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彪:“……”
驟然之間,難以形容的驚悚如蛇一般盤上了他心頭,讓他整個人都有一種發麻的感覺。
謝彪小心翼翼開口:“什麼畫?”
“當然是喬伊先生不小心遺失在外的畫!”領著人進來的那兩名手下殷勤地搶答,一向騙人不眨眼的百加卻用無比自然的口吻道,“謝哥你忘了嗎?明明我們發現的第一時間就聯係了喬伊先生,約好要還給他的啊!”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約定?你們醒一醒啊!我們什麼時候變成拾畫不昧的好人了!
質問的話卡在喉嚨裡,但謝彪不敢說。
他僵硬著一張臉,看著眼前相談甚歡的詭異一幕,看著自己的同夥和手下都自然而然接納了這個奇怪的陌生人。
哪怕是那兩個受到重傷變成了人質的同夥,都露出了遇到朋友般放鬆的神情。
他看著那被稱作喬伊的青年幾乎在極短的時間裡便被眾人視為熟悉親密的朋友,黑長直少女親手奉上抱在懷裡的古物圖鑒百科全書,任由對方在裡麵尋找那所謂的“遺失在外的畫”。
這一切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荒誕、詭異、離奇,發生在他周圍的一切是如此不真實,就連他熟悉的同夥和手下,此時此刻看來,都好像是被某種詭異的怪物寄生,披上了他們的皮出現在自己麵前。
——他們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是那麼陌生。
謝彪突然想到了某些關於奇物的傳聞。
大部分奇物雖然沒有強大的攻擊力,卻有著種種詭異無法理解的特性。
譬如他之前就聽說過,有一件被偵異司收容的奇物,那是某位去世的知名音樂家留下的一架鋼琴。它會在每天的淩晨十二點自動彈奏起來,而聽到音樂的人便會不知不覺走過去,隨著音樂起舞,如夢遊一般。
——這個能力看似搞笑,但其實是強大的控場技能。前不久,邊境警方便是從偵異司那裡借用這件奇物,不費一兵一卒,直接控製瓦解了某個毒梟團夥。
在淩晨的鋼琴聲響起時,那個團夥的人全都不受控製地奔向鋼琴所在,一邊走一邊跳舞。無論他
們原本是在乾什麼。
就這樣,他們被戴了特質耳塞的警方一網成擒。
之後類似的事情又發生過好幾回,關於那件奇物的效果才總算走漏出去,頓時令人風聲鶴唳。
據謝彪所知,為免前車之鑒,現在地下世界的某些組織,都開始習慣半夜戴著耳塞睡覺,生怕什麼時候一覺醒來,就已經被警方一鍋端了。
但這樣一來,隔絕了夜間的聲音,萬一被人潛入,無疑也很危險,於是他們又安排夜間輪崗,總之,那叫一個提心吊膽、不得安寧。
而摧毀或竊取「午夜演奏的鋼琴」的任務,也掛上了地下懸賞榜單,要不是那件奇物被藏在神秘的偵異司總部,恐怕早已不知多少人前赴後繼。
有此先例在前,此時發生在自己周圍詭異的一切,讓謝彪第一時間聯想到了奇物。
而且還是一件改造人思想的詭異奇物。
完了!
饒是手上有著不少人命的劫匪頭子,也控製不住微微發抖,他看向那好似畫中走出來的長發青年,目光掠過他絲綢般的長發,不見日光的蒼白臉龐,還有那陰鬱的眉眼……
這個家夥,真的是活人嗎?
還是說,他就是詭異本身?
謝彪臉上徹底失去了血色。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保持著理智的思考,這一刻,他甚至寧願自己也像那些被蠱惑的同夥和手下一樣,無知無覺地將對方當做親密的熟人和朋友,至少不用承受這份被詭異與未知所折磨的恐懼……
曜國傳授武道並非不分良莠好壞,每一個有犯罪前科記錄的人都不在傳授武道之列,至少要先通過一係列嚴密的考察才有機會。但《武典》的基礎部分既然傳得那麼廣,就不可能做到嚴格保密,沒有獲得練武資格的人頂多是無法通過正規途徑找人學習,混跡地下世界的人,總會有他們自己的途徑。
自從修煉了《武典》,發現自己進境頗佳,本就膽大心細的謝彪便愈發大膽,帶著團夥乾了幾票都沒被抓到後,他幾乎已生出#偵異司不過如此#的驕狂之心,但此時此刻,這份驕狂生生被撲滅,踏上武道之路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恐懼。
他捏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
身體內奔湧的內氣給予了謝彪一點勇氣。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修為在曜國都算上等。這就是目前他最大的依仗了。
要拚一把嗎?
默默運轉內氣,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謝彪小心翼翼地觀察那長發青年從百科全書中取出一樣又一樣古玩,然後,是一卷畫。
——身形單薄的長發青年垂著他好看的長睫毛,從那本厚厚的古物圖鑒百科全書中慢慢取出一卷畫,動作輕柔得如捧將融的落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