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嬌病·飛蛾撲火(2)(1 / 2)

虐文使我超強 公子永安 16584 字 4個月前

線香燃儘,正神歸位。

天子七竅流血,緩緩睜開了眼。

與此同時,殿內眾人幽幽轉醒,他們的耳目口鼻不同程度受到損害,淌出絲絲縷縷的鮮血,在他們身後候著的白衣醫者察覺異常,立即施行施救。

“聖人!”

禦醫搭上了天子的脈,憂心不已地說,“您已經十三日沒有進食了!”

聖人召集天下諸國的能人異士,為了一個計劃,秘密籌備了五年,就在十三天前,聖人封了皇城,攜眾仙道到卻死宮,燃起了一縷名為千秋歲的神香,隨後聖人與眾仙道都陷入了昏迷,到此時此刻才終於醒來!

醫者並不知道他們經曆了什麼,但想必也是多番風險。

“餓死了,餓死了,要死了……”

殿內眾人都是萎靡不振的模樣,他們抖著手,去抓桌案上的吃食,也不管是什麼東西,囫圇吞了下去,醫者連忙製止,親自掰開碎塊喂到嘴邊。

眾人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諸位辛苦。”天子拿起一塊手帕,擦拭著眼睛淌下的鮮血,“諸位如此助我,我宗政緋紅感念於心,我許你們的一諾,隻要我王朝不朽,法度猶在,你們可以隨時來拿!”

“多謝聖人!”

他們拱著手,麵有慚色,“隻是,隻是我等,還是未能挽救朱邪……謝公子的性命。”

千年之前,萬法衰微,諸國陷入混亂征戰,民不聊生,到千年之後,宗政緋紅稱帝,萬法氣運再度複蘇,生出了一兩片道法的嫩芽,他們正因為如此,才能找到一種千秋歲的線香,可以引領他們的靈身去到千年以前的蜃樓。

當然,以他們的微末之法,合起眾力,也隻能勉為其難凝聚一具靈身,也就是天子所能操控的溫狐紅靈身。

眾人想起天子與朱邪公子的癡纏,還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他們這群人可算是全程圍觀。

“不。”

天子唇邊挑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我的確是說,我犯了一點小錯。”

她看向殿內中央的一具棺木。

“但,無傷大雅。”

眾人不解其意,天子則是微微一笑,讓人送他們回去休息,很快卻死宮內隻剩下天子與棺木。

棺木裡躺著一個病公子,脖間纏著白紗,依舊是秀麗絕倫的蒼白麵容,那些鮮紅的傷口都被緋紅處理過了,用朱筆勾勒描繪,像是開了一簇瀲灩的細花。

她伸手撫摸著他的臉,沿著鼻梁,落到唇上,在他耳邊低語,“哥哥,快五年了,為了等你,我五年都沒開葷了,你再不回來,我可就要——”

“玩哥哥的屍體了。”

一頭褐紅色的桃花鹿跑進了桃林,鑽得滿頭是花,它捉弄似的,反複咬著那淡紫色的桃核。

“嗯……彆……”

蒼白的唇心溢出細碎的喘息。

“彆玩那裡。”

冷玉一般的屍體重新變得柔軟溫熱,謝柏翹從漫長的黑暗醒來,睫毛就先沾濕了羞恥的淚水。殿內的千歲香還彌漫著一縷檀香,衝散了腐朽的屍氣。他還未睜眼,那頭小鹿就撞他唇上了,謝柏翹下意識往後仰了仰頸,承受它的搗弄,他剛恢複,牙齒跟舌尖都是僵的。

“彆親,彆親,有,有屍臭……”

謝柏翹不提醒還好,一提醒對方就更興奮了,因為棺木狹窄,施展不開,她把他撈了起來,百無禁忌鋪在那燃著千秋歲的供桌香案上。天子的雙手探入了衣衫,她又在他耳邊低語,“哪有屍臭,我用龍心木鎮著呢,而且我還天天給翹哥擦身……”

此時的他倒真像是一件祭品,被她供在香案上,隻是這信徒大逆不道,假模假樣供了一會兒後,就要將他拽入人間紅塵裡。

謝柏翹的黑發散開,如鴉羽一般泛著暗青色,從供桌垂到腳踝,被她踩了一縷,還壞心眼扯了一下。謝柏翹低低驚呼,又被緋紅吻住,毫無血色的嘴唇被對方吃得紅腫,那股豔烈的桃花色從唇間吹到脖頸,他漸漸有了活人的氣息。

謝柏翹最受不了她撩開頭發,一手勾著白紗,趴下來舔他的脖子,他隱隱約約記得,他是自刎了,那裡應該有一段非常猙獰的傷口,不過他能感覺到,筋脈是長好了,還比之前更敏感了。

他剛逆轉回來,死而複生,還擔心她接受不了,結果她毫無負擔玩了起來!

