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事,難以預料。
折青走至殿中高處,被授予太子發冠的時候,才覺得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她真的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架空朝代,也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裡麵,找到?了自己人生目標和意?義。
她深吸一口氣,跟已經?授冠完畢的禹皇點點頭,然後轉身,朝著?下麵的眾人道:“眾愛卿請起。”
在禹國,隻?有皇帝和太子兩個人,能稱大臣們一聲愛卿,之?前她一直叫眾人這位大人那位大人,如今,倒是能稱呼一聲愛卿們了。
嗯……第一次叫還有點小彆?扭。
她咳了一聲,見眾人謝恩起身,便又說了幾句勉勵的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個儀式已經?花費了她一上午的時間了!!!她的折子還沒看,她的水泥資料還沒查完,她還要去準備技校開學的事情。
有一瞬間,她感?覺自己依舊是個社?畜。
忙。
於是,群臣就見他們的新儲君,像一團火一般,燃燒著?自己的同時,也要求他們燃燒自己。
下午也彆?沐休了,大家一起工作吧,年底了,戶部的賬清了嗎?刑部的案子都完了嗎?有些?事情都是想想能往後麵延,但是也能現在做。
於是,誰都有事情做,誰也不敢沒事情做——當上位者?自己都忙的團團轉時,你若是敢休息,她能看你順眼嗎?
莫啟的爹,戶部尚書?莫思之?就跟兒子道:“我?之?前見皇太女殿下每每施行?的都是仁政,對老弱病殘十分憐愛,還認為她存留者?女子心中最柔軟的善意?,怕她行?事優柔寡斷,但是陛下卻說,皇太女心中自有溝壑,當時我?還不信——結果,她就來了這麼大一招,直接將丘濱給劈了。”
他這話還有點試探的意?思,因為劈丘濱這事情,不僅民間相傳是皇太女殿下天上的爹所為,他們這些?名眼人卻也私底下嘀咕,不可能是天劈,也不可能是巧合,而是皇太女殿下有神仙手段。
莫思之?就想著?,兒子跟皇太女殿下走的近,沒準知道這手段是如何進行?的,他很是好?奇啊。他這般問,莫啟是他養大的,自然也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隻?是——他嗤然道:“父親,你還記得之?前我?問你關於陛下的事情,你是怎麼回答的嗎?”
彼時,皇太女勢微,京都還傳出過陛下想要納妃進宮重?新生兒子的謠言——不過那謠言有鼻子有眼睛,還說出陛下為了生兒子,專門請人去找了生過好?幾個兒子的婦人做妃子——這話聽起來就離譜,但是關心則亂,莫啟就很是擔憂了幾天。
最後沒辦法,跟他爹打聽,他爹卻道:“你有你的效忠之?人,為父也有為父的效忠君主,怎麼能給你消息呢?”
今天這話,莫啟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莫思之?也不惱,兒子出息,他是歡喜的,至於兒子現在將皇太女殿下看的比他還重?要?
不重?要!隻?要皇太女殿下重?任莫啟,讓莫家也能像秦家沈家等家族屹立不倒,就是莫家的好?子孫。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秦家。
秦將軍頭疼的道:“你真不能跟皇太女殿下說說,讓她給咱們木州多一些?兵器?還有,你的八卦報紙上,我?想要登一則消息,你不能讓我?插隊先登?”
秦寬傲嬌的搖了搖頭,“爹,你搞清楚了,皇太女殿下可是鐵麵無私的,哼,你彆?想了,你如今還什麼誠意?沒拿出來呢。”
他說完就跑了,還放出話來,要在外麵買宅子,住到?外麵去。
秦將軍回去便質問秦夫人,“他真要搬出去?老子還沒死呢,他就要分家?”
秦夫人用著?新出的護手霜擦手,一邊擦一邊注意?著?自己新做的指甲,譏諷道:“怎麼,你又看不上他,我?的乖乖兒出去住怎麼了?我?跟你說,不僅是他,我?也要出去住。”
秦將軍大怒:“你又在胡說些?什麼呢!”
