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1 / 2)

飛機豪華頭等艙窗口, 漆黑夜空寂靜無聲。遠方的雲層中,一道道閃光浮動。聚集的雷電, 光芒一乍亮。

分明間隔遙遠, 卻近在咫尺般紮眼。

“打雷了呀…”紀鳶的嗓音有點虛弱,摁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發白。

她的眼神開始飄,試圖轉移注意力。然而餘光視野裡雷電一閃一閃, 她的小心臟也跟著一陣亂跳。

紀鳶底氣不足:“厲曲軻先生,我想在洗手間呆一會兒。”

左右兩位保鏢大哥,她擔心自己露出不符合厲曲軻的害怕神情。

厲曲軻怒其不爭,嗓音發涼:“每一次, 你都要這樣逃避?”

紀鳶臉有點燙, 厲曲軻嫌棄她拖後腿了。大反派可能還鬱悶,她這麼從心, 會是自己的“第二人格”?

紀鳶深吸一口氣,以前有親人好友寵著她,在打雷天安慰著她。現在,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隻有自己了。

如果不能克服弱點, 厲曲軻以後不會放她出來了。

紀鳶捏捏指尖,輕聲道:“我隻是沒準備好。”

她看向臨窗的保鏢大哥,沉聲道:“關上。”

保鏢賈易後頸一涼,他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自動拉下了窗板,將漆黑中的雷電隔絕在外。

眼不見為淨,紀鳶神情微微緊繃, 眼神直勾勾盯著前方的椅背,在心裡鄭重其事反複默念:“我不害怕…我一點也不怕打雷!”

豪華頭等艙的一位熊孩子玩著遊戲嘴裡“叭叭叭”,兩隻腳“噸噸噸”踹著前方座椅的椅背。

不耐煩的乘客和空姐勸導了幾句,還被熊孩子的有錢家長懟了回去:“孩子還小,彆跟他計較。”

紀鳶正好坐在熊孩子的後方,她的目光銳利,極具穿透力。

熊孩子本來有恃無恐的笑,忽然有種被冷箭刺穿的脊背發涼。他下意識轉過頭,對上了紀鳶沉沉的雙眼,瞬間沒了聲響。

足以殺.死.人的可怕男人就在身後,熊孩子天然的恐懼。他哆嗦轉過頭,一動不敢動,慫得像個鵪鶉。

熊孩子的家長看自己孩子被嚇到,扭頭就想破口大罵。一對上紀鳶麵無表情的帥臉,還有兩邊五大三粗的硬漢,黑暗的氣息爆棚,一點也不好惹。

他們頓時把腦袋縮了回去,罵罵咧咧熊孩子:“讓你安靜點,吵什麼吵?”

熊孩子有苦難言,委委屈屈的像根草,安分得不得了。

旁邊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會心一笑。果然,熊孩子還是要惡人磨。

“惡人”紀鳶正做著心理建設,沒注意到她麵無表情嚇到了熊孩子一家。

厲曲軻把這些看在眼裡,他打斷了紀鳶的自我催眠:“袋子。”

紀鳶一愣,她從身側的灰色袋子裡掏出了一副純白耳機,黑色眼罩,睡眠耳塞,香薰包……

小小的袋子整整齊齊裝滿了。紀鳶一時訝異,厲曲軻的極簡風格,這些小東西隻會是為她準備。

紀鳶心尖微微的甜意,仿佛含了一顆甜美的水果糖,對雷電的懼怕緩緩隨風散去。

她戴上耳機,一首輕快的鋼琴曲滑過她的耳畔,悅耳的節奏將她從焦慮中剝離,她眼眸中隱隱的笑意:“謝謝你啊。”

紀鳶緩緩舒出一口氣,發自內心地誇獎:“厲曲軻先生,你真貼心。”

厲曲軻不吃好人卡的一套,他沉默片刻,冷聲道警告:“小木槿,下不為例。否則,我隻能把你關起來了。”

他對小慫包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柔弱的不堪一擊,正如一朵需要嗬護的木槿花,美麗、不中用。厲曲軻嚴厲的提醒,隻是讓她長長記性。

紀鳶當頭迎了一盆冷水,透心涼心飛揚。大反派偶爾漏出的一點點溫柔,總能讓她心頭發軟。

然而,他很快就收回去了,隻剩下冰冷的外殼,生人勿近,堅不可摧。

紀鳶真誠感慨:“有厲曲軻先生在,我沒那麼害怕了。以後不會給你拖後腿噠。”

厲曲軻沒有再回應,紀鳶隱約明白,他對這種感謝應該是不在乎的。

紀鳶沒有氣餒,她要用行動證明,自己會強大起來。

紀鳶恢複了冷靜,開始問起了最關心的事:“厲曲軻先生,你去見過司延茗嗎?”

