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皇帝(1 / 2)

許霄烤的兔子肉外焦裡嫩,兩隻兔子被大家分食殆儘。

伍時玖吃飽了,就和觀月綾子相互依偎在火堆旁打盹,還一起蓋了許霄貢獻出的外衣。

淩橙暮睡在另一邊,起初也隻是躺著望天,後來就閉了眼睛。

秦策脫下外衣,動作輕緩搭在了她肩上。

他一回頭,發現許霄正看著自己。

“怎麼了?”

“秦執行官,無意冒犯,但是……”許霄謹慎斟酌著言辭,“我想知道你和橙橙,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秦策沒否認,隻是反問:“你看出來了?”

“我和橙橙認識太久了,她喜歡誰,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沒錯,我們是確定關係了。”

許霄欣慰點頭:“我很欣賞秦執行官的坦誠。”

“既然話都說到這了,我想問許先生一個問題。”

“但講無妨。”

“當初你和她在密林係統,具體都經曆了什麼?”

許霄微怔:“密林係統隸屬極地係統,你也清楚那裡的條件有多惡劣,我和橙橙始終是戰友關係,從沒產生過男女私情,這點我是可以用性命擔保的。”

“……我不會懷疑這種無聊的事情。”秦策沉聲道,“我是想問,你在認識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瞎了嗎?”

這個問題,顯然勾起了許霄腦海中很久遠的回憶,他陷入了沉思。

他試圖以簡潔明了的語言,將那段漫長又離奇的歲月,講給秦策聽。

“我認識橙橙的時候,她受了挺嚴重的傷,昏迷了兩天兩夜才醒過來,醒來時就看不見了,問她什麼也都記不得——其實我也記不得了,所以我覺得和她同命相憐,有些親切。”

“密林係統的犯人大多窮凶極惡,集體擠在東麵的帳篷裡,烏煙瘴氣,衝突十有八.九,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而她又是唯一的女孩子。那時出於責任感,我是想儘力保護她的,儘管後來才知道,她根本不需要保護。”

“她戰力驚人,即使在受傷的狀態下,也能把那些居心不軌或者意圖挑釁的犯人們,揍得服服帖帖。係統派發的飲食都是我倆先挑,挑完再分給彆人,沒有誰敢反抗她。”

“大概是由於眼盲的關係,她挺長一段時間內都極為乖張暴躁,隻有我能跟她搭上話,我猜是最開始我照顧她的那幾天,她念我的好,把我當了自己人。”

“後來她身體完全恢複了,也適應了眼盲的狀態,就越來越不願意跟那些犯人住在一起了,乾脆威逼了幾位壯勞力,帶我去南麵建了座小木屋,那邊環境稍好,我們還開墾了幾塊菜地。”

如果不是因為木屋被拆,菜地被拔,淩橙暮也不至於一怒之下殺那些密林看守,更不會成為被秦策抓捕的通緝犯。

機緣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我和橙橙在密林係統待了三年,期間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都嘗試過,那種鬼地方,很多人都熬得發瘋了,可我倆還算能相互扶持,給自己找點樂子。”

“我沒想過她曾經是時空監察局的監獄長,但仔細琢磨,卻也合情合理。”

“我希望她能拿回屬於她的東西,這是她的目標,也是我的目標。”

許霄以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做了總結陳詞,麵前的火苗被風吹得弱了些,他往火堆裡又添了兩根樹枝。

他說:“秦執行官,這三年的故事,我都告訴你了,但這三年之前的故事,是需要你親自去補全的。”

秦策略一頷首:“我明白,多謝你。”

“你沒什麼可謝我的,我反而要謝你。”許霄笑了笑,“我知道以你的立場,要做出這一決定有多難,你是真正的勇士。”

“我隻是不想讓那些堅持反抗的人,永遠都活在黑暗裡,包括我自己。”

“為了你所信仰的自由嗎?”

“或許。”

無邊夜色裡,兩個男人相對沉默,誰都沒有再開口。

直到淩橙暮翻了個身,懶洋洋睜開了眼睛。

她納悶看著他倆:“乾什麼呢?聊天?”

許霄頓了頓,慢條斯理回答:“隨便聊聊。”

“聊什麼了?”

“聊你和他戀愛的心路曆程。”

“……滾蛋。”

*

天色蒙蒙亮,五人組已經離開明陽江,踏上了前往皇宮的漫漫路。

這可真是一趟環遊皇城的旅行。

觀月綾子這一路上都在潛心鑽研《方術之境》,嘴裡念念有詞,手中的鈴鼓法器,始終劈裡啪啦火花帶閃電,搞得與她一起騎馬的許霄,不得不90度後仰鍛煉柔韌性,保持安全距離。

伍時玖本來也想學學自己的《紅蓮真經》,但貌似這不是一本能速成的書,而且書裡畫的還都是招式圖。

她在那手舞足蹈比比劃劃,好幾次差點一撇子懟到身後的淩橙暮。

淩橙暮麵無表情抓住了她的手:“要麼老實點,要麼我把你扔下馬。”

“……”

伍時玖立刻正襟危坐,隻敢低頭悄悄瞥書頁,嚴肅莊重猶如在聖經。

許霄跟淩橙暮商量:“我們要怎麼才能潛入皇宮?”

“隻能等晚上。”淩橙暮說,“那種戒備森嚴的地方,總不能指望白天強闖。”

更何況他們隊伍裡除了秦策,全體被追殺,她和許霄還是當之無愧的朝廷通緝犯。

怎一個刺激了得。

值得一提的是,在前往皇宮的途中,眾人碰到了來圍堵伍時玖的江湖豪傑——如果能這麼稱呼他們的話。

自然,結局是對方被當場解決,拋屍荒野。

不過事後大家在分析起來,都覺得有點奇怪,理由是這群人並不像特意來殺伍時玖的,倒像是無意中碰見的。

他們似乎另有目的。

“他們應該是要去皇城。”秦策道,“畢竟這是通往皇城最近的一條路。”

“他們去皇城乾什麼?”伍時玖疑惑,“也去殺皇帝?”

“可能性很大。”

“那我們就一定得保護皇帝了!”她用拳頭一捶掌心,“那群方術師要殺皇帝,這群江湖人也要殺皇帝,我們本身就是被追殺的,肯定不能跟他們同流合汙!”

許霄陷入沉思:“如果我們成功保護了皇帝,皇帝能不能順便把我殺五王爺那事兒給豁免了?”

“……到時你求求他。”

“行吧。”

……

這麼來來回回的折騰,等再度進入皇城城內時,五人組已經快要顛到暈馬了。

他們剛從鋪子裡買了幾個紅糖烙餅出來,還沒咬兩口,就見街道上亂哄哄,有官兵正在封鎖清路。

“陛下文殊廟祭天回宮,閒雜人等禁止通行!”

觀月綾子躲在店鋪門後暗中窺探,十分不解:“祭天?什麼特殊日子嗎?”

“古代什麼事都要拜一拜,圖個吉利唄。”伍時玖說完,又著重補充,“當然也可能是五王爺死了,皇帝預感到自己有血光之災,想去廟裡燒燒高香。”

淩橙暮身為朝廷重犯,不方便在這種場合拋頭露麵,她順手買了把折扇遮著臉,低聲問秦策。

“皇帝長什麼樣?”

秦策抬眸望去,見金線鑲珠的華麗龍輦,正由皇家轎夫抬著,由遠及近。

隨行護衛沉刀重甲,那排麵那氣勢,的確是天子沒錯。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