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1 / 2)

神仙們的團寵 畫七 10448 字 3個月前

因為一場成親禮,十三重天的人都放下手頭的事,聚在神宮住下。

男人們住前院。

餘瑤等人則住到了後院的閣樓裡。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隻是這一次,前頭等待他們的,都是值得期待的好事情。

夜裡,餘瑤和琴靈、秋女等人聚在桌邊玩花牌,邊閒著說些煩人的瑣事,女孩們散著長發,奇異的淡香交雜在一起,輕紗長裙,軟音儂語,和諧得不得了。

落渺將帶著花名的長簽往桌麵一推,眼角描著的紫藤也跟著像是盛開了一樣,她性子生來如此,到哪兒,都是比較活潑話多的一個,“你們可瞧見了嗎?今夜大殿之上,上官月也出席了,尤延同她相識,還去上官家那一桌飲了酒。”

說起這個話題,餘瑤便免不得歎了一口氣,她長指撚著一根花簽,輕輕擲到了桌麵上,掃了一眼戰局,道:“因著這個,南宮萇像是瘋了似的連日上奏,我每回瞧見,眼睛都發疼。”

琴靈側目,也來了點興致,這局她做東,贏得也多,現下笑著將幾家的靈石都攬到自己跟前,道:“尤延可很少給這些人麵子,今日倒破天荒的來了這麼一遭,真叫人吃驚。”

秋女笑意盈盈:“尤延到了年紀了,雖看著總是一副少年氣的麵孔,實則比瑤瑤還大些,眼見著你們一個個的都湊了雙,心裡有這個念想,也不稀奇。”

“隻是說起南宮萇,是真的有點兒意思。”秋女邊說,邊笑著搖了搖頭。

夙湟不明其意,她一向懶得關注這些,凡事隻要彆惹到她跟前去,都不會讓她留下印象,這會被幾個人一說,倒也起了些興致,問:“何出此言?”

“南宮萇年少成名,被家族賦予厚望,也曾跌於塵埃,起於微末,在那段難熬的歲月裡,上官家的嫡千金念著青梅竹馬之誼,不顧阻攔,執意下嫁,悉心照料他的身子,嫁妝都用在了給他買療傷聖藥上。”

“嬌滴滴的真千金,自幼長在蜜罐裡的人,陪著他一同受苦,好容易熬出了頭,南宮萇卻在奪回南宮世家族長之位的時候,逐漸冷待發妻,外界甚至根本不知道他已成婚。”

“最叫人稱絕的是。”餘瑤有些無奈地接著道:“在權勢巔峰,風頭無雙的時候,他竟準備迎娶另一世家嫡女為平妻。”

“上官家哪能同意,雙方大吵一架,上官家已經閉關的老祖宗更是強行蘇醒,跳著腳罵南宮萇沒心沒肺,豬/狗不如,南宮萇麵子上過不去,鐵青著臉問上官月的想法,上官月倒也是個豁得出去的人,當即簽了和離書回了上官家,自那之後,便甚少露麵了。”

夙湟生平最聽不得這種小人行徑,她蹙著眉尖問:“既然如此,恩怨兩清,無甚瓜葛,南宮萇上奏個什麼東西?”

餘瑤撫著額,有些頭疼地道:“原也是這樣說呢。誰知道南宮萇是怎麼想的,竟像是突然覺悟了一樣,在與上官月和離之後,退了與另一家的婚事,並且時不時的前往上官家拜訪,瞧著意思,像是有意與上官月重修舊好。”

“上官月自然不可能再跳這麼一個火坑,基本上都是躲著避而不見,後來實在煩了,便外出另尋風水之地修養,不知因著一樁怎樣的事,去了趟鄴都,跟尤延相識。”

“尤延那個性子,你們也都知道,除了我們幾個,身邊彆說女子了,女鬼都沒有一個,這破天荒的頭一遭,可不就是令六界猜測不已,眾說紛紜嗎?”

“原本和離了,就算是徹底撇清乾係了,到哪裡都是這個理,可偏偏南宮萇不走尋常路,瞧著他的言辭態度,上官月好似成了他的私人物品,可要,可不要,但若是彆人想拿,他又要發瘋。”

話說到這裡,夙湟得膈應得不行,她聲音也冷了兩分:“與這樣的人說什麼道理?直接駁回去就是了。”

餘瑤點了點頭,深有同感:“我平時都是這樣處理的。但南宮世家這些年的地位日益重要,相當於當年的天族,南宮萇在這一方麵,確實有獨到的本事和能力,他不厭其煩地遞折子,我也不可能一眼不瞧。”