秦夫人忍他很久了,便嚷的比他更大聲,“我?胡說,我?怎麼胡說了!我?兒都說了,我?想出來的衣裳款式,那都是皇太女殿下都認同的,她都想穿一件在身上,我?這般有才華,我?為什麼不能去管理皇太女殿下的衣裳鋪子?”
秦將軍還沒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呢,就聽她繼續說道:“鋪子的事情多,以後我?就住在那附近不回來了,以後這個家裡,你就自己管吧。”
秦將軍聽完良久,才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想從商?”
秦夫人蔑視了他一眼,“你懂什麼,經?濟學上麵寫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就好?像一座房主,也先有地基,才能一點點往上麵堆房梁。”
她說著?說著?,又有些?不耐煩,道:“你還是多讀書?吧,跟你說也說不清楚——你個文盲。”
秦將軍被她一頓懟,不由得罵道:“我?看你是失心瘋了,你是羅家的嫡女,是秦家的宗婦,是我?的妻子,難道要成為一個滿身銅臭味的人麼?你可以去開鋪子,請個掌櫃的也就得了,做什麼要自己親自去。”
秦夫人也露出了一絲迷惘,半響才道:“可是——秦不逆,我?以前在羅家的時候,才是姓羅的,嫁給你之?後,我?叫秦羅氏,我?給你管著?後院,給你生兒育女,替你打理著?秦家的宗族,可是你呢?你一個個的妾室娶回來,你一個個的庶子生出來,你這般對我?,我?為什麼不能有自我??”
她越說越生氣,道:“我?告訴你,皇太女殿下寫的書?裡說的很對,在是你的妻子,子女們的母親前,我?還是一個人,我?還是我?自己!我?叫羅婉月!”
她說完就一副懶得搭理秦將軍的模樣?,道:“算了,你真的不懂我?,反正這事情,我?已經?決定了。”
秦將軍被她氣的差點升天,不過,見她這般,又是一路從少年夫妻攜手而來的,他壓著?脾氣道:“我?們之?間何必說這些?,阿月啊,女子,都是這般的,你貿然出去,我?要如何跟父親母親說——就是以後家中孩子們的婚嫁,都得被人指摘。”
這個羅婉月可不怕,她哼了一聲,“公婆明理,必然不像你這般,至於家裡的孩子?我?一共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已經?成婚,剩下的一個心在皇太女殿下身上,不必由我?操心。”
她說著?說著?,就覺得再說下去也於事無補,索性直接道:“今日隻?是通知你,秦不逆,你若是沒有接管這內宅的人選,我?倒是有一個。”
秦將軍知道她的脾氣,心道真是魔怔了,一心覺得外麵好?,但是也不想想,
要是沒有他護著?,她出去,誰能認她?
他心中藏了一口惡氣,私底下就跟家裡的管事的打了招呼,凡是秦家的便利,都不能讓她使用。
“一個個翅膀上了天,我?就不信,沒了秦家的家族庇佑,你能上了天!”
然後又覺得兒子剛說了要搬出去,妻子就說了同樣?的話,肯定是這個臭小子攛掇他母親出門的!於是,拿起大刀就追著?秦寬砍——自然是沒砍著?的。
他沒秦寬跑的快。
……
秦寬直接跑進了宮裡找折青。折青就期待的看過去,“你母親,真同意?了?”
秦寬點頭,“上次殿下跟她說完的時候,她就回家哭了一場,當即便做出了決定。”
上次,他打聽到?殿下在郊外過了一夜,即便知道殿下不會看上沈離那個小白?臉,但他還是很難受。於是哄著?母親跟他一起去郊外踏……踏冬!
沒錯,既然能踏春,為什麼不能踏冬呢?他踩著?小步子帶著?母親去了農莊,在裡麵碰見了皇太女殿下,然後他還沒說什麼,倒是他家母親大人跟殿下相談甚歡。
兩人說的是女子到?底如何立世的問題。
彼時還是公主的皇太女殿下說,一個女子,先要是自己,才是其他人的女兒,妻子,母親。
母親她先是羅婉月,才是羅家嫡女,才是秦夫人,才是徐州的主將夫人。
一個人,已經?將自己的青春奉獻給了丈夫,家族,兒子,為什麼到?了如今的年紀,還不為自己活一次呢?
