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曲週被傅星河一句反問嚇得一哆嗦:“罪臣句句是實, 那白布條應該是什麼暗號,罪臣跟蒙麵人說完之後,那人十分激動, 馬上就走了, 連剩下的錢也沒給。”

錢帛動人心, 曲週一時愛財, 等蒙麵人獰笑著離開之後,才意識到他是不是卷進一場謀反當中,冷汗直冒, 錢不錢的完全不敢想。

“革職收監, 聽候發落。”孟崠庭摩挲了下拇指,按曲週的意思,州府裡還有另一波內應,裡應外合。

內應原本打算中午尋機進議事廳,掛白綾,但誰知孟崠庭整整一個中午都在屋子裡, 吃飯也沒離開。如果反賊的計劃再完善一些, 他的午膳裡會被下藥, 令他四肢無力,無法脫逃。

倘若君臣儘數被壓在議事廳底下, 江南官場翻天覆地,北邊京城爭奪皇位。而這條白綾, 可能就是為了給“廢太子”沉冤昭雪——

兩年前孟崠庭濫殺無辜, 逼得索大人懸梁自儘,如今君臣被一根係著白綾的大梁覆滅, 是索欒厲鬼索命, 蒼天有眼報應不爽。

再接下來, 打著廢太子的旗號,做什麼都師出有名。

可惜,這一切都被傅星河無意中攪和了。

幕後之人的用意不難推測,李霄征反應過來:“進出議事廳的人就那些,把掛白綾的人找出並不難。”

他暗暗心驚,乾這件事的人一定是陛下心腹,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掛上去。

背叛一詞,多令人寒心呐!

孟崠庭“咳”了一聲。

傅星河:“是本宮掛的。”

“娘娘!”傅雲旗急了,小妹怎麼什麼事都敢往身上攬,那麼高的橫梁,十個傅星河疊羅漢都上不去。

孟崠庭麵不改色:“貴妃說索欒死在議事廳,掛條白綾,正好測一測述職的官員裡,誰心裡有鬼。”

這個理由勉強能糊弄,就是也太巧了些!

李霄征心裡門兒清,主意是貴妃出的,白綾是陛下掛的,難怪下午陛下向他要白綾,是怕他們把目光放在白綾這條線索,以免誤事。

“把州府下人都集中起來,查一查誰會輕功,特彆是廚房雜役和議事廳灑掃雜役。”孟崠庭眸色微涼,“至於議事廳,也沒必要重建,留著警醒江南,紙醉金迷勞民傷財者天不可恕!”

孟崠庭把州府仆役和活捉的刺客分彆交給李霄征和傅雲旗處理,算是對後者能力的考驗。

傅星河拍拍大哥的肩膀,“加油。”

上次武舉傅雲旗輸了,今天就相當於重啟最後一關,這回陛下不守擂台,改為驗收傅雲旗的抓奸細能力。

兩軍交戰,彆的都缺,奸細不缺。

孟崠庭把傅星河扯走:“謀反的事還笑,沒心沒肺。”

傅星河眉眼彎彎:“陛下也認為是一群烏合之眾,不是嗎?”

弓箭手刺客一通操作下來,連一個大臣都沒傷著,這尚且可以說成保存實力,但是孟崠庭中午沒出議事廳這事,居然也沒人稟告給幕後之人,這也太虛了。

整件事中,貢獻最大的是倒塌的橫梁,但這是兩年索欒的功勞。

孟崠庭板著臉,嚇唬道:“真以為朕一丁點都不懷疑你?”

他似真似假道:“貴妃身上的疑點,比任何人都多。”

傅星河笑容一頓:“那你中午倒是彆吃我做的飯,不要我下毒了?”

孟崠庭一下子被堵回去,啞口無言。

傅星河淡淡陳述:“午膳送進議事廳,我卻進不去,隻能餓著肚子。”

孟崠庭知道傅星河八成在開玩笑,但還是心頭一緊,想讓李霄征把吃進去的吐出來。

“中午沒吃?”

