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金秀隻買了一色灰不溜秋的粗麻布半匹,拿回來準備交差,當然借幾個錢來,也買不來這麼多的布,金秀找了一個說這布過時了要打折出售的說法,不知道拿回家去能不能過關。
到了家中,倒是又來了一位從未來過元家的人,鈕家大爺,善保已經在家裡頭等著了,他帶來的謝禮,擺在了元家中堂的桌子上:兩包稻香村的重陽糕,一匹青色的棉布,還有一本書。
善保坐在堂屋之中,桂大奶奶倨傲的坐在炕上,拿著水煙袋吞雲吐霧,還拿著挑剔的眼光審視善保,善保有些坐立不安,見到金秀進來,這才似乎被解救了一般,站了起來,“金姑娘!你回來了,”他似乎長長的吐了口氣,“我過來拜見你阿瑪,隻是他並不在家!”
金秀回京的時候就告訴善保,務必保密,不要將自己個去定興縣的事兒說出來,善保記住了,故此這一次來,也不是說感謝金秀搭救自己的話兒,而是借著重陽節將至,過來拜見富祥這個長輩的由頭,隻是他運氣不好,一到元家,正主金秀沒見到,就先撞上了元家最難講話最挑剔的桂大奶奶。
也不知道是桂大奶奶到底是說了什麼,讓善保這樣坐立不安,金秀見到善保來訪,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你怎麼來了?”
可她也馬上驚覺自己個這個笑容是不該出現的,作為一個隻應該操持家務,伺候姑奶奶的正經姑娘家,這麼可能和外頭的男人露出這樣的笑容呢?
畢竟她可是沒說自己個是去定興縣,還是去定興縣搭救善保的。
果然,見到這個笑容,桂大奶奶就馬上拉下臉來,臉拉長的和驢臉一樣,她哼了一聲,“長輩還坐在這裡頭呢,”她橫了一眼也坐在下首大肚子的玉芬,又是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這個當奶奶的,早就不被人放在眼裡頭了!”
金秀忙陪笑,“那裡的話兒,”她於是先朝著桂大奶奶請安,又朝著玉芬蹲了蹲,“我這不是高興嘛,上次我給姑爸去買月餅,恰好就遇到了鈕家大爺,鈕家大爺想必是聽起我說過,說姑爸最喜歡吃的就是重陽糕,這不就趕著節日送給姑爸來用些了?”
這話倒是說的很好,金秀又看了善保一眼,善保這才醒悟過來,忙點頭,“是!金姑娘是這麼說的。”
桂大奶奶還想著預備嗬斥金秀沒有規矩,但思來想去,在外人麵前也要給自己的侄女兒留一些麵子,何況善保也給了她這樣的麵子,說是來看她的,於是她臉上堆起了假笑,“難為你想到我了,趕緊著坐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