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宦官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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綽羅斯銳利的視線緊緊盯著眼前漂亮白皙的年輕皇帝。

像是這種在皇室的嗬護裡長大,沒有經曆過任何苦難的寶貝皇子,被嚇一下估計會抖著什麼都答應了吧。

他嘴角帶著一抹輕蔑的笑。

不過這樣的話,正和他的意。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寫還是用手來換?”

綽羅斯正說著,忽然一道寒光從眼前閃過,他連忙後退躲來了攻擊。

砰砰砰。

綽羅斯心跳的慌了節奏,他摸了下自己的腰側,發現原本綁著的匕首隻剩下了刀鞘。

而匕首握在了童歲的手裡。

如果自己後退的動作多了一分遲疑,恐怕再也沒有機會站在這裡喘氣了。

綽羅斯聲音裡多了幾分怒氣,“你也太狠了。”

其實他沒有權利說童歲,如果是他站在童歲的位置估計會下手更狠,但是一想到自己並沒有真的要傷害對方的意思,而對方卻抱著將他置於死地的心思攻擊,這讓他莫名升起了幾分不爽。

“你以為這麼做就可以逃出去嗎?這裡都是我的人。”

童歲當然知道這麼做逃不了,他白皙的手指轉動那柄無比鋒利的匕首,似乎不小心就可以劃出一道血痕。

“我說了我不會寫那封信。”

綽羅斯皺起眉頭,“不過是寫一封信,你計較這些做什麼,我拿不到想到的東西,你也彆想回去,到時候那些所有東西都是彆人的。”

“篤——”

童歲將匕首插-進木桌,緩緩抬起纖長的眼睫。

“那也不會是你的。”

綽羅斯瞬間門閉上了嘴,在這一刻終於意識到童歲和自己想象中精美脆弱的瓷器不同,似乎不是那麼好拿捏。

他離開營帳後,腦海裡已經反複回放著童歲最後的眼神,漂亮的像是一株盛開在危險地帶的薔薇。

越是漂亮的東西,他就越想要折斷。

綽羅斯的眼底閃著某種執念的光,摩挲著那柄匕首。

“首領,這是之前在小皇帝昏迷後身上搜出來的玉佩。”

綽羅斯接過。

玉佩通透質地不錯,雖然沒有能拿到他的親筆信,但這種東西應該也可以證明一一。

“給楚軍那邊寫信,我不僅要那四個關隘,我還要容瑾親自過來和我麵談。”

“啊這,”一旁的副將道:“容瑾那種老狐狸會來嗎?”

他們可是都聽過這個如雷貫耳的大名。

能從一個簡單的宦官爬到現在的位置,也代表了他絕對不會為這種事情將自己陷進危險當中。

綽羅斯卻冷笑一聲。

“彆人會不會來我不清楚,但容瑾,絕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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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遲握著那枚玉佩,看著信上的要求瞬間門勃然大怒,“這個該死的反賊!居然敢提出這種要求還不夠,他有什麼資格讓容督主親自去見他!”

不就是個蠻荒部落,倒是蹬鼻子上臉了!

他咬緊了牙關。

如果不是因為一時疏忽被他用那種肮臟的手段,把人擄了去,他勢必要揮軍踏破瓦剌。

“可是將軍,我們要是無視他的要求的話,陛下會不會有事啊?”

張遲皺起了眉頭。

要是他要求的是金銀珠寶這種東西還好辦,但是要求容瑾親自來一趟,這種事情真的可能嗎?

他沉默許久後歎了口氣,“讓人送去京師吧,這也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如果到時談和不成,他們也會想辦法從綽羅斯的手上強行把人救出來,隻是那樣做童歲生還的概率很低……

容瑾打開來自邊關的竹筒,一枚熟悉的玉佩掉了出來。

他握在手心忍不住顫抖。

這枚玉佩他當然記得,是童歲一直隨身之物。

容瑾忍住腦海裡翻湧的灰暗念頭,沉著臉將那封信打開看。

看完後他一直緊繃著的身子鬆了下來。

還好。

童歲還是安全的。

馮永昌卻皺起眉頭,“督主,您千萬彆去,這一看就是不懷好意的陷阱。”

“我這些年走過的陷阱還少嗎?”容瑾收攏那封信,眼底冷漠一片,“隻要能達到目的,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闖一闖。”