期間說到?女人鬼門關前來一回,生下了孩子,卻每每丈夫問穩婆的第一句話是:“孩子怎麼樣?,是男是女?”
“他們將生兒育女看做是女人的理所應當,但是有沒有想過,女人不僅僅是作為妻子和母親這兩個身份出生的?夫人,我?曾經?聽聞,您年少的時候,也曾騎過烈馬,一手算盤打起來,嫁妝鋪子的掌櫃們沒有敢在您的麵前做假的。”
折青肅麵問他,“所以呢?夫人,您如今,已經?有多久沒有碰過烈馬,沒有做過自己了?”
一番話將羅婉月說的淚流滿麵。
折青就很滿意?。她是做過秦家的功課的,知道羅婉月的性格,也知道如今京都和六州
的變化在她眼底,她做不到?毫不動心。
她是打算由羅婉月做個牽頭人的,女性,要有一個榜樣?,要給大家看見成功的希望。她本來想塑造自己,但是現在自己已經?被神化了,做什麼大家都覺得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所以,她還需要其他的榜樣?。
玉珠兒是一個,但是玉珠兒誌向在軍中,在行?軍打仗,所以,京都這邊,羅婉月是十分合適的。她是羅家的嫡女,是秦家的宗婦,她來做一個“新女性”,十分具有意?義。
她不需要過快的成功,但是,她要作為一個能被眾人所熟知的“成功女性”,拋卻世家的傳統,來做自己的事情,隻?有她做成了這件事情,才會有更多的人效仿。
但這很難。做基建很容易,但是改變人心,太難了。
幾千年的傳統,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她已經?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準備。
羅婉月是她預備從世家挖牆改變的第一步。
按照她的計劃,她會在過年之?後引著?羅婉月出門詳談——折青之?前已經?讓人將經?濟學等書?和一係列的女性自強讀物專門做局送到?了羅婉月麵前,就等著?她上鉤。
沒想到?,她比自己想像中更早來到?自己的身邊。
既然如此,就沒有放過的道理,於是這般那般說,那般這般說,兩人甚至還秉燭夜談了幾回,羅婉月還是說要回去想想。
折青就直接稱呼她為羅夫人,“夫人此去,本殿也不做強求,隻?望夫人多想想自己心中所求。”
然後回來就是皇太女加冕等事情,她忙暈了頭,還等著?過年後再問羅婉月,結果,今天就有了答案。
她感?歎道:“我?選中你的母親,正是看中了她的才能和勇氣,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母親竟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堅強。”
這是好?事。她特地拿出自己珍藏的酒,道:“替我?送與你母親,以後,但有所求,我?必定全力支持。”
秦寬就問:“那接下來,母親就隻?看著?鋪子嗎?”
折青搖搖頭,“不,我?們該開紡織廠和成衣廠了。要招大量的女工,廠地就在你們木州。”
木州位於南方?,自古南方?多絲綢商,京都紡
織的原料等都來自於南方?。羅家的地盤又在木州,羅婉月回去正好?。
不過,三月前,還是在京都管著?絲綢鋪子,畢竟,徐州那邊,還沒結果,自己這邊,還要加班加點,將黃道婆研究透了,再讓人加以改造。
吃穿住行?中,穿的價格其實也很高的。要是能將紡織的工藝提高效率,想來也是基建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步。
她滿意?的在穿上麵打了一個√,然後將秦寬忽悠去新的部門。
“你弄的那些?個事情……加盟組織……算了,先不說這個。我?的意?思是,你創辦的八卦社?等組織,也可以交給其他人做,你掌控就好?——我?這裡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給你。”
秦寬激動的很,“什麼事情?”
折青就鄭重?的道:“宣傳部。”
她本來想讓秦寬盯著?修路,但是想了想他的特長,最後還是決定讓他做這個熟練的。
沒錯,她準備將問詢處和宣傳部暫時在京都試點,然後慢慢的推行?到?其他六州,問詢處,就先放在宣傳部的下屬機構中。
“什麼是宣傳部?”,秦寬好?奇的問,“我?細細品味這兩字的意?思,好?像……就是跟我?現在做的事情差不多?”
