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道:“那院子,原本是皇太女殿下的皇家彆院,後來直接用來給禹國的學子讀書了。後來,那邊的院子還有一些,便開設了一個技術學院的分院。”
人多,讀書的聲音就大。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這是新的技術學院校門口的對聯。”
楚天齊將這話在嘴裡念了一遍,點頭道:“是這個道理,沒錯。”
又走了一短路,來到了城門口。他們來的早,但人也很多,需要排著隊進城。排在他們旁邊的,是一個叫做地暖隊的人。
楚天齊如今走到哪裡,都要跟身邊的人說幾句話。
他問道:“這位兄弟,你們這是從哪裡回來?”
被問的人見他穿的好,又不是禹國的口音,知道他是外鄉人。外鄉人對他們有好奇心,這點地暖隊的人十分理解。
他們的前身是盤炕隊,如今炕幾乎普及了,就開始弄地暖。地暖可比炕難弄多了,於是從十月份就開始四處跑,直到今天才回來。
“回來過年了,哎,出去了這麼久,我最擔心的就是孩子的成績。”,那人很健談,楚天齊沒問,但是他自己一個人叭叭叭說,幾乎沒停過,“我家婆娘,哎,什麼也不懂,讓她也跟著孩子學學吧,她非要弄什麼化妝品,弄的都著魔了。”
“後來吧,越研究越深,發現做化妝品其實也要學物理化,就跟著孩子一起學,哎,最後我家那婆娘倒是學會了,我還挺高興,我想著,她也能教教孩子不是?”
“誰知道,她學會了,孩子是怎麼都學不會,如今一教孩子,就大喊大叫,說是被氣的,我想著,她生出來的,她都學會了,孩子還能學不會?心裡還怪她不會教。我就自己琢磨著去學了教——哎,最後我也服氣了,是真教不會,豬都懂了,但是我兒子還不懂。”
“我走的時候,他成績已經夠差了,如今我回去,就剩他娘一個人在家,估計也不能時刻教著——老弟,我估摸著啊,我兒子怕是不能畢業了。”
他扯著調調,說的淒淒涼涼。
楚天齊:“……”
不知如何說。
但他沒有說話,那人卻還是喋喋不休,並給他出了個問題,“老弟啊,我琢磨著,問題也不是那麼難啊,我說給你,你算算啊。”
前麵進城緩慢的很,楚天齊閒著無事,倒是也想見識下禹國庶民的才學,道:“你說。”
那人就道:“一隻蛐蛐六條腿,一隻蜘蛛八條腿,現在將蛐蛐和蜘蛛放在籠子裡,它們合起來一共是十隻,算下來有七十四條腿,現在問:蜘蛛和蛐蛐各自幾條腿?”
楚天齊:“……”
他的數術並不算得出色,才華在於政治。
沒錯,他一時間,還真算不出來。那人就笑起來,搖搖頭道:“如此可見,也算不得我家孩子是愚笨的。”
心腹一怒,就要說話,就見自家主君搖了搖頭,正在這時候,一個胖娃娃從另外一輛馬車裡鑽出來,大聲道:“蛐蛐是三隻,蜘蛛是七隻——真笨!”
那句真笨,帶著孩子的糯音,楚天齊倒是沒有羞惱之意,而是覺得好笑,道:“你學過?”
唐小治點了點頭,“我們都學過的!”
然後馬車裡又冒出一個女娃娃的頭,“是啊,我們都學過的,簡單的哩。”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年紀大一點的老者將兩人的頭按了回去,撩開車簾衝著楚天齊笑了笑,道:“小兒無狀,還望不要見怪。”
楚天齊笑著道:“無事,是他們聰慧。”
老者便抱了抱拳,然後將車簾子放下,馬車裡傳來訓斥的聲音,“王倩倩,以後不可以亂說話。”
女娃委屈極了:“阿爺,是小胖先說的。”
楚天齊聽後笑了笑,便不再繼續說話,而是開始思考起一個問題:假以時日,禹國將會如何?
這些孩子,是禹國的將來。
這些將來,顯然已經比其他六國好的太多了。
他道:“之前,我總覺得禹國的禹字,雖然能普及,但到底是淺,怎麼能做學問呢?但是如今見了,倒是我自己做了隻井底之蛙。”
淺學問,才能教出更多的人,讓禹國無論是哪個年齡,哪個地位,男人或者是女人,都能找到自己的長處。
這是屬於庶民們的天賦爆發點。禹國,不再屬於豪門望族,它屬於每一個禹國百姓。
楚天齊閉上眼睛,問:“這是第幾年了?”
心腹還在算蛐蛐蜘蛛同籠的問題,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呆愣的嗯了一聲,問:“什麼?”
