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霄逃跑歸逃跑,還順走了房間裡那架古琴,用他的話來說,“就算沒地方彈,拿來砸人也很稱手”。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許大師對於樂器也有幾分研究。
陸零是真的要走了,時空通道開啟,他在巷口隻來得及揮一揮手,就消失在了眾人視線內。
伍時玖朝著那個方向愣了很久的神,她突然轉向秦策。
“秦執行官,要在監察局內偷東西,是不是非常危險?”
“嗯。”秦策閉了一下眼睛,很明顯有些無奈,“但這件事隻能陸零去,如果不是沒得選擇,我也不想。”
“那他……他有那個本事嗎?”
“他是現任監獄長。”秦策說,“我不將他和任何人做比較,單論他自己,他的天賦和實力都足夠——可能也隻有你,會把他看成是個混賬小子。”
伍時玖一時語塞,她想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
其實不得不承認,陸零的確實力不弱,隻是平時都忙著吵架,她就把這種事給忘記了。
但願……
但願他能成功。
離開了一位,剩下的四人還得繼續前進,尋找沒歸隊的常肅和觀月綾子。
在翠安閣,五王爺和老板娘的屍體,很快就會被發現,這事兒瞞是瞞不住的。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個地方藏好了,又或者是,做好和官兵硬剛的準備。
淩橙暮對著秦策的腕表,仔仔細細研究著地圖。
“要不暫時撤離城內,去南麵的明陽江?”
明陽江三麵被樹林環繞,地勢較為曲折崎嶇,在那裡藏身,總比在城內容易一些。
秦策同意:“聽你安排。”
“那就走。”
……
行動派向來是目標明確、分秒必爭,說去哪裡絕不耽誤時間。
就這樣,秦策帶許霄,淩橙暮帶伍時玖,快馬加鞭趕路,終於在傍晚來臨之前,風塵仆仆到達了明陽江附近。
夕陽西下,晚霞將江麵染成斑斕顏色,波光粼粼。
風過樹林,隱有鴉聲陣陣。
四人的影子映在碎石灘上,頗有點流落天涯的意味,莫名顯得淒清蕭瑟。
伍時玖遠眺江麵,半晌,困惑開口。
“是錯覺嗎?咱的馬在那邊拴著,怎麼我還是聽見馬蹄聲了?”
“不是錯覺。”淩橙暮道,“確實有人來了。”
隻是不知道,這次來的是何方神聖。
四人躲進了距離最近的那片樹林,找了個恰到好處的角度,正能看見從遠處現身的一群人。
那群人集體穿著頗具異域風情的、寬大猶如麻袋的奇裝異服,披頭散發,手裡都拿著類似鈴鼓的武器,又或是說,法器。
儘管沒有可靠證據,但猜也能猜到,八成是群居在明陽江一帶的方術師們。
許霄輕聲說:“他們好像在找人。”
“找誰?”
“那就不清楚了,也許是……”
“是我。”
有熟悉的帶口音的溫婉女聲,猝不及防從頭頂傳來。
淩橙暮猛一抬頭,盲杖差點就掄過去了,幸好下一秒就看清了對方是誰。
“……綾子?”
觀月綾子此刻正四肢並用抱在高處的樹乾上,動也不敢動,她小心翼翼地回應。
“呦嘎達,真的是隊長啊?我剛才猶豫好久,都沒敢叫你。”
可想而知,她有多麼屏息靜氣,明明就在旁邊這棵樹上,連一向機敏的淩橙暮和秦策都沒察覺。
求生欲使人潛力爆表。
淩橙暮一伸手,觀月綾子順著樹乾出溜下來,最後撲進了自家隊長的懷裡。
“阿裡嘎多!”
伍時玖又驚又喜:“綾子姐,你怎麼在這啊?”
許霄看了一眼觀月綾子手裡的鈴鼓,似有所悟:“綾子也是方術師?”
觀月綾子補充:“是沒什麼本領,還被人扣上大鍋的,方術師。”
她做了個往頭上扣鍋的動作。
背鍋這個詞,也是前不久才跟靳夏學會的。
“所以……那邊的方術師,是來追你的?”
“是的,我運氣很糟糕。”觀月綾子努力措辭,“他們內部打架,爭當首領,屬下背叛,把現任首領毒死了,我剛好路過,就說是我害的,要殺我滅口。”
“那也太倒黴了。”許霄不緊不慢地問,“但也沒必要這麼興師動眾,你都畏罪潛逃了,他們就當是罪名落實,大半夜還非得追殺你不可?”
觀月綾子摸了半天,總算從寬大的衣服口袋裡,找到了一本巴掌大的小冊子。
“因為我臨走前,找了找房間,把死去首領的方術秘籍拿走了。”
這本《方術之境》,跟伍時玖的《紅蓮真經》一樣,都是在角色背景裡出現過的。
秦策冷眼朝遠處觀望,半晌沉聲對淩橙暮道:“他們過來了。”
“那我們往樹林深處走。”淩橙暮當機立斷,“光線暗的地方,殺人更容易。”
“好。”……
落日餘暉緩慢沉寂,冷月隱在雲層之後,夜幕降臨了。
那群方術師縱馬駛入了這片樹林,聽得他們相互商議。
“她跑不遠的,應該就躲在這附近。”
“江邊栓了兩匹馬,也許樹林裡還有其他人。”
“分頭找,不管是誰,一律不留活口。”
落葉鋪滿地麵,踩上去簌簌作響。
他們逐漸接近了五人組的隱蔽之地。
淩橙暮的身形,在夜色中疾如鬼魅,斑駁月光下隻見她影子一閃,下一刻就出現在某位方術師的身後。
盲杖橫在對方頸間,冰冷刀鋒割開喉管,她迅速將人推向旁邊,溫熱的血液濺上樹乾,一滴也沒沾著她的衣服。
她像個真正的殺手。
後麵有方術師發現了她的存在,豈料剛朝同伴打了一聲招呼,就被從樹頂躍下的秦策,一甩棍擊中了天靈蓋,顱骨當場破裂。
秦策反手將意欲偷襲自己的另一名方術師按倒在地,一拳擊在對方喉嚨口,緊接著向後掰折了脖子。
他起身,大步流星朝淩橙暮走去。
同一時刻,其他隊友們也沒閒著。
伍時玖雙手拽著一根低處的樹枝,借助疾速鞋的慣性整個人蕩起來,猛地將一位方術師踹出了好幾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