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市的大姐頭05(1 / 2)

005

“我是白教堂的泰晤士夫人, 讓你們的頭目親自和我談話。”

伯莎一句話鏗鏘落地使得兩撥人馬全部陷入寂靜, 不管是愛爾蘭人還是意大利人, 驚訝之色溢於言表——怎麼會是泰晤士夫人?

而最震驚的, 還是躲在一側的瑪麗·摩斯坦小姐。

紅發的愛爾蘭姑娘瞪大眼睛:“泰晤士夫人?!”

“當然啦!”

一直忍著不說的“逮不著”傑克,總算是揚眉吐氣一回。他驕傲地挺起小胸膛:“馬普爾小姐是夫人用以上流社會的身份,她是看不過去你們實在沒進展才以個人名義介入的!”

福爾摩斯挑眉:“事實上我和她的案件進展很接近。”就算沒有馬普爾小姐,歇洛克·福爾摩斯也已經闖進醫院的停屍房了。

傑克立刻補充:“是兩個人的功勞。”

而摩斯坦小姐則不禁捂住了嘴巴。

在白教堂區裡,除了泰晤士的人之外,真正見過泰晤士夫人的人很少。所以許多人才覺得“泰晤士夫人”不過是托馬斯·泰晤士為了複仇而捧起來的噱頭,好顯示他擁有一個嶄新且神秘的靠山。

連愛爾蘭工人的頭領道森, 闖到南岸街的酒吧去,所見到的也不過是一個裙角。

據說連雷斯垂德探長都沒見過她呢!一直都是托馬斯代為行事。

而現在摩斯坦小姐知道了,泰晤士夫人不僅存在,她還就在自己眼前, 伯莎·馬普爾就是泰晤士事務所的真正擁有者!

“我們夫人可是為了你們愛爾蘭人公開了這個秘密,”傑克嘀咕道, “也不知道這樣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 其實伯莎是不在乎的。

她站出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再用“馬普爾小姐”這個身份了。

一開始不過是她率性玩梗罷了, 而事到如今與“馬普爾小姐”相識的人該死的死, 該被邁克羅夫特招安的招安,於是留著也沒什麼必要。

在伯莎看來,除了有點對不起雷斯垂德探長,讓他一麵感謝自己,又一麵被自己人耍得團團轉外, 沒有任何問題。

“我要見馬可·埃斯波西托。”

伯莎再次冷言強調:“聚眾鬨事的愛爾蘭人來自白教堂區,這件事自然由我來管。”

持槍的意大利人麵麵相覷。

他們對視幾眼,又低言用意大利語商量了一番,而後開口:“你單獨過來。”

“不行!”

聽到這話,摩斯坦小姐和歇洛克·福爾摩斯一同衝了過來。

紅發姑娘堅持道:“必須讓我們的人跟著,這是幫派頭目發出的要求。”

伯莎一勾嘴角:“不為難你們,我就帶三個人,如何?”

泰晤士夫人主動給了台階,意大利人的臉色好看了一些。打頭的持槍者嘀咕幾句,而後選擇讓步:“就三個人。”

那伯莎自然是選擇將福爾摩斯、摩斯坦小姐,還有帶頭砸門的愛爾蘭青年道森帶過去。

她俯()身拍了拍“逮不著”傑克的肩膀,迎上小男孩焦急的麵龐:“不帶你是因為你有重要任務,這就回去把事情告訴托馬斯,並且通知他我沒事,懂了嗎?”

傑克還是想跟過去的,但泰晤士夫人親口下達命令,男孩還是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好吧。”

而後他對著意大利人誇張地撇了撇嘴,一溜煙地拔腿跑開了。

伯莎又給了道森安排愛爾蘭人的時間,待到紡織廠外街道上的人口基本有了今夜的去處,伯莎才再次抬眼看向不耐煩的意大利人:“帶路吧。”

***

倫敦的意大利黑幫規模不大,名義上歸屬於黑手黨埃斯波西托家族,實際上則隻能算得上是意大利黑手黨家族的分支之一。

但即使是分支之一也不可小覷。

他們直接帶著伯莎等人來到了馬可·埃斯波西托的住處。

意大利頭領住在一個相當體麵的公寓裡,管家甚至客客氣氣地將人請進門,卻把除了伯莎之外的所有人都攔在了會客廳外,請他們到偏廳暫且休息。

“這怎麼行!!”

