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皇陛下對旅遊感興趣之後,愛屋及烏的對旅遊業也提起了一點兒的興趣。
所以對於旅遊團此類打著史上無敵便宜團卻要求遊客在景區購買各種土特產的事情,還是知道一點的——他聽折青和他說過這裡麵的彎彎道道。
自然了,折青當時想說這個,主要是為了讓自己的老父親有警惕之心。老年人的錢是做好騙的。
於是禹皇陛下在心底認定了導遊的罪,秉持著要為民做主的念頭,從人群中一躍而出,抑揚頓挫的說出:“將人給——朕——抓起來好好審問”的話後,就等著侍衛們說出自己的名號。
侍衛們就在導遊沒明白禹皇特意拉長調調所說的“朕”是什麼意思,還口口聲聲大喊:“勸你們不要多管閒事”後,這才道:“大膽,這是當今陛下——”
於是地上跪了滿滿的人,齊呼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就顯得有排場極了——雖然皇帝陛下每天都在經曆百官朝拜,但還是覺得閨女說的對,在明白他身份的人麵前裝逼和在不知道他身份的人麵前突然顯出身份裝逼,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他就很滿意麵前這對剛剛被坑要報官夫妻臉上感激涕零的神情,以及那導遊臉色蒼白畏畏縮縮想要落荒而逃的神色。
啊,這不就是修仙裡主角蘇睿的打臉劇情嗎?
禹皇陛下的“打臉”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於是,就決定好人做到底,他要親自審查這一樁“導遊強迫人買旅遊產品”的事情。
他審人也很有儀式感。不肯在隨便找個小屋子裡麵審,而是要開公堂審犯人。城主大人就臉上冒汗的陪同在禹皇陛下跟前,還抽空讓人去搞了一趟公堂的衛生,桌子凳子邊邊角角都要擦的乾乾淨淨,以及換了一張對屁股更加友好的坐墊椅子。
禹皇:“……”
這城主需要換了。
一點兒也不懂他的心。他就是想要做青天大老爺,為民做主——誰家的青天大老爺是坐這種有屁股墊子的椅子?誰坐了他就要扒了誰的皮!
他冷著臉坐下,當即對導遊發出嚴厲的審問,導遊已經被嚇破了膽子,倒是唐先生說話有理有據,十分沉著冷靜。
“陛下,草民跟妻子報名旅遊團的時候,他們隻說是打折團,因為要去京都的人很多,所以隻要不嫌團裡人多,便可以報名。”
“我們還簽了合同,草民曾經仔仔細細的看過合同,上麵從未說過要不斷的購買商品。”
“後來在我們提出質疑後,導遊說,我們這個其實不是打折團,而是以打折團為名號的購物團,團費便宜,所以都要去購物。我們不購物,他們就不走,這個團也不走了,所有人都對我們怒目相對,覺得是我們拖累了整個團的行程。”
禹皇很是明白這個套路。他覺得這是個亂相,旅遊業剛剛起步,他老人家以後可是要常常出來旅遊的,怎麼能一開始就出現此種亂相呢?
不好好搞旅遊社,整天隻知道想些坑人的東西,這可不行。
導遊無話可說,立馬推出幕後掌櫃的頂罪:“都是我們掌櫃要求的,陛下。”
言下之意,他是清清白白打工人。
禹皇:“……”
你覺得朕傻嗎?你的嘴臉朕可是親自看見的!
那這就是一起跨州的案子,需要連根拔起審,禹皇陛下一點兒也不怕麻煩,即便啟程之後,也是關注著案子,生怕官員不好好整治旅遊產業,時不時就要問一句,還在路上製定了一係列的旅遊相關規定。
他十分有興致的跟和酒道:“朕的這些規矩,你看看,用一個專業導遊和銷售的角度看看朕寫的好不好。”
和酒點頭,“是。”
禹皇:“第一,可以出現購物團,但是事先需要說明,不能對人進行蒙騙,要是違反此項律法,勢必要扒皮。”
“第二……要是違反此項律法,勢必要扒皮。”
“第三……扒皮。”
“第四……通通扒皮。”
和酒:“……”
她打了個寒顫,猶豫的道:“陛下,可以不扒皮嗎?”
