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反派二號(1 / 2)

加入保育院的這幾天,韓東誠因為脖子上的傷,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孩子們同情他的傷,又好奇他的遭遇。不斷有人圍在他的附近,頻頻示好。

韓東誠始終繃著臉,對誰都是愛答不理不理的冷漠姿態。次數多了,那些對他抱有好感的孩子心生惡意,到處編造謠言。

保育院的資源不多,學習以及在大人們麵前露臉的名額有限,孩子們私下裡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大孩子罩著小孩子,關係好的常呆在一起,分成幾個團體,爭奪表現機會。

徐文祖有意維護自己的好人形象,不參與他們之間的競爭。

畢竟在他人的眼裡,好人不會做壞事。

他合上書本,斜斜倚靠著窗台,朝著樓下看。

宿舍樓的後麵有個小操場,操場旁邊的長凳上,韓東誠穿著破舊發白的襯衫黑褲,呆呆怔怔像個木偶一樣板正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地看著孩子們打籃球。

有人說韓東誠是個小啞巴,因為殘疾才被送到保育院。說他父母去世,經常遭受家暴,和人打架,是個壞孩子。

和韓東誠一個宿舍的小男孩不信這些謠言,跑去問嚴富順,問韓東誠之前遭遇了些什麼。

嚴富順聽到這樣的問話,總是笑眯眯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她裝模作樣地露出為難神色,模棱兩可地說,“東誠的父親其實……他是個可憐的孩子……比其他孩子都要可憐……”

問問題的孩子看出嚴富順的為難,懂事地表示理解,然後離開,把得到的答案告訴其他孩子,為謠言添油加醋,傳得愈發難聽。

徐文祖閒著無聊,有意無意地暗示慫恿那些孩子排擠欺負韓東誠,之後又挺身而出,小小地教訓了他們一番。

他為韓東誠出頭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保育院。

嚴富順聽到消息,特意過來打趣他,樂嗬嗬地說,“看來我們文祖,馬上就要交到新朋友了。”

徐文祖聽到她的話,抬起手對著陽光,虛虛握了一下,沒有回複。

當天晚上臨睡前,韓東誠意料之中地出現,站在他的房間門口,聲音沙啞地說了句謝謝。

徐文祖佯裝詫異地反問,“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他早

就看出韓東誠不是啞巴,一點都不驚訝他能開口說話。多說這麼一句,純粹的隻是因為看到韓東誠發聲吃力,惡劣因子作祟。

韓東誠聽到他的話,扯著嗓子多說了幾個字,向他解釋。

徐文祖目光劃過他額頭沁出的汗珠,停留在他的眼睛上,慢吞吞地露出了個笑,禮貌回聲不客氣。

他裝出一副溫和麵孔,虛偽地為亂傳謠言的孩子開脫,告訴韓東誠,“他們隻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沒有惡意。”

韓東誠眼角微垂,忽然也跟著笑了一下。笑容清清淡淡,隻是簡單地翹下唇角,如果不是他觀察仔細,說不定都發現不了,素的像杯沒有味道的白開水。

徐文祖送他離開以後,回到房間,端起桌子上的水杯,輕輕抿了一口,滿嘴的白開水味道。

秋天過去一半,保育院裡的老樹樹葉搖搖欲墜,涼風一吹,就落了滿地。

韓東誠脖子上的傷痕已經完全消失,偶爾開口說話。說他是個小啞巴的謠言不攻自破,但在麵對保育院裡的其他孩子時,仍是一副愛答不理的冰山模樣。

隻有徐文祖例外。

韓東誠像條小尾巴一樣,時不時地出現在他周圍,送顆糖,遞支筆,在哪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徐文祖不討厭韓東誠這種區彆對待的做法,甚至在刻意縱容。就像嚴富順說的那樣,他擁有了‘新朋友’。

朋友之間的相處方式,就該和其他人不同……

徐文祖取下掛在晾衣繩上整潔乾淨的白襯衣,低頭靠近,輕輕嗅了嗅。

太陽暴曬過的暖意,和布料上殘留花草香味交織摻雜在一起,格外的好聞。

韓東誠的突然出現,帶給他的感覺,就像是節日裡收到的新玩具,新鮮又驚喜,徹底打亂了他準備離開的計劃。

徐文祖收起襯衣,慢悠悠地朝著天台的樓梯口走。

剛走沒兩步,樓下傳來了一陣吵鬨的嬉笑聲。

他隱約聽到了韓東誠的名字,腳步一轉,走到天台邊緣向下看。

五六個高個子少年聚在一起,把韓東誠圍在了中間。距離韓東誠最近的黃發少年,嘴裡邊說著挑釁的話,邊抬手去摸韓東誠的臉頰。

徐文祖認出那幾個人,是經常過來保育院欺負孩子的小混混,

絲毫沒有猶豫,彎腰撿起腳邊的磚塊,找好角度對準下麵就要砸。

韓東誠的動作更快,握住黃發少年伸過來的手臂,一拉一甩,招式乾淨利落,毫不費力地給人來了個過肩摔。

轉眼間那群小混混,就一個接著一個全部倒在了地上。

徐文祖餘光瞥到樹後匆匆跑走的卞得鐘,隨手把磚塊丟回原位,邁開腿下樓,去給韓東誠送衣服。

小混混是嚴富順的小手下——那對雙胞胎兄弟裡的弟弟卞得鐘引來的。

徐文祖查到這個消息,在走廊裡攔住卞得鐘,威脅警告他的話說到一半,留意到韓東誠臉色蒼白地朝他走了過來。

有人在韓東誠的被子下麵放了幾隻青蛙屍體,韓東誠害怕那些東西,不敢再在那張床上睡,過來詢問能不能讓他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