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聽過自家姑娘,問起自己為父報仇之事。
遲錚雖詫異,卻依舊麵無異色。似乎與平日裡,她聽見姑娘問自己,要吃什麼用什麼一般,波瀾不驚。
可此時,遲錚卻一改往日的少言寡語,對陸挽瀾耐心勸道:
“遲錚的主子是姑娘,一切自當以姑娘的安危為重。紇石烈部早已四分五裂,屬下羽翼未豐,為父報仇並無把握,更不可因此而連累姑娘。”
說罷,便又將手中骨刀,向陸挽瀾麵前遞了一遞:
“土骨論部落酋長薩其格,雖六年前發動叛亂,坐上聯盟首領之位。可是沒有狼王骨刀,一直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定會傾儘全力奪得此刀。至於其他六部,也是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上次在客雲來,姑娘贏來此刀,後被丹巴七部之人奪走。屬下與唐風去追無果,可是豫王卻能輕而易舉奪回,可見此人手眼通天。”
“可……它是你的東西。”
陸挽瀾看著遲錚的眼睛,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若無姑娘,屬下恐怕早就死在獸籠裡。”
遲錚抬起頭,亦直視陸挽瀾雙眸,眸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狼王骨刀除了能給屬下帶來些許安慰之外,再無任何用處。可它卻會給姑娘帶來災禍,屬下便不能收。”
陸挽瀾歎了口氣,並未接過骨刀:
“可是豫王既已把它送來,我們也已收下,現在再還回去恐怕來不及了。”
聽姑娘如是說道,遲錚鷹眸中閃過一絲危機:“姑娘為何這麼說?”
“先前,我隻當豫王送刀不過是挑撥離間罷了,可聽你這麼一說,想來他還有彆的目的。”
“是什麼?”
“自然是想讓我們自顧不暇。”
陸挽瀾緊鎖眉頭:“豫王一直野心勃勃,不但廣納門客,如今又被我們查到,私鹽和花炮局爆炸亦與他相關,想來他早有反心。現在,給我們引來一個勁敵,便可解他之困。”
見遲錚麵色瞬間蒙上冷肅,陸挽瀾忽而想起,當年救下遲錚之時,蕭逸寒也是出了一份力的,想來她是不願聽到自己這樣說吧。
正欲安慰,卻見遲錚抬頭,眼中眸光堅定如石:
“姑娘不必多言,屬下心知肚明,自己不過是豫王接近姑娘的一枚棋子。姑娘若想要彆的狼崽,豫王亦會幫您得來。可選擇屬下的,是姑娘你。”
遲錚說完,見陸挽瀾沒有說話,便緩了緩神色道:“姑娘隻管吩咐屬下要怎麼做便是。”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
“好。”陸挽瀾將骨刀推了推,嘴邊亦是從容不迫的笑容,“那便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是。”
遲錚說完,不再推辭,收起狼王骨刀,便退出房門。
正在這檔口,小喜已按照五爺陸雲歸的囑咐,煎好了藥端進來:
“姑娘,這是五爺吩咐下,一定要喝的。”
見陸挽瀾看了藥碗就要裝睡,小喜連忙把她從被子裡揪出來,挑著柳眉笑道:
“五爺說了,姑娘落水又受了皮外傷,半夜恐會發熱,若是不想手臂流膿,就最好喝了!”
知道這話沒用,便又道:
“五爺還說了,若姑娘早一天好,他就早一天帶你去審方啟文。若不聽話,就隨他死在一旁,還省了救他的銀子~”
差點忘了,那個關鍵的人物還在幾個哥哥手裡,自己若是不喝藥,他們定會說到做到。
“……行吧。”
威逼利誘之下,陸挽瀾終於妥協,讓小喜直接把藥碗端到跟前,“咕咚咕咚”仰頭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