那可差太多了。
她就道:“負責指導禹國理論研究、學習與宣傳工作;負責引導禹國輿論——”
“不過,你不是部長,你的年紀畢竟還小,我?需要給你配一位有經?驗的大人。”
她將百度中的詞條拉過來,簡單的解釋了一番,然後就見秦寬的臉越來越紅,眼神越來越感?動,最後一拍大腿,拉著?她的手就抹眼淚:“殿下,您對我?也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比彆?人厲害的。”
他哭著?跑出去了,說是立馬要籌備,折青看著?他遠去的身影,還在疑惑她是不是沒說清楚——雖然說她是想要他做將來的宣傳部長,但是這也是個餅啊,怎麼就感?動成這般模樣?了?他目前的官職還是個打雜的啊。
這孩子真好?哄。
結果這話剛感?歎完,第二天,就見莫啟幽怨的問她:“殿下——秦寬說,以後我?的報社?,就歸他管了?”
折青:“……”
雖然但是,宣傳部是負責指導這些?新聞報社?等單位工作的。
她張了張口,最終解釋道:“隻?是——監督,監督罷了。”
莫啟頹廢的走了。
折青也歎氣,這叫什麼事情啊。她總感?覺自己像個負心漢似的。
不過,天底下也沒有哪個負心漢像她這般忙了,她看看堆積成山的奏折,深吸一口氣,繼續投身工作中。
——上輩子打工的時候,還偶爾會偷偷懶,這輩子做了老板,卻是一分鐘都不敢停歇。
就在這種繁忙的日子裡,新年到?了。
禮部在給她準備皇太女加冕時,就已經?順便將新年的宮宴準備的差不多了,這幾天宮內的人掛上了滿宮的燈籠。
禹皇就親自叫停了她的加班,勸解道:“總是做不完的事情,何必急於一時,先休息一天吧——即便你不休息,其他人也想過年的。”
不然大臣們都不敢帶著?家人出門去玩。
正說著?話,就見外麵飄起了雪花。
“下雪了——”,她站在廊下,道:“還望瑞雪兆豐年。”
……
“瑞雪兆豐年,定然是公主殿下請老天爺降下來的。”,雲州,牛大寶在家裡一邊在那裡切肉,一邊道:“因為有公主殿下在,老天爺定然是偏著?我?們禹朝的——同樣?是下雪,你信不信,就不給旁邊的烏塗國下。”
他的女兒大妞笑道:“父親,這下雪其實隻?是降水的一種形式,氣象上,我?們稱它是固定降水。你知道嗎?隻?要天上的水蒸氣遇見了冷空氣,就會凝結成雪花。”
牛大寶聽不懂。但是不妨礙他有自己的邏輯,他就責怪道:“你這孩子,難道不知道這冷空氣就是天帝老爺特地放出來的?要不然,怎麼你說的冷空氣就偏偏到?了我?們禹國?”
他就胸有成竹的道了一句:“你說是這個道理吧?定然是老天爺眷顧禹國,從袖子裡掏出冷空氣,然後放在嘴邊一吹,嗯,就吹來了。”
牛大妞:“……”
她無奈地道了一句,“隨意?你吧,父親,你高興就好?。”
但牛大寶不糾結這些?什麼空氣不空氣,他有過更加擔心的事情。
“公主殿下也不知道成了皇太女沒?”,牛大寶
在家裡憂愁的道:“徐州那些?賊人不知道欺負殿下沒?”