“紅兒,你聽我說——”

謝柏翹被澆灌得渾身鮮紅,如同一株盛到極致的桃樹,她拉著他,吞噬了他。

“給哥哥的獎勵。”天子似哄著小孩一樣,吻著他發汗的鬢角,“哥哥真聰明,自己回來找我了。”

哥哥的神色又痛苦又歡愉,再度湧出淚水,暈染在她的肩頭。

他緊緊抱著她,綻開一笑,“哥哥回來了。”

謝柏翹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在棺材旁邊乾了個昏天暗地。

事後,天子抱著他坐在棺木旁,僅用一兩件衣衫鬆鬆蓋著,她梳理著他濕透的額發。

“那千秋歲也是你安排的?”

謝柏翹的身體還帶著點餘韻,手腳軟得發顫,他呼出一口氣,嗓子還是半壞的,“嗯……你走之後……”他的記憶有些混亂,試圖將那些漣漪平複下來,“也就是,千年之前在蜃樓,你消失之後,我就去找了千秋歲,本來還有一種卻死香,它功效更好,根本不用繞圈子,可惜它被用完了。”

“哥哥怎麼知道,千年之後,新桃一定會去蜃樓,又一定會找到千秋歲呢?”

謝柏翹咳嗽一聲,“新桃那個小蠻牛,她有很敏銳的直覺,她肯定把謝家那個祖傳藥丸給融了,裡麵有紙條,她知道怎麼辦的。”

天子意味不明,“就算她能找到,要是我不想救你,你又怎麼辦?”

謝柏翹又想起她說的那句——

“所以你死了,我也不會傷心。”

一向運籌帷幄的病公子流露出幾分脆弱的神態,他強撐著,又牽起幾分笑容。

“那翹哥,就化作蝴蝶飛走了。”

自始自終,他都在賭。

他賭他天賦異稟,改進之後的剔銀燈能逆轉生死,讓他重返人間。

他賭謝新桃真心實意當他是哥哥,會為他而千裡奔走奪得千秋歲。

他賭宗政緋紅吃軟不吃硬,會召集所有仙道,為他逆天改命。

他賭天道……憐他一片癡情。

天子眸光晦澀,她捏起他的腰骨,又是深吻到底。

病公子的手指細長,不慌不忙,插入她的烏發,嬌嬌弱弱地呼起氣來。

事實證明,他賭贏了不是嗎?

他在千軍萬馬前那一刀,用最豔烈難忘的姿態死在天子麵前,鮮血凝成了她心頭最紅的一顆朱砂痣,從今以後,不管她身邊有誰,她都忘不掉為她而死的朱邪執衣。

是的,他有病,也很卑劣。

他算計天下與眾生,隻為來成全他這場豪賭。

從宗政緋紅給自己戴上長命鎖那時起,謝柏翹就決定,他要永遠鎖住她。

哪怕是死,也要不擇手段地鎖住她。

病公子垂下眼睛,眼皮暈開瑰麗的色澤,他手指陷入對方的頸窩,柔弱得仿佛能隨時昏過去,“不要……對哥哥太用力了好嗎?”

謝新桃第二天就來禁宮看她哥了。

這被聖人金屋藏嬌的家夥,睡的是沉香木龍床,抱著的是錯金銀小袖爐,披著一塵不染的雪白狐裘,那毛絨絨的華美領子看著就值她一個月的俸祿!

她哥被養得跟一朵富貴花似的,就算是下不了床,每一根頭發絲兒也是精致的,耳後挑出一兩縷,束入鬆綠金環,偶爾折出一抹淺綠色湖光,襯得雙瞳都如湖水般波光粼粼。

標準的寵後裝束啊。

謝新桃:“嘖嘖。”

謝新桃:“嘖嘖。”

她第三聲還沒發出來,謝柏翹半坐在榻上,撩開眼皮,“你除了這話就沒彆的嗎?”

“有!”謝新桃響亮地說,“哥,你什麼時候爬龍床?我覺得你穿正紅的機會很大,我是不是能當開國最年輕的小國舅了?”