“篤篤篤——”

門外傳來敲門和通報的聲音,“督主,兵部侍郎顧玉宸和瑞王楚允煜求見。”

容瑾眯起眼睛。

他們兩個為什麼會結伴前來?不過這種時候他哪裡有時間門見這兩人。

“不見。”

門外通傳的人又道:“督主,他們手裡有陛下出征前的密詔。”

緊閉的大門忽然從裡打開。

容瑾沉著臉掃了一眼站在外麵的兩人,“進來吧,其餘人都出去,我要和他們單獨聊聊。”

容瑾在殿上的主位坐下,雖然他此時麵色蒼白,但依舊不減常年久居上位的凜冽氣場,壓得讓人喘不過氣。

“密詔在哪?”

顧玉宸和楚允煜對容瑾都是打從心底的厭惡,但他們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紛紛遞上了童歲之前親筆寫的詔書。

容瑾對童歲的字再了解不過,一眼就可以確實在這是他的字跡。

不過他為什麼會選擇這兩個人呢?

是提前想過自己有可能會出事嗎?他應該相信這兩人嗎?

容瑾眯起了眼睛盯著他們。

楚允煜是被他從皇位上拽下來的,要是他這次離開正是京城內最為空虛的時間門,他大可以伺機謀奪皇位。

楚允煜已經不是當年的懵懂少年了,他看出了容瑾的懷疑,拱手行禮道:“本王知道容督主在擔心什麼,但陛下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不會在他有性命之憂時趁人之危。”

容瑾表麵笑著道:“瑞王多慮,本督主自然是信你的。至於兵部侍郎——”

顧玉宸跪下行禮,“陛下對臣有恩,臣銘感不忘,自然會竭儘全力守護京師穩定。”

容瑾沉默了一會兒,嗯了聲。

既然是童歲的要求,他自然會遵守讓這兩人守衛京師。

容瑾用了幾個時辰時間門把要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他扶著桌子站起身,拱手低頭行了一個禮,“那接下來朝中和京師的安危就拜托一位了。”

“是!”

馮永昌有些擔心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督主,您真的放心讓這兩個人留守京師嗎?”

雖然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這風險未免也太大了。

“簡直是找了兩隻老鼠來看米缸……”

他說完後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堵住嘴,“奴才不是質疑您和陛下的決定。”

容瑾恢複了一貫的冷漠,道:“派人暗中把他們的家人都監視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如果沒有明確的謀反行為,不許輕舉妄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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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離京的消息一出,瞬間門引起了軒然大波。

朝中人心惶惶。

“我就說肯定是出什麼事了,不然容瑾這種老狐狸怎麼可能會親自動身去邊關。”

“我聽說是陛下被俘了。”

“容瑾膽子也太大了,這種事情居然敢瞞著我們這麼久,要是陛下真的出事了,這皇位怕不是要換人……”

所有人的心裡都冒出來了同一個名字。

“各位大臣在聊什麼呢?”楚允煜從背後靠近,俊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把殿上這群嚼舌根的大臣嚇得夠嗆。

“瑞、瑞王?!”

楚朝有規定一旦封了屬地的王室,不經允許,是不可能私自回京的

楚允煜怎麼會在這?

楚允煜道:“陛下在外征戰,本王作為皇室成員受命代替陛下治理朝政,還望各位多加配合,切莫生出些不必要的小心思。”

“瑞王所言極是。”

“爾等定會全力輔助。”

幾名大臣對視一眼,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都有點摸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楚允煜是真心幫忙,還是打著幫忙的幌子腐蝕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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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交代完所有的事務就連忙上路了,因為趕時間門,所以日夜兼程,連馬匹都累倒了好幾匹。

邊關地偏荒蕪,路途更是顛簸。

就算是正常人走一趟都累得夠嗆,更彆說容瑾拖著一副病弱的身體。

張遲遠遠就聽到了偵察兵的來報,他沒有想到容瑾居然真的親自來了,他恭敬地站在關隘的城門下迎接。

看著那緩緩靠近的車隊,容瑾居然來得這麼快。

馬車停下後,一隻孱弱的手挑開簾子。

張遲連忙跪下,“參見容督主,罪臣辦事不利請督主責罰。”