道森最先按捺不住:“這是我們的事情!”

“抱歉,先生,”管家無動於衷,“馬可老爺隻想見泰晤士夫人一人。”

“你——”

“道森。”

伯莎攔住了想發火的愛爾蘭青年:“我一個人去就是。”

如果不是伯莎搬出了“泰晤士夫人”的名頭,即使愛爾蘭人想談判,意大利人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否則,他們不會直接帶著槍出現在紡織廠街頭。

攜帶半()自()動()步()槍露麵,這肯定不是去講道理的。

管家聞言對著伯莎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請吧,夫人。”

伯莎闔了闔眼。

她把長發用發髻簡單地挽在腦後,細碎的發絲仍然垂在豔麗的臉頰兩側。這樣的發型著實有些私人化,但伯莎身上屬於男人的西裝三件套卻很好的中和了這份曖昧的意味。

當伯莎走進會客廳之後,站在壁爐前的男人才轉過身來。

這正是被伯莎視為不太好惹的馬可·埃斯波西托本人。

男人同樣穿著整齊的西裝,這顯然是為了半夜來客特地更換的。馬可·埃斯波西托看上去大約四旬左右,有著走在街上決計不會認錯的地中海血統容貌:厚重眉峰、淩厲的鼻骨與深刻的五官輪廓,哪怕不言不語也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他的視線在伯莎身上嚴謹的男士服裝停留片刻,而後開口:“威士忌?”

伯莎一笑:“太晚了,不合適。”

馬可側了側頭:“可惜。”

說完他又補充:“不介意我獨自來一杯吧?”

伯莎:“請便。”

而後男人頷首,走向自己的酒櫃。

一時間室內無比寂靜,唯獨壁爐中的火焰時不時發出“劈啪”聲響,而後是意大利人打開威士忌酒瓶後,液體緩緩沿著杯壁滾入的聲音。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對方。

馬可單手拿著威士忌杯:“你的品味相當不錯,夫人。正裝可是出自南岸街的裁縫?”

“自然。”

“款式適合你,但裁縫本人的出身卻不怎麼樣。”

他抿了一口酒,而後低沉聲線再次響起:“哪怕你親自把版型交給他,成衣做出來,也擺脫不開裁縫的泥腿子味。若是不介意,或許我可以為你推薦一家靠譜的店鋪。”

“謝謝,”伯莎無動於衷,“但我覺得泥腿子味也不錯。”

她整了整西裝領口:“衣服如何,還得看誰穿,不是嗎?”

伯莎高挑且瘦削,是一位完全符合十九世紀英倫審美的女性——高大、淩厲,從容貌到氣場都帶著讓人不可忽視的存在感。確實適合中性裝扮。

對此,哪怕對方是名維多利亞時代的土著,也沒有發表任何異議。

“當然,”馬可欣然道,“還是夫人生得好。”

伯莎乾笑幾聲,沒有回應。

她怎麼可能聽不懂對方的潛台詞?

無非是在嘲諷自己沒有必要為愛爾蘭人出頭罷了,泰晤士夫人發跡於貧民窟,即使坐擁兩個街頭幫派規模的地盤,也仍然是在白教堂區內徘徊,身邊的人,甚至是裁縫,自然都是“泥腿子”了。

伯莎反駁說,就算是貧民窟也不是人人能坐穩地盤的,而對方的回應卻是她“生得好”——暗諷她不是窮人卻從貧民窟發家。

“我不明白,夫人。”

見伯莎不說話,對方隨意拿著酒杯,繼續說道:“在白教堂站穩腳跟可不容易,特彆是泰晤士兩次出手都是取巧。道上人有道上人的規矩,規矩之一就是不動警察,你為了打下白鴿子幫已經破壞了規矩,卻對我的人說,你插手管愛爾蘭人的事情,是出於規矩?”

“是蘇格蘭場率先找上我,這可與幫派無關。”

“但幫助愛爾蘭人卻與幫派有關,”馬克笑了笑,“你幫了他們幾次了?這是第二次,夫人,野狼是喂不熟的,幫他們第三次、第四次,他們也不會歸順於你。”

“愛爾蘭人罷工,為何與幫派有關?”

伯莎不答反問:“特彆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