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膝顫抖,險些把一口好牙咬碎。
她知道,隻要自己尖叫出聲,這些小鬼立刻就會拔掉自己的舌頭。
而她但凡走錯一步,就會掉入岩漿裡活活燙死。
關於幻境的道理,她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要在虛妄的空間喪失意識,否則現實的自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可是害怕這種事,誰又能真正控製住呢?
艸,不能哭,不能哭。
她惡狠狠地告誡自己,哭了就是輸了,即使是死也不能向這狗係統認輸。
橙姐和綾子姐能做到的那些事,她也同樣可以做到。
然後她突然聽到了無比熟悉的男聲,遠遠在石台的另一端,中氣十足地呼喚她。
“是小……小丫頭嗎?”
救星到了。
她登時精神一振:“常哥?我在這啊常哥!!!”
常肅確認了她的位置,大步流星徑直走來,期間甚至還把擋路的小鬼順手推了下去。
他站在了她的麵前,發現她安然無恙,很是欣慰。
“挺……挺好。”
他習慣性單手把她扛到肩上,穩穩地朝來時路走去。
伍時玖摟著他的脖子,懸著的心總算放下,這才注意到他身上都是細小的傷口,血仍舊不斷外滲,語氣禁不住帶了哭腔。
“常哥,你那扇門通關了?”
“通關了。”
“是什麼地獄啊?”
“刀山地獄。”
她打了個寒顫:“很疼吧?”
“沒事兒,反正也是幻……幻境。”常肅道,“你記住,這都假的,人要……要有強大的,意誌力,闖過去了就……就贏了。”
她含著眼淚笑:“知道了,謝謝常哥。”
“你還跟我客……客氣。”
“常哥,說實話,有些時候你操心的樣子,真像我爹——雖然我也沒爹。”
“那我也太……太占便宜了……”
兩人的身影,最終越過肆虐的岩漿,消失在石台儘頭。
伍時玖好像睡了長長的一覺,當她醒來時,發覺自己依然躺在那座吸血鬼的彆墅裡。
而許霄就坐在不遠處,愁容滿麵捧著一杯涼掉的牛奶,看起來是一口也沒喝。
“……許哥?”
許霄頓時轉身,眼神一亮:“你醒了?沒事兒吧?”
“沒事兒,你醒得可真早啊,你那扇門很容易嗎?”
“我沒進門。”
“哈?”
許霄撓撓頭,自己也顯得很困惑:“我沒進門,係統直接提示我‘玩家無法判定,視為通關’,所以我就一直坐在這。”
“……靠!也就是說在係統看來,你壓根沒罪可判,不該入地獄?許哥你才是真的聖父吧?!”
“聖父還會被罰進密林係統嗎?”許霄無語,“我猜是係統出bug了。”
伍時玖覺得這事兒匪夷所思,但她疑惑的情緒也並未持續太久,很快就轉到了其他方麵。
她撲向距離最近的常肅,左右開弓拍打常肅的臉。
“常哥!常哥醒醒!”
常肅一睜眼:“醒……醒了,彆打了,怪疼的。”
緊接著觀月綾子也醒了,捂著臉倚在沙發上緩了好久。
“啊咧,我還活著啊。”
伍時玖趕緊過來獻愛心:“綾子姐,還好嗎?你進的哪扇門?”
“枉死地獄,好多鬼怪,說我沾染邪祟,連buff也不讓我用。”
“臥槽這狗比係統……那你怎麼出來的?”
觀月綾子本來還挺委屈,此時聞言,沉默半晌,又不禁微微一笑,倒有幾分專屬高手的傲氣了。
“不難,那些鬼怪我都見慣了,幻境而已,隻要我不怕,它們就殺不死我。”
“喔,姐你好帥。”
“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觀月綾子認真回憶,“噢,術……術業有專攻。”
“說得好!”
“對了,隊長醒了沒有?我感覺……她的門會比較難。”
潛台詞是:淩橙暮看上去,像極了會被係統判重罪的人。
伍時玖猛回頭:“橙姐?誒……秦執行官怎麼也在睡?他也進門了?!”
許霄搖搖頭,示意自己無法解答這一問題。
“秦執行官和你們一樣,自始至終都沒醒。”
“……”
豈料話音未落,秦策就睜開了眼睛。
距離最近的常肅驚喜道:“秦……秦執行官,醒了?怎……怎麼回事啊?”
秦策沒顧得上答話,什麼都來不及解釋,他捂著傷口霍然起身,快步走向不遠處的淩橙暮。
淩橙暮被許霄安置得很好,蓋著大衣,身下還特意墊了條毯子。
她安靜闔目,平時的鋒芒儘斂,側臉甚至還有一絲溫柔恬淡。
“……淩橙暮?”
他俯下身去,薄唇緊抿,略顯遲疑去摸她頸側脈搏。
她的體溫漸冷,脈搏極微弱,像是下一刻就要停止了似的。
她仍然沒有醒。
許霄察覺到了不對勁,不安發問:“橙橙她出什麼事了?以她的實力,不該過不了關啊。”
“她是因為救我。”
說這句話時,秦策明顯語氣已經不穩了,他死死攥著淩橙暮的手,隻覺心臟劇痛,險些嘔出一口血來。
他毫無把握,在自己離開孽鏡地獄的時候,淩橙暮究竟是不是還活著。
倘若終究是晚了一步呢?
那她就是為他而死的。
她本來可以全身而退,卻葬送在了最荒唐、最不值得的地方。
其餘四人圍了過來,全都是一副慌到極致的表情,尤其是許霄,要不是常肅扶了一把,幾乎連站也站不住了。
伍時玖開始瘋狂捯氣兒,眼看著就要嚎啕大哭。
結果……
前一秒還安詳得如同駕鶴西去的淩橙暮,後一秒就夢遊般緩慢坐起身來,並深深歎了一口氣。
她微微眯著眼睛,待神智清醒後,納悶環顧四周。
“乾嘛呢你們,吊唁呢?”
眾人:“……?”
她又看了旁邊的秦策一眼,視線下移,神色微滯,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媽的,就為了你,老子差點死在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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