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他的麵前。

和軍營裡那些肌肉虯結的大漢比起來,容瑾簡直單薄得像是一陣風就可以吹走,但每個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帶著無比的敬佩和畏懼。

這個人可是在朝中一手遮天的存在。

他手下的各種情報機構更是讓人聞風喪膽。

張遲已經做好被責備的準備了,但容瑾卻伸手將他扶住,“大將軍請起吧,您這些年為楚朝立了無數汗馬功勞,此事不能全怪你。”

張遲聽後心頭一陣感動,眼眶居然泛起了閃動的淚花。

容瑾道:“進去說話吧。”

“是。”

張遲跟在那抹單薄的背影後麵。

他一直聽說容瑾脾氣很差,動不動就砍頭,現在有種劫後餘生的恍惚感。

他居然就這麼被放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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綽羅斯聽到了部下的彙報,笑著道:“沒想到容瑾來得這麼快,讓你之前布置在京師附近的軍隊都埋伏好了嗎?”

“首領,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綽羅斯滿意地點點頭,“當日那閹人敢用野獸戲耍我,如今我就要用這鐵騎踏平他的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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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內。

容瑾坐在主位上,看了眼前後跟隨的士兵們,“將軍,還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是。”

張遲揮退了那些人,將營帳門關緊,回頭就聽到一陣強烈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

容瑾用手帕接住咳出來的血,整個人都因為劇烈的咳嗽而顫抖,看起來就像是一朵隨時會凋零掉落的花。

張遲被嚇到了。“督主,我去給您找軍醫。”

“慢著。”

容瑾抬起頭,蒼白的唇瓣上沾著些許妖冶的血跡,“將軍不用擔心,不過是舊疾而已,坐吧。”

“是……”

張遲在邊關帶兵打仗這麼多年,久病成醫,自然也有點心得,能到咳血的病可不是什麼小事啊。

即使是這樣,他也不顧身體趕了過來嗎?

張遲再次跪下,“督主,都是卑臣失察!才會犯下如此彌天大禍!”

“現在罰你也於事無補,我來主要是為了找回陛下。”容瑾冷靜地擦掉血跡,淡淡道:“先把現在的情況都告訴我吧。”

“是。”

聽完了張遲的講述,容瑾的臉色沉了下來,“將軍,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可能不會很高興,但是我要直說,你的軍隊裡有瓦剌的臥底。”

張遲沒有反駁。

“其實我也一直很苦惱這個問題,因為長時間門的駐守,內部被滲透的情況一直沒法解決。”

“我們正好可以拿這個做突破口,”容瑾道:“隻要找到了臥底,也就知道了目前他們大部隊所在的位置。”

容瑾手下的錦衣衛組織是天下最大的情報組織,不止分布於京師,更是在全國各地都有勢力。

審問、偵查是最基本的工作。

找出幾個臥底對他們而言並不困難。

“綽羅斯讓我過來商談主要是為了折辱我,引起朝中的騷動,大概率不會輕易放人,”

容瑾的手心摩挲著那塊玉佩,“所以我們要做兩手準備,主動找到具體位置。”

張遲一一詳儘地記下來他的吩咐,對這位人人唾棄隻會弄權的宦官多了完全不同的印象。

此人就算是正常入仕,也絕對不是池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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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還在俘虜狀態的童歲,經過這段時間門不懈的鍛煉,身體的素質終於恢複了正常。

他打算今晚就溜,一刻不留。

於是在入夜後,係統使用能力讓所有人都處於短暫昏迷的狀態。

童歲輕手輕腳地挑開簾子,發現看守他的兩個大漢都倒在了地上。

他邁步跨過去,伸了個懶腰。

這段時間門坐牢快要把他憋死了,要走怎麼樣都得要回點禮。

“係統,幫我找找糧倉。”

係統眨眨眼,【宿主,你變壞了。】

它嘴裡說著譴責的話,但一刻沒猶豫地給童歲帶了路。

童歲按照提示來到了糧倉前,裡麵堆得滿滿的,大部分都是綽羅斯手底下的人從楚朝邊境的各大驛站裡搶來的東西。

他哼了一聲。

“本來就不是你們的東西,燒了也好。”

童歲點著了火把,火星在接觸到乾草時轟得騰起,火勢瞬間門蔓延開來。

火光印在他昳麗的臉上,

童歲從馬廝裡挑了一匹馬,頭也不回地在草原上奔馳。

火光在身後一點點消失不見。

在大概一個時辰後,所有人的終於從昏迷的狀態悠悠轉醒,聞到了空氣中灼燒的味道。

“糟了,是糧倉著火了!”

