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番外：菲利普·路德其人。
伯莎在邁克羅夫特的辦公室桌上發現了一本《海濱雜誌》。
既然這個世界有《泰晤士報》和《衛報》, 那麼柯南·道爾爵士連載作品的雜誌真實存在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讓伯莎驚訝的是，《海濱雜誌》上刊登的多數是雜學文章和連載，這些並不在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的範圍內。
迎上她詫異的目光, 邁克羅夫特興致勃勃地將雜誌推到伯莎麵前。
不等她發出疑問, 男人就自行回答：“不如先看看內容，你我再來討論。”
接著他將雜誌翻到了其中一篇文章：《連環殺手棋局》。
——“連環殺手”一詞, 是二十世紀中後期，伴隨著犯罪心理學體係建立而出現的專有名詞。它不應該出現在維多利亞時代的雜誌上。
伯莎的視線一下子就被這個標題吸引住了。
不用邁克羅夫特多言，她直接拿過雜誌起文章來。
這是一篇懸疑偵探，身為偵探的主角菲利普·路德在某個小鎮碰到了一樁匪夷所思的殺人案件，凶手一上來就自首了，可他以嫌疑人的身份向偵探菲利普·路德發起挑戰，讓他找出所有的受害者。
連載剛好中斷在凶手自首的位置, 留下一個吊人胃口的懸念。可這幾千詞的信息也足夠成為罪案記者的伯莎確認故事原型的身份——正是臭名昭著的連環殺手愛德蒙·坎伯。
對於這類臭名昭著的連環殺手, 伯莎幾乎是把檔案刻進了骨子裡。然而愛德蒙·坎伯出生於1948年的美國, 距離當下不僅千裡之遙，更是晚了半個世紀。
如果作者不是未卜先知，那麼就是……
伯莎的視線落在文章署名上，作者的姓名和連載故事主角的名字一致，都是菲利普·路德。
好個故弄玄虛的“老鄉”啊！
“文筆不錯, ”伯莎勾起嘴角, “故事也挺帶勁的, 你不是為了看連載才買雜誌的吧, 邁克？”
邁克羅夫特跟著笑了笑。
他接過伯莎遞回來的海濱雜誌，興致勃勃道：“我大膽假設，你應該知道謝利為了追查一樁經濟案件，不久之前暫時離開了倫敦。”
伯莎側了側頭：“這和小謝利有關係？”
邁克羅夫特：“然後一名年輕的鄉下小姐來到倫敦，正在協助謝利查案。現在她遠在米爾頓，正在調查關於經濟案的後續。”
年輕的鄉下小姐？協助歇洛克·福爾摩斯查案？
這雖然聽起來和《海濱雜誌》上的連載毫無關聯，但伯莎豈能不明白邁克羅夫特的意思！
“哦，”她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看來這位喪妻的‘菲利普·路德先生’，應該和謝利很投脾氣吧。”
邁克羅夫特揶揄道：“這就要問問謝利了。”
伯莎：“她什麼時候來倫敦？”
邁克羅夫特：“……”
福爾摩斯家的長子，可太明白自己未婚妻露出這幅表情時代表著什麼了！
泰晤士夫人言笑晏晏，暗金色的眼睛微微一彎，看上去就像是樹上的花豹為獵物驚醒。此時伯莎肯定滿心好奇，樹下的小白兔還沒上鉤呢，她就想伸出爪子去撈撈試試。
這可不能讓她隨便伸爪子！
“伯莎，”邁克羅夫特語重心長道，“就這麼一位難能可貴的小姐，你可彆心急。”
“說的我能比小謝利更嚇人一樣，”伯莎哭笑不得，“她都敢幫堂堂福爾摩斯追查案件了，還能怕一名幫派分子不成？”
不過伯莎也特彆能理解邁克羅夫特的想法。
要知道邁克當年甚至動過把簡·愛——現在是羅切斯特夫人，介紹給自家弟弟的心思。如今天降一位膽敢寫連環殺手，還飛奔至遠方查案的姑娘，邁克羅夫特肯定特彆欣慰。
“不心急就不心急，”伯莎笑道，“我心急了又能怎麼樣？”
還能把謝利和人家姑娘打暈一起塞進小黑屋嘛……嗯，這倒也是個辦法。就是後續可能會產生一係列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還是順其自然為好。
“多謝理解。”
“那這本《海濱雜誌》我就拿走了。”
“……”
邁克羅夫特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請便。”
玩笑過後，二人才進入正題。
“今日請你到訪是有事相求，伯莎，”邁克羅夫特說，“昨日謝利抵達米爾頓，立刻發來了電報。確認經濟案件與詹姆斯·莫裡亞蒂有關。”
又是莫裡亞蒂。
自真理學會的事情徹底結束已經過了一年有餘近兩年，這期間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一直在追查莫裡亞蒂的消息，如今總算是有了進一步的線索。
“所以？”伯莎問。
“若是米爾頓的案件進展順利，”邁克羅夫特解釋，“我們將會拿到一份與莫裡亞蒂有所牽連的工廠名單。到時候……也許需要你協助。”
早在打敗埃斯波西托家族之後，泰晤士夫人的地盤就已經從白教堂區擴張了出去。如今連泰晤士事務所都搬出了貧民窟，坐落在了一個地段相當好的商業街區附近。伯莎手中掌握的資源，遠不隻有流氓打手和街頭小偷那麼簡單。
“好啊。”
伯莎點了點頭，而後她按著書桌邊沿前傾身體，拉近了與邁克羅夫特的距離：“我幫你行，你要……怎麼答謝我？”
其中暗示，毋須言語。
衣冠楚楚的紳士自然領悟了伯莎的潛台詞，他卻隻是笑道：“如果每位同我合作的人要求都這麼簡單，我的工作將會簡單許多。”
“你想得美，”伯莎似是撒嬌、似是懊惱，“肉（）償這種交易方式，隻有我能用。”
說完她替邁克羅夫特整了整領子：“托馬斯給蓓爾梅爾街的廚房送了半扇羊，今晚早點回來。”
邁克羅夫特頷首，而後禮貌地在未婚妻臉頰落下一吻：“等我回家。”
……
伯莎還是挺在意這件事。
講道理，這可是“老鄉”哎。
雖然穿越之前的伯莎一向不喜歡文書工作，但她到底當了大半輩子記者，也算是“懂行”——這位“菲利普·路德先生”，文筆利落乾脆，完全看不出是名女性。而且她雖然選取愛德蒙·坎伯作為原型，但原型隻是原型，劇情方麵有著豐富的原創情節和思想表達，足以可見，她不是個文學專業生，就是個創作老手。
這就更讓伯莎想見見“菲利普·路德”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