這也太殘酷了。
禹皇陛下不同意。
“這些人,不扒皮不行。”
和酒不敢說話了。她戰戰兢兢的很——因為她發現了,這個看起來很好騙,很好說話的陛下,其實是一隻老虎,是一個皇帝,他還喜歡扒皮。
禹皇陛下也隻是問問和酒罷了,見她除了拒絕扒皮之外說不出其他的意見便擺擺手,讓她寫去,然後十分高興的將自己寫的律法寄回去給閨女看。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所以接到信件的折青看見信上麵一連串扒皮的字眼後,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為了幫助老父親改正扒皮的壞習慣,她親自更改了旅遊律法,將扒皮改成了由罰銀子循序漸進到坐牢的刑罰。
改好後,她讓人寄了出去。鑒於禹皇這封信寫的時候提及了看廬州,那應該是快要到安州了,送過去應該很快。
果然,快馬加鞭送了差不多十多天,禹皇就收到了信。
然後,他不高興了好幾天,晚上氣得吃了五大碗米飯。
——憑什麼不讓他扒皮!
不過幸虧他又發現了新的有趣事情轉移了注意力:從來都沒有想過這輩子守著一個女人過的禹皇陛下,發覺了唐先生特立獨行的思想。
唐先生夫妻是他審了犯人後好人做到底主動提及帶著一起走的,隻不過後麵沉浸於寫旅遊律法,忘記了兩人的存在。
等他好不容易將信寄出去,才將目光轉向了這對夫妻。
他發覺唐先生跟唐夫人的相處模式十分有趣。
有一日閒著無聊,他單獨叫了唐夫人,讓他說說家裡的事情。唐夫人就說了。
她著重說了自家老爺跟梅香以及小茶的故事。
“實在是沒想到,老爺想跟我一個人相白首,哎。”
禹皇陛下聽了之後,歎氣道:“朕倒是明白你的感受。”
誰家又沒有一個不省心的呢?
唐夫人是愁唐先生,禹皇是愁自家的閨女。
他家閨女,堂堂皇太女殿下,要多少個男寵沒有?可就是不收小白臉,他真是費儘心機的將男人都送到了閨女的麵前,還充分發動主觀能動性,將春宮圖的靜態圖變成了動態圖,想要刺激刺激她,誰知道人家轉身就去查絲州的案子。
哎,看她的模樣,將來說不定也是找一個小白臉就過一輩子了。
禹皇陛下這心裡,就不是很好過——閨女什麼都好,就是不花心這點,實在是不好。
所以,他很理解唐夫人。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哎,但是你也彆愁,之所以現在還抗拒,不過是誘惑不夠大罷了,繼續送絕世美人吧,總有一個能喜歡。”
唐夫人就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個跟她站在統一戰線的人,竟然是皇帝陛下。
她回去一說,唐先生嚇的要死,連夜就想帶著妻子跑路,就算是得罪陛下,也不敢叫陛下給妻子洗腦讓去找絕世美人回來啊。
遠在京都的折青也收到了禹皇陛下寫的唐先生夫妻故事,見到禹皇埋怨她不找小白臉享受後,哭笑不得,將信件放進她跟禹皇寫信專門存放的箱子裡,然後帶著宗童去參與孫香跟羅玉鬆的婚事了。
這是一場盛世婚禮。
作為她手下第一對內部消化的天才,她對羅玉鬆跟孫香是持雙手雙腳讚成的。兩家的父母親戚也到了京都。
羅玉鬆的父母在曆經猶豫等各種跟家族商量後,終於將生意搬了一些到禹國來。作為燕國人,他們來了禹國後,卻是很適應。
主要是兒子在禹國混得好,什麼好東西都能讓人送回去,他們在燕國可得了不少的羨慕。
兩人對孫香這個兒媳婦是滿意的不得了,至於兒媳婦不是燕國的,其實倒是沒什麼,她的妹妹,羅玉鬆的姨母,不也是從燕國嫁來了禹國嗎?羅玉鬆剛剛來禹國的時候,還是借住在他姨母的夫家洪家呢。
反正自家的傻子兒子能找名滿天下的孫香大人做妻子,那簡直就是老羅家燒了幾輩子的高香。
就是羅玉鬆姨母的婆母,就是當年看羅玉鬆住在自家不高興的洪老夫人,也覺得自己有功勞:要不是她趕走了羅玉鬆,他能因緣巧合的住到平安巷子裡去?
反正自己是有功勞的。
所有人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