因為擔憂這個,大年夜的,他都沒有吃下幾口飯。
他是真正的公主信徒。
若是平常,也有人勸導著?他,隻?是牛家全是跟他一樣?的。
牛大寶媳婦也憂愁的很,“是啊,這麼久了,還沒消息回來。”
還是大妞勸解:“父親,既然殿下是天之?神女,定然不會被賊人所害的。”
這般那般的勸解,這才將人勸的開懷了點,然後就到?了晚間張燈結彩的時候。牛家一家人要出去逛街。
今天是除夕夜,又是胥江縣有變化後的第一個年,縣令大人為了與民同樂,已經?布置好?了燈節,從除夕夜開始,到?正月十五,都會有燈會。
今天是第一天。所有的人都新鮮著?呢。
街上的燈籠掛在半空中,那裡懸著?線,專門從胥江的西邊扯了一條線到?東邊,掛在了柱子上,於是半空中的燈籠遮住了漆黑的天空,如夢如幻。
“半年前,我?們哪裡能想得到?那麼個連飯都不吃飽的地方?,還能有這麼美?的時候。”
“是啊,這才半年呢。”
街上的行?人撞行?人,都是類似的感?歎聲。一家的小媳婦感?歎完,看見旁邊有賣京都來的胭脂水粉的,連忙上前看,因為看的人多,她怕自己喜歡的被搶沒了,一激動,不小心鬆了孩子的手,被旁邊巡查街道的衙役正好?看見,上前訓斥一通,那小媳婦嚇的臉都白?了,連連保證不敢將孩子的手鬆開。
“怎麼還敢如此粗心大意?——”,牛大寶道:“上個月,就有抱走孩子的,大妞二狗啊,咱們——”
街上人擠人,他牽著?孩子的手,正要低頭跟他們囑咐幾句注意?安全,就見手裡牽著?的不是自己的大妞,而是兩個其他的孩童。
“怎麼回事!!!”,牛大寶驚慌失措的喊起來,“官爺,官爺,我?的孩子們丟了!”
衙役立刻過來,詢問情況後,得知牛大寶的姑娘是小學理科一班的,更加重?視,這已經?不是他接手的第一起幼童失蹤案件了。
“另外一個,也是理科一班的,叫安曉,我?們正在找,並懷疑這不是一起簡單的拐賣
案。”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縣令已經?發話讓大家回去了。
牛大寶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抹淚道:“求官爺們,我?就兩個孩子,他們要是沒了,我?可怎麼辦啊。”
他媳婦也道:“本來過了年,就要出發去京都見雪生姑娘了,這些?殺千刀的,是跟朝廷作對啊!”
……
跟朝廷作對的人,正對著?三個孩子恐嚇和利誘。
“跟我?們走了之?後,好?吃好?喝的,哪裡還用得著?在這種地方?受苦?”
牛大妞抬頭看了看他,心中有了數。
他不是大禹人,聽口音和看相貌,倒是跟烏塗國的人差不多。即便他穿著?雲州的衣服,但是這衣服並不合身,顯然不是買的。
那就極有可能是借的,或者?偷的。
她又看了看他,裝作害怕的模樣?低頭,心中更加有了思忖:這人麵目看著?不算可憎,並沒有什麼傷疤,反而有一絲儒雅——這是讀過書?的人。
“你們不要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隻?要你們聽話,你們想要什麼,我?們都可以滿足。”
大妞就繼續給他下了一個定義:有所求,暫時不會傷害他們。
她看看眼睛已經?眯起來的弟弟,再看看旁邊有些?害怕的安曉,頓了頓,道:“你能給我?們多少銀子——”
那人笑起來,“銀子啊——你想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大妞繼續問:“你想把我?們帶到?哪裡去?”
那人卻不想再繼續說了,而是故作好?人的模樣?,道:“餓了吧,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
見他們都出去了,大妞挪到?弟弟的旁邊,耳語道:“他們戒心還很重?,我?打探不出更多的出來。”
安曉是個男孩子,今年十歲了,比大妞還大兩歲,但是膽子小,見了兩姐弟說悄悄話,著?急的道:“你們也說給我?聽聽啊——”
大妞就瞪他一眼,這大少爺平時看著?還算好?,怎麼這時候看著?像個傻子,大喊大叫的,萬一把人喊過來怎麼辦?
