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清徵“嘖”了一聲,他撒開了灑金折扇,掩住了麵容。“在重天秘境中魔氣外泄,此事不止弟子一人所見。至於師妹所言——”師清徵輕嗤了一聲,視線從蘇明書身上掃過,他不疾不徐道,“我不知道師妹是出於什麼心思,這其實也不大重要。我在山穀中見到師妹時,她的麵上出現了魔紋。為了師妹好,還是測定一番。”
“是麼?”師律語氣平板不起波瀾,一張如霜雪無情的麵容上看不出情緒。
“不管真假,用定天儀測一測就知道了。如果蘇師妹真的是魔身,她不能再留在重天宗了。”秦照臨頂著莫大的壓力大聲說道,他在宗中聲望極高,話語落下,立馬想起了無數的附和聲。隻不過那些弟子被師律冰冷的視線一掃,立馬噤若寒蟬。
“難道道君不覺得應該測一測嗎?”師清徵笑著開口,似是催促。
“師尊、師尊——”蘇明書瘋狂搖頭,要是被定天儀一測,她豈能夠掩飾住自身?千年前師襄子一劍定萬魔,彆的宗門或許允許魔族存在,但是重天宗中卻不會有異類。
“道君要是不肯的話——”師清徵視線在二人的身上流轉,他一合扇子,灑然笑道,“那就隻能夠請動掌教法駕了。”說到底,這事情決定權在他母親的手中。
“不必了。”師律的雙眸如古井無波,黑沉沉的沒有情緒,他道,“定天儀我已經帶出來,那便測一回吧。”他低頭望著蘇明書,不疾不徐道,“明書,你若不是魔族,這定天儀會還你清白。”
刑堂長老一直垂首站在一側,此刻聞言不由張大了嘴巴,不是說測身上的魔念嗎?怎麼又變成了測蘇明書到底是不是魔?他的視線在劍拔弩張的父子二人之間逡巡,最後手一攏袖子中,什麼都沒有說。
師律說出這句話,意味著請出定天儀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情。
蘇明書頹唐地跌坐在地上,唇角的笑容猶為苦澀。在秘境中,她身上的魔族特性被激發出來,她並沒有多麼排斥和恐慌,要說有什麼害怕的,便是被識破之後不能留在重天宗中。魔族血脈又算得了什麼呢?它重要麼?難道魔就不能踏上仙途麼?
師律沒有再安慰蘇明書,在師清徵的催促聲中,定天儀自他的袖中飛出,頓時金光大綻,籠罩了整個刑堂。圍觀的眾弟子隻覺得雙眸似是被利劍刺中,一時間淚水橫流,腳步踉蹌。
“莫要再看了。”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卻是他們向來嫌惡的大師兄出手,替他們擋下了道器上的逼人金芒。他們隻能夠看到那一道雪白的身影在金芒中若隱若現。
靈機失衡,九龍吐珠。
看不清刑堂中的景象,可珠子落地的聲音清晰可聞。啪嗒啪嗒的脆響,仿佛滾入了玉盤中。
師清徵藏住了嘲弄的神情,待到師律將定天儀收起,他才望著蘇明書,痛心疾首道:“師妹,你、你竟然是魔,我、我以為你隻是被魔念所迷惑。”說著,他還讓往後跌退了幾步,麵色蒼白像是經不起打擊。
“師兄!”秦照臨的動作快,一把扶住了師清徵,望向蘇明書的視線充盈著譴責。
而蘇明書萎靡地坐在了地上,心中則是充斥著一股荒誕之感。大師兄變了,好似是那日將巨闕偷出來又拿走之後就變了。他像是巴不得自己去死……可是,他也說了,給過自己選擇的機會。要是沒有妄動殺念,是不是事情能夠在照雪峰上解決?
“師尊——”蘇明書抬起頭,憔悴的麵容上淚水盈盈。
師律抿著唇,他歎了一口氣。雙指一並,迅疾如閃電,在蘇明書身上點了數下,也不曾留下隻言片語,拂袖離去。
“這——”刑堂長老與師清徵麵麵相覷。
“道君傷心了。”師清徵緩緩開口道,他歎了一口氣道,“按門規處理吧。”
刑堂長老:“……”一口一個道君,不是你的父親麼?還有可能是被氣走的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