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黑發少年慢了半拍一樣緩緩回頭,短暫的愣神過後像是終於消化了這句話的意思。
他朝硝子扯了扯唇角,平靜的表象下是陰鷙駭人的殺意。
“當然,我很好。”
汽車在公路上飛速行駛,隱約可見與地麵擦出的火花。
輔助監督本著這駕照不要也罷的心態,在後座少年的指揮下狂打方向盤,一輛商務車愣是開出了賽車的驚心動魄。
“就在前麵。”
晴裡指著幾十米外那棟奇怪的建築,示意監督靠邊停車。
恰在這時,遠處突然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伴隨著接連物體倒塌的聲音不斷傳來,車內的所有人具是一驚。
監督瑟縮了下脖子:“那邊發生了什麼?”
甘露寺蜜璃也害怕道:“是有什麼東西爆炸了嗎?”
比起他們的不安,一看到這個動靜的晴裡登時就明白自己是找對地方了。
他心下稍定,隨口道:“應該是在拆遷。”
二人:“”
沒去管他們那荒唐的眼神,晴裡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
臨走前,他對駕駛座的監督道:“你先送甘露寺前輩回去,我有事再聯係你。”
“好、好的!您也小心!”
被搞得精神緊張的輔助監督下意識朝眼前比自己小了十多歲的學生用了敬語,並在答應後火速駕車離開逃離現場,一刻不敢停留。
目送汽車漸漸遠去,晴裡心情沉重地呼出一口氣,視線落向巨響發出的方位。
“那麼,接下來——”
他漫不經心地抽出甩棍,跟從直覺一步步前往盤星教本部的後方,鞋底踏在石板路發出有規律的聲響,如蜘蛛網般崩開的裂痕蔓延到腳下,慘烈程度完全不輸高專。
沒走多遠,晴裡停下腳步,抬頭望向不遠處佇立在原地仿佛早已等候多時的人。
白發的少年身著染血的衣衫,麵上是之前戰鬥殘留下的血漬,對方與他相對而站,眼神極富侵略性地看了過來,神情滿是戲謔與倨傲,如同一名真正的神子在俯瞰眾生,那雙沒了墨鏡遮擋的天空之眸在陽光的映照下也顯得更加耀眼奪目。
“悟。”
直麵那幾近癲狂的目光,晴裡輕聲喊出對麵人的名字。
聽到聲音,五條悟的眼珠不經意的滾動了下,他現在的心情很是愉悅,因腎上腺素飆高而使大腦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
“晴裡,你可算來啦!我可是特地在這裡等著你呢。傑還活著吧,我走的時候感受到了硝子的咒力,想必他現在已經活蹦亂跳的往這裡趕了。”
“你知道嗎?我現在超——嗨的!或許這就是喝醉的感覺?並不壞哦。”
他喋喋不休地發表言論,並不需要彆人的回答,似乎隻是想把自己腦內高速運轉總結出的信息一股腦發泄出來。
最後,五條悟重新看向晴裡,咧嘴露出一個頑劣的笑。
“晴裡你,是在生氣嗎?”
“”
早乙女晴裡瞥了眼角落處坐在血泊中的男人,並沒有直麵回答他的問題。
隻是淡淡問道:“他死了?”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沒錯!死得不能再透了。”
“這樣麼”晴裡略微遺憾地歎口氣,心底那些洶湧的情緒隨著這句話頓時消散了大半,但還是感到有那麼些許不爽。
“你的傷沒事嗎?流了很多血。”
說著,他走到五條悟麵前,伸出手試圖撫摸這人身上的傷口,哪知卻忽的被大力握住手腕,牽引著探向額前,晴裡能觸摸到他發際線邊緣有處凹陷下去的皮膚,是一道新鮮的疤痕。
“當然沒事,我好得不得了,拜這個家夥所賜,我從沒有如此清醒過。”
五條悟用另一隻手撩起劉海,興致高昂地展示了自己額角的疤,隨後他驀地抱住麵前的人,毛茸茸滿是臟汙的腦袋在對方脖頸處蹭來蹭去。
“晴裡是在關心我嗎?我好開心。”
就當晴裡還在因身上人此時的狀況感到微妙的怪異時,便發覺身上的禁錮忽然鬆開了些,還沒等他開口詢問什麼,下一刻,那張俊俏到完美的臉放大在自己眼前,緊隨而來的是貼在嘴唇上的輕柔觸感。
晴裡的大腦有一瞬間的宕機,後知後覺間才意識到眼下發生了什麼。
恰在這時,一陣劇烈的疼痛打斷了他的思緒,腥甜的血液順著唇角流進齒縫,彌漫在整個口腔。
晴裡倒抽一口涼氣,疼得牙齒都在打顫,一抬眸便對上罪魁禍首那充滿笑意的雙眼,他霎時間愣住。
便見對麵人摸上他的臉,似在安慰般用指腹摩挲著下唇破損的傷口處,微微的刺痛感傳來惹得晴裡不禁蹙了蹙眉,又因鉗在下巴處的強硬力道,他甚至一時有些分不清這疼痛究竟源自哪裡。
“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心思得逞的五條悟舔了下沾了血跡的嘴角,然後舒服地眯起眼睛,像一隻食髓知味的貓咪。
良久,他笑容燦爛的再次環抱住頭腦發懵的愛人,親昵地貼著對方柔軟的發絲輕輕磨蹭,吐出的低喃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瘋狂。
“我的晴裡——果然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