白天的時候,植物人少女的病房來了位特殊的客人,小少年司延茗。

他纖弱的小身體坐在了床邊,黑色短發下的一雙小貓似的琥珀眼眸,乾淨無聲:“姐姐,陪我玩吧。”

在雨夜臟兮兮的小貓咪,此刻純白毛發.漂亮。它乖巧窩在小少年懷裡,碧藍眸子澄澈如玉,精致可愛。

紀鳶習慣了一個人鹹魚躺,對於小少年的來訪有點驚訝。她不自覺在心裡輕問:“你還好嗎?”

小少年是個重病號,明明需要特彆照顧,他卻總是獨自一人。小隻又安靜,昨晚又淋了雨,怪讓人擔心的。

紀鳶微微無奈,她就是個植物人:“我目前的情況,沒法陪你玩了。”

不能動,不能交流,真是史上最無聊的狀態。她也會默默期盼,夜晚快點到來。

司延茗稚嫩皮膚過於蒼白,隻有一雙小手還有萌萌的肉感。他歪著腦袋有些失落,嗓音微啞:“姐姐,大哥哥呢,他沒和你一起?”

紀鳶瞬間明白小少年的意思,她暗暗心驚,太神奇了,這個小家夥真的有看穿靈魂的能力。

即使可能得不到回應,紀鳶不禁問道:“你看的到我?那我身邊,還有其他人嗎?”

司延茗慢慢搖頭,天真懵懂:“隻有姐姐啊。”他將小貓咪放在了紀鳶手邊,貼在她的耳邊說著悄悄話,“昨天,你在大哥哥身體裡。”

小貓咪顫顫巍巍站起,它軟絨絨的腦袋蹭著紀鳶的手背,輕輕地叫了一聲“喵”。

紀鳶被小貓崽的弱小軟萌俘獲,但她的內心更多是震驚。

如果能動彈,紀鳶幾乎想立刻跳起來。

小少年不僅能看穿靈魂的存在,還聽到她說話了!

隻是,為什麼司延茗看不到植物人少女的靈魂?難道“紀鳶”真的不在了……

紀鳶十分驚奇:“你是小神仙,還是有特異功能?”

和反派大佬共用身體,已經夠讓紀鳶吃驚了。而司延茗神秘的能力,讓她強烈好奇小少年的身份。

研究價值千萬的溝通機器的科學家,真應該向司延茗討教討教,和植物人交流的技巧。

司延茗搖頭小眼睛眯了起來,他點點了小白貓的鼻子,“喵喵。”

小少年安全無害的樣子,書裡甚至沒有記錄他的名字。

紀鳶忍不住懷疑,她是太寂寞產生了錯覺。居然會有這麼不可思議的存在。還是應該說,世界裡無奇不有?

紀鳶想知道穿書的原因,她思念著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是目前一點頭緒都沒有,紀鳶更擔心自己身份暴露。

她溫柔而耐心拜托:“延茗,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如果厲曲軻先生找你,請一定不要說出我的存在啊,好麼。”

司延茗小指頭撫摸著貓咪的下巴,小貓咪眯著眼睛窩在他的懷裡,好不愜意。

他才抬起頭,一臉無辜:“厲先生來過了。”

紀鳶:……厲曲軻下手這麼快的嗎?

不怕不怕,厲曲軻沒有興師問罪,應該沒有識破她的真麵目。

“他都跟你說什麼了?是他讓你來我這兒的?”紀鳶迫不及待打聽消息。

司延茗小心翼翼掏出一朵藍色的小野花,輕輕放在紀鳶的手心:“厲先生問我,姐姐長什麼樣子?”

厲曲軻這個反派大佬,疑心病真的治不好了,他無時不刻懷疑、試探紀鳶的存在。

“你怎麼回答的?”紀鳶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小少年說漏嘴,“你近點說,彆讓人聽見。”

司延茗安靜笑了笑:“我說,好看。”

紀鳶提心吊膽:“然後呢?”

司延茗眼中天真狡黠:“沒有了。”

絕處逢生,紀鳶心上喜悅得快開出花來了:“還好,還好。幫忙保守秘密,姐姐下次給你買糖吃。對了,你為什麼能看到我呢?”

小少年笑出奶白的小牙:“秘密。”

紀鳶真想揉一揉司延茗白淨的小臉蛋,這麼小,就會搞神秘了?

沒關係,以後還有時間,紀鳶有耐心慢慢打聽。隻要小少年的身體早點好起來。

門邊一陣響動,小少年立刻抱回小貓咪,低著頭站在了病床邊。

“小茗,”一位麵容嚴肅的年輕女人走進病房,輕聲嗬斥,“你又亂跑?”

楊青碧看了眼病床上的植物人少女,她臉龐白皙精致,雙目無神,不需要在意的存在。

楊青碧擰了擰小少年的胳膊,嚴肅的眉眼含怒:“告訴你多少次了?你生病了,必須呆在房間裡。再不乖,阿姨要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