經曆了天族那樣的事。

神族汲取教訓,將分散的全力收攏到自己手裡,百族內務自己決定,遇事不決則上報神宮,百族互相監督,嚴防天族之後塵再現。

這些年,六界越發和平,相處也更融洽,十三重天創立的神宮功不可沒。

秋女托腮歎了一聲:“這個上官月,也是個可憐人,好容易脫離了火坑,還得遭這樣的罪。”

餘瑤搖了搖頭,專心眼前的花牌,道:“南宮萇前些天遞上的折子,我讓神官交給昀析處理了,估計這段時間,會老實不少。”

落渺一聽,樂了:“我都能想象出那個場景來,帝子估計隻差在折子上批上一個滾字了。”

餘瑤忍不住跟著笑了兩聲。

————

成親禮的事情由神官們操持,每一個環節步驟都經過了討論和投票,一絲一毫都沒敢馬虎。

這是一件大事。

帝子成親之後,換稱號為帝君,正式成王,是真正的至高主宰,寓意著成熟和穩重,既能夠強大得獨當一麵,顧好六界生靈,也能細心平和,小家和樂。

也因此,大婚之後,餘瑤的稱呼,將成神女殿下更換為帝子妃,又很快的成為帝後。

餘瑤對此倒是沒多大感覺,一切順著神官們定的儀製來,她也懶得插手,饒是有心想理,也往往理不明白。

一日,餘瑤去神宮書房找古籍,顧昀析像是就地專門堵著她一樣,將人抵在屏風後麵,溫熱的唇瓣落在她的額心與眼角,描摹著她好看的眼尾輪廓,一路流連到她細膩嫩白的頸窩,他的聲音含糊,帶著些委屈的不滿的意味:“煩死了,就該把他們都趕回去的,一個個來瞎湊熱鬨。”

久彆重逢,正勝新婚的時候,因為那幾個一看就不懷好意的人,全部泡湯了。

就連抱一抱,牽牽小手,都得他算準了時間蹲點。

簡直憋屈。

餘瑤哭笑不得地推了推他,道:“在書房裡鬨什麼,我還有事要做呢。”

顧昀析冰涼的鼻尖蹭在溫熱的肌膚上,他道:“不鬨,我就親親,解解饞。”

說不鬨的人,最後還是鬨了,而且鬨得有點凶。

餘瑤出書屋的時候,眼尾是紅的,聲音像是沾上了蜜糖,顧昀析總算滿意,捏著她柔若無骨的手掌把玩,聲音低醇,問:“隨我去一個地方?”

餘瑤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問:“去哪?”

顧昀析抿了下唇角,現出點饜足之後的慵懶來,他伸手撫了撫餘瑤的發頂,慢慢地吐出兩個字來:“神台。”

“去不去?”他深深地看了小姑娘一眼,問。

餘瑤被這兩個字炸得精神一振,她眼神閃爍了一會,堅定道:“要去的。”

顧昀析便又捏了捏她的指骨,這回聲音裡帶著些難以察覺的笑意:“嗯,帶你去。”

至今為止,餘瑤還隻從顧昀析的嘴裡聽到幾次神台這個詞,事後去查古籍古冊,俱沒有收獲,就連六道錄上,餘瑤都可以很篤定地說,沒有關於神台這個詞的記載。

直到真正踏入神台,餘瑤都還是懵的。

“……怎麼會?”她有些驚訝地拽了拽身側之人的衣袖,欲言又止。

餘瑤確實是疑惑的。

她怎麼也沒想到。

進神台的方式,是入顧昀析的夢境。

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顧昀析勾了勾唇,道:“鯤鵬掌夢境,噬惡念,封萬物,忘了?”

餘瑤聞言,也不再糾結進來出去的方式,她發現自己和顧昀析正處在一片汪洋之中,腳下點著的是沉浮翻湧的海水,一層卷得比一層高,像是一隻噬人的巨獸,平靜的外表下藏著猙獰的麵目和鋒利的爪牙。

“這是?”她看向顧昀析。

“神海。”顧昀析皺了皺眉,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句:“天淵裡的戾氣凝聚而成的,我回歸神台的時候,將它們抽離了出來,兩千年過去,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餘瑤頷首,低語道:“難怪這麼重的怨念。”

顧昀析沒興趣在這多留,他拉著餘瑤,一路淩空,兩人衣袂翻飛,寬袖擺擺,足尖在海麵上輕點了兩下,像是一隻靈活的鳥獸,輕飄飄地降落在了汪洋深海中那一座小小的島上。

有些淩厲的勁風刮來,刺得餘瑤臉頰一陣生痛,其中蘊含的神威,給她一種熟悉的意味,有一些像顧昀析,又比他更生冷沉硬,那種程度的神力,讓她生出一種無法阻擋的錯覺來。

就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在麵對比自己高大許多的人時,那種自知無法抵抗的止不住生出的膽怯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