“快點去救火!”

他們醒來的太遲了,忙活了一個晚上,依舊沒有搶救成功,所有的糧食燒得一乾一淨。

綽羅斯看著跪在地上灰頭土臉的部下們,咬著後槽牙,“你們都是怎麼看守的,這麼大火沒有人看得見嗎?!”

其中一名部下解釋道:“首領,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昏過去了,像是被人下藥了。”

綽羅斯皺起眉頭。

就聽見匆忙的腳步聲走進來,是負責看守童歲的那兩名守衛,此時顫顫巍巍地跪下,“首領,人、人不見了……”

如果綽羅斯剛才還可以保持理智,那麼他現在已經完全被點著了,站起來掀開了桌子。

“你們真的是一幫廢物!”

他一腳踹在最近的那位部下胸口,直接將人擊飛幾米,“都傻跪在這做什麼,還不滾去找人,人找不到你們也彆想活了!”

“是!”

所有人害怕地逃離了這裡。

綽羅斯在營帳內發泄了一通才冷靜下來,他倒是沒有想到童歲居然敢膽子這麼大,燒了他的糧倉偷偷跑了。

這個季節的草原基本沒有多少糧食。

他的軍隊在糧食短缺的狀態下,要想挨過秋冬兩季,就必須要拿到那幾個關隘。

他不相信一個中原的小皇帝,能在這荒蕪的草原裡跑到哪裡去。

可事實是,童歲在係統這個最先進的GPS幫助下,不僅成功避開了所有的追擊,還騎著馬朝著距離這裡最近的關隘奔去。

所有人找了一天,依舊毫無收獲。

綽羅斯此時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

旁邊的副將小聲提醒道:“首領,我、我們應該要去赴約了,再不去可能來不及了。”

“去?你告訴我把人搞丟了要怎麼去?”綽羅斯罵道:“我拿什麼和容瑾交易?拿你去嗎?”

副將被罵地閉上嘴巴,過了一會兒,忽然想了個辦法,“我們雖然把人弄丟了,但容瑾不知道啊,我們可以找一個身形長相相似的男子,稍加易容,騙一騙容瑾。”

“……”綽羅斯皺眉,“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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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約定相見的驛站。

容瑾坐在一樓的大廳裡喝茶,這兒的茶品質自然不會有多高,而他卻依舊像是在品什麼珍惜的上品。

又或者說是他的身上自帶著貴氣,即使是一身素白衣,也透出不凡。

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容瑾握緊手中的茶杯,側目往外看去。

綽羅斯坐在馬車頭。

而他身後被風吹起的簾子,隱約看見裡麵坐著一抹熟悉的身影,穿著明黃色的衣服。

容瑾旁邊的馮永昌激動道:“是陛下!”

容瑾卻隻是坐在原地,看不出喜怒。

綽羅斯的人趕走了驛站裡外的客人,緩緩在容瑾的麵前坐下,笑著咧開嘴,“容督主,沒有想到才一段時間門沒見,看起來您過得似乎不太好。”

容瑾冷冷抬眸看向他,“我要的人呢?”

“在車上,不過我想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容瑾拿出了四枚雕刻著獸形的印章,往前一推,“這是你要的四個關隘的官印,有了它,你就可以暢通無阻。”

綽羅斯接過用衣角擦了擦,“容督主果然大方,不過我得先找人驗一驗這玩意兒的真假,您不會介意吧?”

容瑾端起茶盞,“請便。”

當他的唇碰到杯沿的時候,綽羅斯的眼底閃著亮光,看著他把杯中剩餘的茶喝了進去。

綽羅斯緊緊等待著。

手下的人裝模裝樣的假裝驗貨。

不一會兒,容瑾抬手扶著腦袋,眼前一片恍惚眼看著就要栽倒。

綽羅斯嘴角帶著笑意,站了起來,“容督主那日將我戲耍,可有想到有今日這一報。”

容瑾費力地抬起眼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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