卻見楚天齊已經自己答出來了。
“四年。第四年。”
禹國的皇太女用了四年的時間,將禹國治理出了一個盛世。
如此的快,又好像不快。
“真乃奇女子。”,楚天齊呢喃道。
……
“你母親,已經如今算是‘奇女子’了——”唐小胖剛坐隔壁老王家的馬車回家,就被他的爺爺唐阿爺拉到一邊,陰陽怪氣的道:“你母親回來了,你知曉了吧——嘖嘖,一年到頭在外麵,天天拋頭露麵,跟男人說說笑笑,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廉恥。”
他憤怒的道:“隻是析產分居,都沒有休妻呢,關係還沒斷乾淨,就在外麵亂來,誰不知道她是個爛……”
後麵侮辱性的話,到底沒在孫子麵前說出來,不過,依舊扯著調調在家裡喊,“所以說啊,一般人做不出這種事情,隻有書中那種——奇女子——才能乾出這種事情!”
小胖不知道阿爺最後說的書中那種奇女子是什麼,不過他知道不是好話。小胖如今也算是懂事了,雖然年紀小,但是有自己的見解。
“阿爺,你這般說,對阿娘不公平的。”他道:“你要知曉,阿爹跟阿娘一起析產分居後,阿爹可是立馬就娶了妾室,可是阿娘至今沒有給我找小爹,比阿爹好多了。”
唐阿爺就被氣到快要暈厥,“這是誰告訴你的,是不是你母親——!不對,你還沒見你母親呢,是不是隔壁的王倩倩一家?”
他早就說不能讓孫子跟老王的孫女一塊玩,老王家一家都不正常。他一邊說一邊還要打小胖,不過到底是自家的孫子,心疼的很,重重的舉起巴掌,輕輕的往自己腿上拍過去,道:“你以後不準再去王家了!”
唐小胖就哼了一聲,道:“我就去——”
他頓了頓,又道:“再說了,你如果覺得阿娘現在不好,那就索性和離吧。”
唐阿爺暴怒,終於舍得打孫子了。他的妻子出來勸,還被他打了一巴掌,等到吃飯的時候,又是清水飯。
他倒是有自己的道理,“給兒子買了一個良妾,用了不少銀子,這幾個月自然要節省點。”
他說完,老妻也沒有說什麼,隻一如既往的點了點頭,端起白飯吃起來。
唐小胖是不和他們一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菜比他們的好——不過,今天,因為跟祖父爭吵,祖母幫著他,卻被打了一巴掌,他在其他的屋子裡吃飯,總覺得不得勁,便偷偷拿了一瓶傷藥,想要去給祖母擦,結果一進門,就見著祖父祖母桌子上一點菜也沒有。
唐小胖憤怒極了,他之前是聽說過祖父摳門,害的祖母吃不下東西了,差點死去,但是後來不是好了嗎?
他憤怒的拿起碗,砸到地上,“祖母,你跟祖父和離吧,小胖養你。”
……
“嗯……這裡,有一對六十歲的老年夫妻離婚?”,折青看見年前呈上來的離婚報告,好奇心起,將統計的人叫進宮,問道:“他們家具體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
統計的小官第一次見皇太女,激動的不行,說出來的話也是顫抖的,“臣,屬下……臣知道他們家的事情,殿下還記得兩年前,他們家兒子和兒媳婦析產分居的事情嗎?”
然後又覺得自己犯蠢:皇太女殿下日理萬機,怎麼可能記得這個是事情。
但是沒想到,皇太女殿下還真記得。
隻見她好像仿然大悟道:“原來是他家。”
那是最開始有析產分居以及和離事件出現的時候,所以她還是記得的。
那小官便這般如此那般如此的將事情一頓說,自然,錯誤都在唐阿爺的頭上。小官身為男人,對唐阿爺這種人也看不起,道:“也太糊塗了。”
折青就點了點頭,道:“你出去之後,跟外麵的人說,讓孫香孫大人進宮一趟。”
那人哎了一聲,趕忙出去,折青則繼續看唐家的事情。
等到孫香來的時候,她嚴肅的道了一句:“我需要在民間設立一個新的機構,這件事情,還需要你幫我去辦。”
孫香:“殿下請講。”
“婦聯。”
……
“都要過年了,孫香姐姐怎麼還忙的很?”,時不時就要開一次的天才聚會,雪生好奇道:“皇太女殿下都說了,過年讓我們好生歇息的。”
章玉書最近看關於心臟病的書看的十分疲憊,半眯著眼睛道:“定然是皇太女殿下交給她重要的事情去辦了。”
於太醫笑嗬嗬的,“好像是設立婦聯的事情——我之前進宮說牛痘的事情時,聽了一耳朵。”
於太醫早就研究牛痘了,早就有了章程,隻等著明年開春,就要進行大規模的種痘。
沈離還在研究雜交水稻,今年他又取得了一些成果,興高采烈的很,道:“她還沒來,不如我們先吃吧?”
