不漏,也是個扮豬吃虎的臭不要臉!

他不忍去看屠嬌嬌被無花刺死的慘狀, 心中哀戚。

殊不知,無花此刻也是苦不堪言。

他當然看見了洛飛羽對他施放招式的動作,他以為……洛飛羽是看到他要殺屠嬌嬌,所以想讓他死。

可笑, 他恢複行動力的第一時間,就想到惡人們可能會對洛飛羽下手,所以立刻趕了來;他為這人報仇,這人居然還要殺他。

也對,比起隻認識短短幾月、甚至還得罪過他的自己,惡人們的命自然要金貴許多。

無花的眉頭皺了起來,欲報複性的一口氣刺死屠嬌嬌了事,但任他使儘全身力氣,都不能移動分毫。

哈哈兒的攻擊貼了上來,然後……

無事發生。

無花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發現有一層勁氣正保護著他,雖然他被死鎖在了這層勁氣之中,可這確鑿無疑是一種保護。

萬展秋……究竟是在害他,還是在救他?

無花突然想不通了。

洛飛羽反手將芙蓉並蒂扔了出去,趕在南風八秒無敵結束前橫插進了他們三人之中,看似是在截住屠嬌嬌,動作卻是不經意間將無花竹刀的刀尖給按了下去。

“屠大姐急著跑什麼,我就隻問你們,如今對我服是不服?”

屠嬌嬌左右退路都被封死,她見哈哈兒絕招拍在無花腦袋上就跟撓癢癢似的,心裡也更虛了:一個萬展秋就讓他們五個如此狼狽,再加個不知深淺的小禿驢,這架沒法打!

她擠出笑容:“你屠大姐又不是不服老,小秋的麵子我肯定給的!”

洛飛羽點了點頭,頭也未回,一指厥陰戳在想要趁亂輕功逃走的陰九幽身上,又問:“其他人呢?”

陰九幽被打斷了輕功,內力也被封住,一時間半點真氣都提不上來。他自知已錯過最好的逃命時機,幽幽怨怨道:“……你就是內功修為再厲害,輕功也永遠比不上老鬼!”

他說出這樣的話,已算是認栽了。

李大嘴見洛飛羽製住了屠嬌嬌兩人,也不等他問,大咧咧將刮骨刀往背上一扛,揚手道:“不打了不打了!老子打不過那禿驢,也打不過你!算老子沒口福!”

哈哈兒目睹他們倒戈之迅速,笑臉扭曲了幾變,終也歎了一聲,苦笑道:“哈哈……既然他們都敢承認,我又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洛飛羽最後去看杜殺。

杜殺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他從來不避戰,算是惡人穀裡難得的硬氣真漢子。

他從始至終,都隻是靜靜站在一邊,觀察萬展秋的武功路數,一直都未出手。

這並非是他對萬展秋有任何心慈手軟,而正相反,恰恰是因為他是這穀中最六親不認的人。

他在等候萬展秋的破綻,隻求抓住一擊斃命的微妙時機。

對殺手來說,出招隻有死或失敗兩種結局;他先前不打算親自動手,是他認為,他若動手,萬展秋必死無疑。

現在,萬展秋公然挑釁他十大惡人之首的地位,他自然不會再放水。

他如一尊木像般巋然不動,但他突然暴起之時,卻是在眾人呼吸剛剛放下、完全來不及匆匆提氣的那一瞬間。

他白色的衣衫如雪花般飄揚起來,在那團繁密的雪花深處,是血紅的掌影,和淬著見血封喉之毒的駭人銀鉤。

追魂血手!

穀中人懼怕杜殺,奉他為老大,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冷靜、冷酷和殘忍。在場的惡人們見到他這一招,自認若換了他們自己,絕對無法正麵接下這一掌,各自心寒後怕。

杜殺當年以“血手”威震江湖,他那鐵鉤和手套上淬的毒,乃是百毒之血淬金煉成,隻消被劃破身上一絲油皮,便休想再活過半個時辰。

洛飛羽剛把南風給了無花,又沒有無敵保命,又不能退縮,以讀條穀的讀條速度更是絕對拚不過杜殺的追魂血手,他於是索性把碧水當大加用給了自己,掛足減傷,心思一轉,露出無比自信的笑容,抬頭迎上了杜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