她暢想未來,激動得小臉通紅。

她哥幽幽地說,“好主意,所以你的聖人什麼時候回寢宮?她不回來我怎麼爬?”

“……”

這是個問題。

謝新桃咳嗽了聲,“這個呀,聖人去給你找能治腿的大夫了!”

當初她哥在箭樓之下也太慘了,哪怕她隻聽了房日兔的描述,也連續做了一個月的噩夢。

後來有人更慘,謝新桃竟詭異習慣了。

“對了,哥,那個剔銀燈,你這麼聰明,要不改進一下?”謝新桃也是掃蕩蜃樓之後,才發現他們竟然隱藏了一個末法王朝。

原來咱的祖宗還真的是修仙的!

謝柏翹輕輕地說,“剔銀燈,被我毀了,再也沒有傳承了。”他這一次這麼僥幸回來,就是在自刎的時候,不是剔亮,而是果斷剪除了舊燈芯,新長出來的燈芯,跟他的身體徹底融為一體,化為血肉的一部分,在五年之間治愈了他的傷口。

也就是說,他沒有下一次轉生的機會。

他隻要此世。

謝新桃愣了一下。

哥哥又笑了,“你這頭小蠻牛,你也隻有跟在聖人的身邊,你才能如此滋潤,等換了下一世,你又知道那是什麼模樣?還不如珍惜這一世,把該吃的都吃了,該享的都享了,痛痛快快活一場,不比殫精竭慮、提心吊膽地轉世要好?”

謝新桃心說誰不想與天同壽呢?

不過她哥是聰明人,她哥說得準沒錯!

謝新桃滿臉嚴肅,“你說得對,我現在就把聖人喊回來,你記得好好爬床,不要懈怠!”

謝柏翹:“?”

天子又請來了無數名醫給謝柏翹治病,其餘的都好的七七八八了,唯有他一雙腿,哪怕忍著疼重新接了骨,依然是站不穩。

謝新桃很憤怒,背過身去,偷偷罵了一句當初下狠手的。

病公子也是一副美人垂淚的模樣,惹人憐惜,“真的……治不好了嗎?聖人,我是個廢人了嗎?”

帝王自然又把他摟在懷裡,好生安撫。

“哥哥走不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往日都是我抱著走,大不了抱哥哥一輩子。”

然後謝新桃就見她哥嬌弱靠在聖人的肩膀上,露出了一個狐狸般的得逞笑容。

謝新桃整個人都不好了!

做人怎麼可以如此狡詐!

不,她哥不是人,他是一頭千年成了精的老狐狸!

等名醫走後,謝柏翹趴在緋紅的腿上,愈發的柔弱傷心,“都怪我這兩條腿不爭氣。”

“我看它挺爭氣的。”緋紅睨他一眼,“不會走路,卻會盤腰。”

啊,被看透了。

病美人麵容倦懶,流露出一絲哀怨,“所以紅兒嫌我城府深沉了嗎?”

他知道,他這樣刻薄小氣的話,一定會招惹她幾分火氣,等她眉梢鋒利一揚,他又轉換角色,變成一頭溫馴的狐狸,惶恐無措鑽進她的胸脯,尋求強者的庇佑,“哥哥是不是很討人厭?要不你罰我吧。”

他一具病軀,不良於行,有時候連床都下不了,能怎麼罰?

自然又是分兵斷橋,奇襲糧倉。

她說,“翹哥跟我耍心眼了,我要懲罰翹哥。”

病美人像是被剪羽的幼鳥,一邊向往著天穹,一邊被主人抓在手中,修剪長出來的新羽,他瑟縮著,唳叫著,她從身後俯過來,蒙住了幼鳥的眼睛。漸漸地,他也習慣了這剪羽的疼痛,更習慣了她每一根手指的靈活與惡劣。

被蒙住眼睛的時候,身體其他部分的知覺越發靈敏,他濕著睫毛,在她掌心裡掙紮求生。

“好了,哥哥看看,看看妹妹綁的好不好看。”

她根據各種場合來變換對他的稱呼,想要勾出他心底深處的禁忌。

“讓新桃來看看好不好,看看她哥哥怎麼能放蕩到這個樣子。”

謝柏翹一睜眼,就看見對麵的葡桃花鳥鏡,那俊美的裝飾禽鳥好似也要探出頸來,看一看鏡中是何等熱烈的景象。他被天子用一根殷紅發帶捆住了手腳,以一個他能承受的曲度,將他折疊成了一件漂亮的禮物。

她那赤褐色的手掌繞到他的胸前,與皚皚雪峰形成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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