隻有小姑娘阿水,是由孫香養的,還是想要等到孫香來,道:“我最近的船也做出了新的模型,阿香姐姐還忙著要撥款造船呢。”
哦?這倒是新的進展。禹國其他的事情都已經有了多多少少進展,但是造船和遠航還是沒有先例的,於是便這個問一句,那個問一句,問到什麼風向,吃水多少等東西,都是小阿水自己懂的,於是越答聲音越大,越自信。
等到孫香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處成一塊了。
眾人見到她來,都十分熱情——到年底了,研究的經費該要申請了。
他們自己的還好,但是他們底下的人經費,就要從孫香這裡打報告,能得多少,還要看孫香多方麵衡量。
比如,於太醫手下研究行長針的小隊伍,就希望能有一筆銀子,讓他們去找到長針的更多行針法子。
章太醫手下有個跌打損傷隊伍,今年想研究斷了的腿還能不能接上——斷的很徹底的那種,是個人都覺得不可能,但是這群人,看了一本叫做《神經學》的醫術後,又覺得也許可以呢?
再就是沈離,他的屬下們研究的東西就更雜了,比如研究糧食產量的,甜菜替代品的,還有一個腦子一轉,心心念念想要研究嫁接技術,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在桃樹和梨樹嫁接在一起,然後種成一棵同時有桃子和梨子的果實。
雪生就不用說了,她的物理化,可是跟沈離一般,有一院子的數理化後生想要做研究,就是小水,也教了幾個做船的徒弟,正需要銀子呢。
於是人人熱情,這群天才們平日裡被人捧著,但是此時,卻需要堆起笑臉去找孫香——一定要批啊。
孫香板著臉,“都要審核,要有明確的計劃和可行性。”
她哪裡有那麼銀子啊,今年雖然賺的多,但是用的也多。
她自己也訴苦,“束脩的銀子,你們知道吧?有很多人都被減免了,那都是銀子,還有獎學金,一個學校一點銀子,看著不多,但是加到一起,你們知道多少嗎?”
其他就不說了,光是軍隊,每年就要開銷多少,還有一些免稅的城池,這兩年是不收稅的!
她的銀子,要用在刀刃上,一文錢都不能浪費!
其他人便乖乖閉嘴——都是搞研究的,嘴巴就算之前厲害,在小屋子裡天天做實驗,做太久了,嘴巴自然就沒有那麼靈便了。
幾人就開始吃吃喝喝,雪生問,“婦聯——是做什麼的啊?”
她剛剛就想問了。
孫香就道:“禹國婦女聯合會——皇太女殿下暫時取的這個名字,是一個歸屬在朝廷下麵的婦女自救和互幫互助的民間組織。”
孫香將唐阿爺家的事情說給眾人聽,“我們女人,一直都是占弱勢地位,之前我一直想著,要打造一個女性的品牌,讓大家認識到女人也可以做很多事情。後來,有了羅婉月夫人,還有了玉珠兒將軍,漸漸的,有更多的女人開始朝著家門外走去,但是,我卻忽視了一件事情。”
“其實並不是所有的姑娘或者婦人,都有足夠的勇氣和信念,自己想通,大多數是在黑暗中,不斷的忍耐,呐喊,直到麻木。她們需要的,不是一個榜樣,因為榜樣遠在天邊,她們需要的,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可以幫助到她們的東西。”
所以皇太女殿下想出了婦聯。
因為她也是女人,所以在籌辦過程中,她能想到的更多,要查的東西就多。比如,婦聯要怎麼宣傳,要怎麼幫助,要不要給大家說一些經典案例——比如,丈夫動手打人,丈夫對你進行苛待。
想的更多,看見的案子和案宗更多,就更氣憤,而且讓她更加無力的是,動輒打罵,苛待,對於大部分的婦人而言,都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她們不知道這是不對的,她們的父母和公婆告訴她們,這是應該的,丈夫在外麵做事,辛苦的很,女人在家裡,就要伺候好她們。
她越是籌備,就越是心傷,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無力。
不過,皇太女殿下也說了,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如今,她們要做的是能救一個就救一個,而不是想著禹國和天下的婦人都能明白這個道理。
皇太女殿下還用一句話安慰她:“男人,用了幾千年的時間來告訴女人應該相夫教子,應該逆來順受,我們想在短短一夕間,就推翻這種思想,想來是不行的,我們隻能慢慢的,慢慢的撥開那層迷霧,告訴她們外麵的天很藍。”
“這樣,一年,兩年,甚至是十年,一百年,一千年,總能讓大家清醒:女人也是人,應該得到相應的尊重吧?”
