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晉兩國殺紅了眼,倒是燕皇拿著戰報看了又看,笑起來,“齊國到底成不了大器。”
心腹大臣便邀請他去看齊國送來的糧食和一封書信,上麵寫了齊皇並無冒犯燕國的心,並說明已經將三皇子貶成庶民的事情,反正心意很誠。
燕皇就對著屬下道:“禹國有一句話,朕是最喜歡的。”
他的屬下看見糧食心裡也高興,問:“陛下最喜歡什麼話?”
燕皇:“刀劍裡麵出政權,什麼都沒有拳頭有力氣。晉國一直積弱,光能種糧食,寵文臣,卻不重武將,如今被區區齊國打到如今的地步,也算是無用至極了。”
他又走到另外一邊,將一把禹刀抽出來看,道:“這刀,很好,我們燕國也要有。”
……
鄭長隆一天了,沒喝一口水。
他喝不下。
天下了雨,解了旱情,他國的農人早就開始打算著耕種的事情了,但是晉國不是。晉國的農人一直都在觀望。
因為農田易毀。
聽聞禹國和魯國打仗的時候,禹國的士兵有一條鐵令便是不毀農桑。有一回禹國跟魯國打仗的時候,魯國兵敗,走橋去了大片秧苗對麵,砍斷橋索,又將農人綁了丟田裡,倒是讓禹國的兵束手束腳。
這事情是真的,傳出來的時候七國震驚。還有一句兒歌唱曰:魯人不姓魯,農桑不認魯。
可是齊晉兩國打起來卻顧不得這些了。農人的農田一旦是打仗邊緣,便肯定是要被踏成平地的。
鄭長隆得到齊人破南晉,殺百姓,毀農桑的消息後,就一直往南晉這邊走。但還是來遲了一步,還沒過正月十五,沒等眾人掛起紅燈籠,遠方的城池就成了血紅一片,那城裡的火光亮起,亮的北晉戰士的眼睛酸楚。
這群狗雜種!
鄭長隆帶著兵往城邊去,許是怒意讓人的戰力上了一個檔次,他們破城而出,留下一隊人搶救城中百姓,其他的所有人跟著鄭長隆前行追打齊兵。
這一仗打了整整三天沒停歇。
鄭長隆打這仗的時候,騎兵突入敵軍後方,切斷了來去之路,又聯合後退的南晉軍,來了個雙重夾擊。
這時候,晉國又出現了一支新的隊伍。
農人軍。
他們以遊擊的方式,開始參與戰鬥。拿著從戰場上撿來的刀槍棍棒,開始了小範圍的自衛戰。
鄭長隆時常接到戰報說農人軍在某某山給齊軍小隊挖了陷阱,乾掉了多少人等,聽的時候還很感動,又感慨世道艱難,逼得農人開始打仗。
在他們的兵隊不遠處,一個人扛著刀,麵相老實,席地而坐,跟身邊的人道:“當官的都一樣,無論是誰當了皇帝,咱們還是他們最看不起的農人,老天爺不下雨,朝廷要農人多交糧,老天下多了雨,朝廷還是要農人多交糧,無論我們怎麼做,都是要交糧食。”
“所以在上位的人,一定要一個我們自己的人,那就是農人。隻有農人做了皇帝,才能為我們農人著想。”
那人大聲的跟底下的人道:“你們知道禹國的皇太女殿下嗎!她以女人之身坐上了儲君之位,之後就開始給女人謀福,如今禹國的女人,跟男人的地位也差不多了。你們知道她們為什麼能如此嗎?不為彆的,就為上麵的皇太女殿下是個女人,她願意多護著女人。”
“是啊,女人護短哩。”
“這個在理,隻有自家人,才會護住自家人。”
“我覺得三娃子說的對,咱們拚了命去打仗,為什麼不能過的更好一點呢?”