傅星河:“沒吃。”

孟崠庭急了。

傅星河補充:“沒和陛下一起吃。”

孟崠庭的心一下子飄起來,晃晃悠悠的,隨即明白傅星河的意思——貴妃第一次給朕做飯,是兩菜一湯的家常菜,充滿了平常夫妻柴米油鹽的溫馨味道,但貴妃本人卻被拒之門外。

朕中午到底在想什麼?就為了掩飾眼底的青黑?有什麼不敢給傅星河看的?

孟崠庭看了一眼傅星河,發現她並沒有生氣或是如何,心裡反而更愧疚了。

傅星河戳戳孟崠庭的肩膀:“想什麼呢,我來之前叫了飯菜,都快涼了,趕緊去吃。”

孟崠庭鄭重地看著傅星河,握著她的手保證:“朕以後一日三餐,都和你一起吃。”

傅星河:“當真?”

孟崠庭:“君無戲言。但是做飯的事交給禦廚就好,你不要累著自己。”

傅星河點頭,目露感動:“嗯。”

孟崠庭心臟被揉了一把,又酸又甜,傅星河真聽話啊。

今天患難相扶,貴妃是不是喜歡朕了?

孟崠庭高高興興地假設,沒注意傅星河也勾起了嘴角。

禦廚早已做好了一桌菜,陛下和貴妃回來時,恰好擺上桌。

傅星河掃了一眼,飯菜都沒有問題。

儘管反賊不成氣候,但是傅星河擔心有漏網之魚,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孟崠庭的武功不須說,卻沒法辨彆毒性,最好入口的東西都由她檢查一遍。

但是孟崠庭太忙了,往往傅星河睜開眼睛,他已經悄無聲息地起床很久了。

係統的事不能直說,傅星河隻能美人計和苦肉計雙管齊下,果然,孟崠庭馬上承諾三餐一起吃。

挺上道的,不用她多費口舌。

孟崠庭讓秋醉寸步不離她,其實她更擔心孟崠庭。

明知不會怎麼樣,仍然擔心。

傅星河夾了一顆炸花生,心裡念了一句“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古人文章,很符合當下。

傅星河抱著憂國憂民的高尚情操,心滿意足地入睡,以至於夢中她還夢見自己成為一代女俠,腳踢貪官,拳打土匪,遇山石破天驚,遇火召龍布雨。

孟崠庭吸著氣把傅星河的腳從自己小腹下離開。

他盯著傅星河罪魁禍首的腳腕,蹬人挺疼的,半晌,輕手輕腳地起床,十分需要一個冷水澡。

傅星河成功將炙熱的火焰澆滅,夢裡翻了個身,然後醒了。

她摸了摸一旁的空床,等等,孟崠庭呢?

她睜開眼睛,看了下全黑的天色,疑惑浮上心頭。

傅星河裹著被子下床,倚在窗前,看見在庭院中冷靜的孟崠庭。

她一醒,秋醉馬上被驚動。

“噓。”傅星河食指抵著唇珠,嫣然一笑,“我看看他能呆多久。”

月色如練,灑在孟崠庭手裡的青白劍刃上,月影刀光,破風無聲,比聞雞起舞還勤快。

傅星河撐著下巴,笑吟吟地看著,微風撩動額前的青絲,夜色讓人目光專注,天地間隻能看見一個人。

暴君好像不太懂其他發泄渠道,傅星河拉下係統紅色警報看了一眼,幸好,本宮也不打算告知。

秋醉無聲地退到一旁。

一刻鐘後,傅星河喉嚨有些癢,輕咳了一聲。院中人立刻收劍,帶著幾分倉皇看來。

孟崠庭夜間視力極好,他能看見窗前桂樹上飄落的一點小花,以及桂樹後麵傅星河嘴角的笑意。

孟崠庭一躍上前,手裡的劍是冷的,呼出的氣熱度驚人。

“回床上去。”孟崠庭抬手,意識到自己手涼,沒碰傅星河,說完就“啪”一聲幫她把窗戶關上了。

傅星河猝然麵壁,歎了口氣,難怪陛下一把年紀都沒有老婆。

傅星河囑咐秋醉給孟崠庭端一碰熱水,等他進來先把手燙一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