動輒打罵,苛待侮辱,總有一天不會發生的。
孫香想到這裡,就拿起酒杯跟其他人碰了碰,“祝願這天下之人,都能明白,自己是很珍貴的——彆人不珍惜的你,也是很多人眼裡的珍寶啊。”
……
“很珍貴的,客官,您看看,這麻將還是由玉做的。”麻將鋪子裡,小二對著楚天齊努力的推銷,“這麻將啊,您買回去,正好過年,不出門,在家裡湊齊四個人,就可以玩一整天。”
楚天齊點點頭,要了最貴的白玉麻將,然後又在掌櫃的推薦下,買了一副禹牌。他這幾天逛來逛去,花銀子大方的很,已經有很多人瞄上了他。
不過,“禹國的皇太女,倒是也坐的住。咱們都來了三四天了,她還不請您進宮。”
心腹略有不滿,“您的事跡,想來她也已經聽說過,但是對您如此怠慢,實在是狂妄。”
楚天齊聽得笑起來,道:“你看看,這禹國如何啊?”
心腹頓了頓,道:“很好。”
確實是很好,孩童嬉戲街上,老人烤火爐旁,男人帶著媳婦買年貨,言語間看得出是舍不得,但還是咬牙買了。
而且讓他們最驚訝的是,並不是隻有繁盛的京都才這樣,他們一路走來,每個城池都是這般。
隻有窮和富之分,安平和樂的臉卻是一樣的。
楚天齊便笑道:“你看——治理出這種禹國的儲君,為什麼要在乎一個楚國的謀士呢?”
他嚴肅起來,“我與她,一個天一個地,你以後不可胡說。”
他的心腹便點頭,“主君,屬下知曉了。”
正在這時候,就見前麵突然傳來一陣吵鬨聲,一個穿著官服的人道:“你還敢狡辯——你們這麼多人聚眾打麻將,難道還能是一家人嗎?皇太女殿下早就下令了,不準開展賭博生意——就算是置辦麻將給他們打也不行。”
這是不能作為盈利的東西,是明文規定的,隻可以在家裡自己打著消遣,不能聚眾大規模賭博。
那官兵道:“彆說了,麻將和禹牌都沒收了,你們趕緊收拾收拾跟我走,到衙門上去,還要交罰款呢。”
一行人不敢反抗,倒是到麻將館子打麻將的男人突然扭頭看了一眼什麼方向,迅速的低頭,道:“大人,我,我兒子來了,您彆讓他看見我。”
那官兵笑起來,“你敢做,倒是敢在兒子麵前露臉啊。”
男人就求饒:“就是閒著無事——”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見他兒子像個炮仗似的衝過來,轟的一聲,爆炸了,小小年紀,大概五六歲一個孩子,梗著脖子,紅著臉,怒氣衝衝道:“阿爹——你又打麻將!你又打麻將!如今好了,我丟臉丟死了——以後我去了學校裡,還怎麼抬頭!”
他爹就努力的告饒,“阿爹也是一時間鬼迷心竅,以後不敢了,不敢了。”
小幼童就一跺腳,咬牙切齒,對官兵道:“大人,你把他帶走吧,我不要阿爹了,他總說話不算話,上回就說過不打麻將了的。”
圍觀的人都哄然大笑,覺得這孩子實在是聰慧喜慶,逗他道:“你真不要你阿爹了?”
小幼童就仰天大叫一聲不要,然後哭著嚎啕著回去:“阿娘——阿爹打麻將又被抓了——丟臉死我了!”
他家就在附近,便有一個婦人站出來罵道:“——彆叫了,你叫的大家都知曉了,便更加丟人了。”
楚天齊沒忍住,也隨之笑起來,他看看一行被抓走的人,再看看漸漸散去,又自做自家事情的街上行人,道:“你看——這裡的孩子,不僅僅算得出蛐蛐和蜘蛛有多少隻腳,各有幾隻,他們還懂得,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
心腹默默的點頭,“是,他們……很好。”
正在此時,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楚天齊伸出手,接住了一捧雪,將自己的臉埋在手中的雪裡,停了好一會,才抬起頭,平靜的道:“走吧,我們今天去看看傳聞中可以撿漏的萬民圖書館,又是什麼樣子的。”
待他走後,折青從小巷子的轉角處出來,宗童替她舉著傘,道:“殿下,還要繼續跟著他嗎?”
折青靜靜的站著,看著前方離去的人,搖頭笑了,“阿童,你看,他見到如此盛世,心裡也是不平靜的,要用老天爺下的雪來冷靜。”
“我們回去吧。”
宗童點頭,將傘輕輕地抖了抖,抖掉了多餘的積雪,道了一句:“好。”
兩人慢慢的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留下雪中一排排大大小小的腳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