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索其實習慣了沉默,比起跟師兄弟們在一起,他一個人待著的時候,能想的事情更多。
但是身邊是趙綿綿。
趙綿綿一說話,他就心想,她一定又要出幺蛾子。
可趙綿綿不說話,他也會提防,她是不是要準備搞事情。
思來想去,心裡反倒雜亂無章。
徐長索揪下一根草莖,咬在齒間,偏頭朝趙綿綿看去。
趙綿綿的側臉很乖,鼻梁弧度圓潤,鼻尖小小地翹起,眼瞳很大,上揚的眼睫很長,被篝火的暖光打出一層光暈,顯得她很好奇,同時又很安靜。
徐長索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她在看山壁上荊棘叢裡長的藍瑩花。
那是一種隻有在乾硬岩壁上才會長的花,越是茂盛的荊棘叢中,才越有可能長出來那麼一朵。
大約是趙綿綿運氣好,叫她看見了一次。
藍瑩花是因為在晚上發光而得名,它的花瓣是一小球一小球的,錯落有致地挨在莖乾上,一片黑暗中,隻有它獨自發著藍幽幽的光,很是顯眼,但那光芒又太渺小,隻能顯現出它自個兒,不夠照見它身邊的荊棘。
趙綿綿看得很專注,像是很想要的模樣。
徐長索起身,朝著那片岩壁走去。
要摘得藍瑩花,隻有從荊棘叢爬過去,徐長索雖然會輕功,但也夠不著那麼高的地方。
徐長索走過去的時候,趙綿綿就在看他。
發現他真的伸手去觸碰岩壁,趙綿綿放下了托著腮的雙手。
徐長索足尖點地輕躍而起,試探了一下距離,就要去抓荊棘叢。
他第一下就抓到了,手心被割痛,但皺皺眉沒有說話,繼續往上爬。
趙綿綿疑惑地走了過去。
“你在乾什麼?”
徐長索低頭看她,撞見她的眼神。
趙綿綿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徐長索。
徐長索忽然覺得有點失衡——一直以來,都是他用這種目光看趙綿綿的。
徐長索手一滑,從岩壁上落了下來。
他微微彎膝,輕鬆落地,再直起身來,依舊比趙綿綿高出一截。
徐長索默然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岩壁上的藍瑩花,“給你的獎勵。”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那個?”
“你沒說不要。”
徐長索快速地回了她一句。
她一晚上都不同他說話,他怎麼會知道她要什麼。
趙綿綿隔著護腕,抓過他的手腕拉到眼前看。
他們身後的篝火離得有些遠,趙綿綿側了側身,才叫火光照清楚了徐長索的手心。
那上麵雖然覆著一層薄繭,但也還是被割出了細小的傷痕,血珠往外冒。
趙綿綿緊緊地皺著眉,像是看著這些傷痕讓她感到難受:“你真的有點毛病。”
“就算是我要,你就真的去摘嗎?那明明就是摘不到的花,否則,它怎麼敢在夜裡獨自發光?”
徐長索愣了一下。
他想不到一朵花還有敢不敢的問題。
“你要,我就去。”徐長索理所應當地說,“摘得到的。”
畢竟是承諾了的條件。
趙綿綿眉頭皺得更緊,像是更難受了。
她抬頭看著徐長索,目光帶著幾分無法理解。
“摘得到,可是那就要流血。你是人,又不是工具,為什麼笨得像孵不出來的雞蛋一樣。”
趙綿綿背轉身,走到徐長索的馬匹旁邊,把他那個大大的布袋抖落出來,在裡麵亂找一氣。
最後還是沒找到自己要的,反倒是把東西洋洋灑灑在地上擺了一堆,像小孩子玩過的玩具,亂七八糟。
趙綿綿看向他,沒好氣地說:“你怎麼把東西塞得這麼多?害我翻來翻去都找不到創傷膏。你自己找。”
她真的好不講道理。
自己沒耐心找不到藥,反倒怪他把東西塞得太多。
徐長索隻能走過去收拾滿地的雜物,收拾到一半才想到,趙綿綿這樣發脾氣,是不是故意的,為了逃避她弄亂他的布袋找借口。
果然,徐長索再看過去,就發現趙綿綿已經坐得離他遠遠的,把下巴抵在手臂上,半張臉藏在袖子裡,很大的眼睛閃了閃,帶著心虛。
徐長索什麼都沒拿,把布袋重新收好,束緊。
布袋裡沒有普通的創傷膏,他們錦衣衛身上從來不帶那種東西。
受了輕傷,不值得他們停下來醫治。隻有重傷,才可以用一種名貴的藥,宮裡固定會發下來,但是量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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