她看了看門口,有人守著?,但是沒人進來,應該是聽見了,但是沒當一回事。
也是,三個孩子,一個十歲,一個八
歲,一個六歲,想來也翻不出什麼波浪。但是,他忘記了,其中有兩個孩子是學物理化的。
也是碰巧,他們這幾天專門攻克的就是生物,先生給他們發了什麼“徒手切片刀”,是專門給他們的,小小的一片,但是生物課上,切起東西來卻利刃的很。
因為是常日裡需要切的,大妞還用布放在了身上,沒有拿下來,她相信,安曉應該也沒有。
安曉自然沒有。他們最近學切片,都學瘋魔了,但是也不敢停下來,畢竟馬上就要去京都了,還會麵見公主殿下,到?時候若是出了醜,不僅是他們麵上無光,更使得雲州小學無光,雲州無光。所以,他是睡覺的時候,手都會無意?識的切片——他母親說的。
於是,兩人背靠背,都從對方?袖子裡小刀片拿出來,三人使勁,將繩子都割斷了。
大妞將刀片給了一把給弟弟,“待會兒,我?就說你生病了,他應該會靠近你,就是那個機會,一定要往他的脖子上招呼。”
論起來,他們這裡力氣最大的,還是二狗子。這孩子讀書?不行?,但是打架最靈活,在學校裡,就沒有人敢欺負他。
安曉就害怕,“他行?嗎?要不我?們還是等等吧。”
大妞就瞪他,“你懂什麼,你沒看他的樣?子嗎?我?們馬上就要被帶走了,等不到?人怎麼辦?”
頓了頓,又安慰道:“你彆?怕,我?弟弟殺豬是一把好?手。”
二狗子點了點頭,他什麼都不怕,殺狗殺牛殺豬,他乾習慣了的。
隔壁屠宰場伯伯最喜歡的就是他了,還教過他一刀殺豬的法子。
……
唐縣令覺得整個人怒目中燒,大過年的,就來這麼一出,明顯是有人圖謀不軌,他一邊罵一邊親自帶著?人去找,誰知剛出府衙沒多久,就見衙役帶著?三個鮮血淋淋的孩子回來了。
他大驚:“叫大夫!”
衙役就小聲道:“大人,不用,屬下都檢查過了,他們沒傷,那血不是他們的。”
唐縣令:“……那是誰的?匪徒的?”
衙役點頭,看向那個最小的孩子,眼睛中露出一點害怕的神色,他們去的時候,這個小子正拿著?刀將匪徒的脖子割了下來,見了他過去
,回頭的時候,眼睛幽幽的,手裡還拎著?匪徒的腦袋。
實在是……是個人物!
他把事情都跟唐縣令簡單的說了一遍。
“是烏塗那邊的人,倒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就是商人,突然起了心思,想著?這幾個孩子能被選上,定然知道很多東西,想著?將人綁回烏塗去。”
唐縣令:“……他們綁孩子作甚,該綁的不應該是先生嗎?”
衙役就道:“他們隻?有兩個人,隻?有把握綁住孩子,且孩子也好?運送出去,裝在箱子裡——大人,我?懷疑他們已經?打點好?了烏塗邊境的人,不然,怎麼運出去?”
然後又感?歎,“想來他們也是想著?,隻?是三個孩子罷了,並沒有起什麼防備的心思,不然,這三個孩子膽大包天,一個不小心,就都要被折進去,我?們就要喪失三個人才了。”
唐縣令點頭,將牛大寶夫妻和安家夫妻叫來,繼續去查案子去了:他懷疑以後這種事情還會發生。
人才,在什麼時候都是最重?要的,拐賣有天賦的孩子賣出去,許是很多人想的一個路子。
不過……牛家的這兩個孩子,其實都可以送去京都——前途不可限量啊。
……
過完年,各州就要回去了。
雲州那邊,是不用擔心的,依舊是作為工業大州來做,鋼鐵輸出作為主要經?濟收入,已經?帶動了周邊的收入。今年,雲州便要做正式開始做之?前說過的“外貿大州”,開啟絲綢之?路的第一站。
黃有為經?過這半年的曆練,在京都和與雲州之?間道路已經?很熟悉,由他做牽頭人,想來不會出什麼差錯。
然後,便是青州。青州,因為環境和光照原因,今年的試點最好?是農副產品。她想將蘑菇種到?青州去,要是能實現第一步,後麵就可以慢慢的發展其他的農產品。
鈴州,是她早就想好?的,鹹水湖多,那裡還有一個巨大的鹽池。她之?前不敢貿然采,怕給彆?人做了慈善,如今鈴州到?了自己手裡,才敢騰出手來乾。
木州這邊,今年還是主導絲綢布匹,由羅婉月做為主要的發起人,工作又是主要由女人乾的紡織和成衣,定然能吸引更多的婦人和
姑娘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