“是啊,這個世道,咱們要自己立起來,才能不挨打。”
一聲聲的話語,在農人軍裡流傳開來。
這跟流民又有不同,這回,他們有了自己的信仰。
……
沈柳帶著兵,又跟公孫堯遇上了。
沈柳朝著對麵點了點頭,這是對於一個對手的尊重。公孫堯同樣麵不改色的對著他點了點頭。
待得離開之後,沈柳對著玉珠兒道:“此子以後會是我們攻下楚國的最大阻礙。”
那是一種從心底冒出來的警告。
玉珠兒倒是無所謂,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打呢,僵持不下。”
如今他們麵對的不僅僅是楚國,還有秦國。
秦楚兩國是結下聯盟了,本來楚國還想拉燕國,但是燕國的態度很明確,燕皇將自己的親弟弟直接送到了禹國來和親,或者說來當質子。
這種態度還是很讓人舒服的。
所以,燕王過西州的時候,他們是護著走了一段路的,給足了臉麵。
——因為聽聞這都是燕皇的一廂情願,皇太女殿下始終沒回應。
“想來要的很多。”沈柳琢磨道:“皇太女殿下其實挺大方的,燕皇一定以不跟秦楚聯盟開口要了很多東西,皇太女殿下這才不理他們。”
玉珠兒嘿嘿笑了一聲,“所以說,最後不也乖乖的送人來了麼。”
他們往回走,沈柳問:“你怎麼來了?”
玉珠兒這才想起是有事情來才來的。道:“是皇太女殿下派人來送勳功章了,是銀的。”
銀的勳功章,這回用的是十足十的銀子,給去年在對魯一戰中有貢獻的將士們。
“去年旱災,家中無銀也無糧食,便沒有大肆嘉獎,這一下了雨,心定了,估計就連忙趕製出來,送了來。”
沈柳就哼了一聲,“你看吧,定然還有孫香的心腹來了,跟我們要銀礦呢。”
玉珠兒就道:“你彆小氣,咱們的軍糧都是孫香一點點搜刮來的。”
隨著這次勳功章來的,還有大批糧食。
這次又增加了新的罐頭。
“聽說這是沈離大人親自研製出來的。”從聞州跟著自家主將一起來打仗的小兵福生拿著自己木質飯盒,去排隊打飯。
他如今已經升到小隊長了。
當初在聞州還沒投靠禹的時候,他就眼饞禹國的軍糧,如今跟著主將趙士德一起出來守衛邊境,最饞的還是軍糧。
新出的罐頭是豬肉。也不知道裡麵摻雜了什麼東西,很香,看起來就想吃。可是每個人隻有幾罐,所以還是省著點吃吧。
福生沒忍住第一天開了一罐,那香味香的邪性,他自從改了禹國姓就一直都沒餓過肚子,這種香味卻香的他咽口水,連忙吞了一口,然後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這一副模樣,被對麵的楚**看見了,譏諷道:“他們魯國當初被禹國一點糧食一點恩德就收了良心,背棄祖宗投了敵,如今在邊境做出這模樣,難道以為我們楚人如他們一般麼?”
“魯人無骨,我們楚人可是寧死也要跟秦國死扛的。”
“是啊,當初我們死了多少人,馬上就要被破國了,結果呢?還不是抗下來了,他們魯人……嘖,就一群懦夫。如今大家誰不叫他們一聲軟骨頭。”
“——我依舊還記得殺我姐姐的秦人畜生臉,我發過誓,以後要殺了他!”
“我也記得,隻是後來秦兵退了,我父母的仇也沒報得了。要是下回遇見他——”
這話一出,突然寂靜了一會,有一個小兵弱聲問:“——我們真要跟秦國和解了麼?要是遇見了殺我阿姐的人,我是殺還是不殺呢?”
他茫然的道:“我阿姐被那群畜生殺了至今,還沒幾年呢。”
屍骨未寒。
誰不是呢?當初楚秦兩國打的激烈,還是在楚國的境內打的,死的人,毀的地,大多數都是楚人,楚地。
他們秦人乾什麼了?
什麼也沒乾。他們這是撤出了楚國。
可現在,仇恨未能一笑而泯,倒是要一起攜手前進了。
這事情放誰身上,都是不得勁的。
公孫堯站在他們身後,也覺得這一步走的比較險。
——時間太短了,還化不開楚人對秦人的仇恨。
彆說手下的士兵了,他自己也解不開。
……
與此同時,一隻大船航行在大海上。
“阿淼,我們還要多久才可以到你們的禹國?”甲板上,一位金發碧眼的男人跟第一支航海小隊的隊長道:“我們這是到哪裡了?”
叫阿淼的青年隨意散著頭發,仔細看,頭發還有一點自然卷,就這麼散下來,倒是多了一種野性。
他拿出地圖,看了看,道:“快了。”
就快要回家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