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楚宜眼皮子一跳,她咬了咬下唇,泫然欲泣道:“王上何必要逼迫妾身。”
師清徵一挑眉道:“你擺這份姿態是給誰看?你若是足夠堅貞,又怎麼會說出地宮甲胄的事情?在你的眼中,陳國根本比不上一個男人。”他的語氣漠然而殘忍,如一柄鋸齒鋒利的刀,一寸寸地剜著田楚宜的瘡疤和血肉。被戳穿了心思的田楚宜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然而冷眼望著她的師清徵眼中不見憐惜。
“來人,給公主磨墨。”他這回是要田楚宜寫下另一份名單。
“王上會放過他們麼?”田楚宜忽地抬眸問道。
師清徵哂笑了一聲道:“如果他們安分守己,自然如趙國、齊國等舊人一般,當個富貴閒人。”話這麼說,師清徵卻覺得顏旭和田楚河並不會安分,他們的目標可是光複大業。
田楚宜的麵色一白,她知道兄長和顏旭的執念到底有多麼深。半晌後,她才斂眉乖順道:“妾身明白了。”
國滅後意圖複國的仁人誌士並不會少,他們能夠投的也隻有田楚河麾下。師清徵相信,隻要自己孤身一人在魏都中都一圈,定能夠招致不少的刺客。他當然知道顏旭和田楚河二人是有目的地來到自己的身邊,想來不會傻到自己當那刺客,那就隻剩下最後一條路,靠著某些突發的事情,真正獲得自己這個魏王的寵信。
意外的事件容易失控,要是能夠掌握在他們自己手中,那就好多了。要是真有這等情況發生,那陳國的“仁人誌士”怕是能夠發揮不少的功力。田楚宜得到的名單不見得是全的,可是隻要有一部分,就能夠順蔓摸瓜,將他們所有人的行動都掌握在手中了。
一旬之後,師清徵得到了暗衛送上來的消息,他哂笑了一聲,心中暗道果然如此。隻是身為魏王的他常年在宮中,很難給他們便利。師清徵思忖了一陣,心中便有定計。翌日上朝時,他便提出了半月後前往圍場圍獵,梅老太傅當堂反對。在之前,師清徵一直給這老太傅麵子,可這次卻是當堂駁斥梅頌,還以“年老體弱”為借口,命人將他送回了梅府。而已辛淩雲為首的,雖然不知道王上什麼心思,但是這等時候一味應下就是了,雙方力量此消彼長,覺得不該圍獵的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此事。
要說最為高興的,當屬田楚河和顏旭二人。他們一直在等待著機會,眼下老天爺都在幫助他們。
“這次可安排人上了,在獵場上,刀劍無眼,場麵混亂,我等方便行事。”田楚河興奮道。
顏旭擰了擰眉,他沉聲道:“不如直接要了魏王的命!”他不停聽到宮裡傳來的消息,又妒又恨,恨不得立馬闖入宮中將田楚宜給接出來。
田楚河麵色倏然一沉,他凝重道:“你忘了我們的身份了麼?魏王一旦出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我等。到時候你我都沒命了!還能管到底是哪個當上了新的魏王?最初的計策已經不可行了,我們隻能徐徐圖之。為今之計,是先取信於魏王!”
“可——”顏旭的麵上掠過了一絲掙紮,他的話沒說出就咽了回去。田楚河哪裡會不明白他的心思,他深深地望著顏旭,開口道:“最初的計策便是楚宜入宮得到魏王寵幸,從而為我們說上話。如今正慢慢地朝著那個目標靠攏,難道不好麼?”
顏旭頹然地低下頭,垂落在身側雙手緊握成了拳。
田楚河望著顏旭,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孤知道你的不甘,可是家國大業在前,兒女情長在後,就委屈你一陣。孤還是將你當妹夫的。”他連自己的稱謂都改了,顏旭哪能不頷首稱是。
等到將顏旭送出侯府,田楚河的麵容頓時沉了下來。顏旭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他這個時候擺出一副對楚宜的深情,是為了安撫他的那顆心麼?站在陳國太子的立場上,他支持顏旭如此做,可站在兄長的立場上,又覺得顏旭的態度讓他惡心。
“殿下,宮中傳出的消息不告訴顏將軍麼?”心腹小心翼翼地上前。
田楚宜傳出消息讓他停止先前的計劃,真是笑話,他怎麼可能停止大業?隻是宮中的妹妹想必是得到了風聲才會如此說。他思來想去,都覺得是自身接下來做的事情被魏王知曉了。而高密的人——他不得不懷疑顏旭。這件事情他不會停,他要借著這個機會試一試顏旭的忠心。他準備將人和事都交到顏旭的手中,自己不沾染分毫。顏旭是會戛然而止呢?還是與魏王聯手做出一場戲呢?這念頭浮起,田楚河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不知不覺間,他對顏旭的懷疑竟然如此之深,好似已經認定了顏旭會背叛自己。
田楚河搖了搖頭,驅走了多餘的情緒。他想了片刻,又道:“傳消息給宮裡,讓楚宜多注意著魏王,並探測一下魏王對顏旭的態度。”:,,.,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