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 97 章(1 / 2)

“傅儘歡,陪我喝酒。”溫酒酒抱住傅儘歡的脖子,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他身上,“陪我喝酒,嚶。”

“回家。”

“喝酒。”溫酒酒晃了起來。多虧傅儘歡內功深厚,任她怎麼晃,都紋絲不動。

“你不答應我,我今日就做你的掛件。”溫酒酒仰起頭來,無賴地笑著。一張清豔的臉龐近在咫尺,因為醉酒的緣故,雙頰上兩團紅暈揉開,眼角眉梢都似堆著春意,好看極了。

傅儘歡的目光滯了一瞬。

“隻喝一點。”傅儘歡妥協。

溫酒酒開心地鬆開了他,搖搖晃晃去拿杯盞,倒了一盞酒:“杯子是乾淨的,沒人用過,喏。”

她將杯盞抵到他唇邊,他垂下眼瞼,無奈張開雙唇。

“好酒量,再來。”溫酒酒又倒了一杯。

在第三杯下肚後,傅儘歡抓住她的手腕,兩人對視了一眼。

“該我了。”溫酒酒抽回自己的手腕,用傅儘歡用過的杯盞,倒了滿滿一杯飲下。她故意咬著傅儘歡飲過的地方。

傅儘歡在她身邊坐下。

地上鋪著精致華貴的毯子,是掌櫃的今日特意命人新換的,他看到溫酒酒,就猜到傅儘歡會來,且知他要求高,喜潔,就將屋裡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能換的都換了。

溫酒酒扔了酒盞,拎著酒壺,如同一隻小雲雀,靈活地撲進傅儘歡的懷中:“光喝酒沒意思,我們吟詩吧。”

傅儘歡張開雙臂將她抱著。

這是個醉鬼,他不抱著她,她就往地上摔了。地上鋪著毯子,不會受傷,但會疼。溫酒酒清醒時就已經很無賴,醉著的時候更無賴,她摔疼了,肯定會嚶嚶嚶哭起來。

“我吟詩給你聽。”溫酒酒沒有得到傅儘歡的回應,趴在他肩頭,噴出一口帶著酒氣的熱息。

“你會吟詩?”傅儘歡眉間掠過一絲驚訝。

溫酒酒出身農家,自小吃不飽穿不暖,窮人家的孩子連筆墨紙硯都沒見過,更彆說舞文弄墨了。她十歲跟著穆雲嵐入蒼穹派,蒼穹派畢竟是個武林門派,更重武學,頂多教教弟子們讀書識字,學一學做人的道理。

吟詩那是秀才做的事。

溫酒酒識字,傅儘歡不覺得奇

怪,溫酒酒會吟詩,傅儘歡的眼底騰出疑色。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溫酒酒不高興了,雙頰因醉酒飛起兩朵可愛的小紅雲,“我吟給你聽。”

“好。”傅儘歡見她一臉委屈巴巴的小模樣,略微勾了下唇角。喝醉的溫酒酒,比清醒時的溫酒酒要天真些,至少,她醉著就不會動那些歪心思,親近他,也是發自內心的。

傅儘歡決定,就算她吟的是歪詩、酸詩、打油詩,他也象征性鼓勵她幾句。

“那我開始了。”溫酒酒坐下,倚在他懷中,認真了幾分,舉起酒壺,準備豪飲一口。

傅儘歡從她手中奪走酒壺,抵著她耳畔道:“吟得好才能喝。”

溫酒酒哼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秋來愁雨複愁寒,此夕憐君各儘歡。”

傅儘歡怔了一瞬,倒是沒想到,她有模有樣地吟了一句。

溫酒酒趁他不備,搶走他手裡的酒壺,喝了一口:“夜雨巫山不儘歡,兩頭顛倒玉龍蟠。”

一鼓作氣再吟道:

“固知書劍不嫌冷,卻恨杯盤未儘歡。”

“即今相對不儘歡,彆後相思複何益。”

“酒罇何必勞人勸,且折餘花更儘歡。”

傅儘歡總算回過神來,她句句不離“儘歡”二字,哪裡是在吟詩,分明是在調戲他。

溫酒酒扔了酒壺,轉過身來,雙手抱著他的脖子,伏在他懷裡,漆黑的瞳仁水洗過一般透亮,清亮的眼底波光盈盈。

空氣一下子靜默了下來,隻餘誰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格外明顯。

溫酒酒的眼底好似生了漩渦,席卷著傅儘歡的靈魂。

“人生有酒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更儘杯酒且儘歡,酒闌人散明月寒。”

“你名儘歡,我名酒酒,有酒方能儘歡,你說,我們是不是天生的一對?”溫酒酒醉意朦朧,雙眼彎彎,紅著臉低聲笑了起來。

“有酒方能儘歡。”傅儘歡默默念著這六個字。

有酒儘歡。

若是無酒,如何儘歡?

“儘歡哥哥。”溫酒酒呢喃一聲,腦袋抵著他頸側,“你總是皺著眉頭,是不是不開心?”

傅儘歡撫了撫自己的眉心。他皺眉頭了嗎?

“司南與儘歡,你們娘親給你們兄弟二人取這對名字,是希

望你們這輩子彆走歪路,要開開心心的,不留遺憾。”

“你如何知道我和司南的名字……”

話還未問完,溫酒酒已經趴在他的肩頭睡過去了。

儘歡和司南這兩個名字,的確是他母親所起。據當年接生的嬤嬤說,他們的母親產下他們後,自知大限已到,拚著最後的力氣,給他們兩個取了名字。

這麼多年,傅儘歡從未深想過他們兄弟二人名字的意義,對於母親,也隻是偶爾從教中的老嬤嬤口中聽到一兩句,有個模糊的形象。

司南與儘歡,原來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