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給重點班的學生優待, 廁所都是另外起的兩層小洋樓, 為了就是讓重點班的孩子把排隊上廁所的時間剩下來，放到課本上。
輕音剛從廁所出來，拐彎的角落碰到了重點班的葉曼婷。
輕音對麵前的高挑女生有印象, 每周的升旗儀式上都會看到她。
葉曼婷擋著輕音的前路明顯是在等她。
“你就是白輕音吧？”葉曼婷朝她友好地笑笑, 嘴角邊是深深的梨渦，兩個小點點, 看起來陽光明媚。
輕音點點頭，腦中想了想, 自己和葉曼婷並沒有任何交集。
葉曼婷笑了兩聲：“你不要怕, 我是在辦公室裡幫老師們統計貧困生名單的時候看到你的照片，剛剛認出了你就過來打聲招呼, 以後就當是認識個朋友吧。”
葉曼婷拉住了輕音的手, 高興地晃了晃。
輕音不喜歡和陌生人這樣的親密接觸，繼母不會主動靠近她, 白驍除非有所求否則也不會和她說話。
唯一親近的對象就是外婆和倩姨。
輕音把手抽了回去, 葉曼婷失落地收回手, 尷尬地笑了笑。
“你膽子好小哦，也不知道怎麼和賀淵成朋友的，那個家夥可能惹事了。”
輕音默默地看著葉曼婷, 任由她把話題扯到賀淵身上。
等她全部說完了，期待地看著輕音的時候。
輕音對她搖頭：“我不認識賀淵。”
葉曼婷不信：“你也彆難過了，賀淵就是那個性格，喜新厭舊。我覺得你還是把心思都放到學習上來, 以後考個好大學比現在談戀愛要好多了，你爸媽又去世了，你應該自己爭氣點。”
葉曼婷說得頭頭是道，見麵前的女孩一副安安靜靜的樣子，心頭閃過一絲惱火，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眼角瞥到一抹黑色的身影。
賀淵走了過來，不知道在這裡聽了多久，葉曼婷臉上滑過幾絲尷尬，微微笑了笑，打了聲招呼。
“賀淵，好巧啊，你今天來上課了？”話裡不知道什麼意思。
賀淵的目光在葉曼婷旁邊沉默不語的女孩身上掃了一眼，回到葉曼婷臉上。
勾唇一笑：“跟我過來，有話和你說。”
說完了賀淵轉身就走。
葉曼婷愣了愣，反應過來賀淵叫的是她以後，摸了摸臉，跟了過去。
輕音一眼都沒朝他們的方向看，慢慢往班級的方向走。
賀淵走到了一處廊簷底下，葉曼婷緊緊跟在身後，等賀淵轉過身對著她時，她才抿著嘴把笑容壓下去。
“賀淵，有什麼事你趕緊說吧，還有幾分鐘就要上課了，我得去老師那裡搬試卷呢。”
賀淵兩手插著褲子口袋，看著麵前的葉曼婷。
少女光潔的臉上有幾絲藏不住的紅暈，像剛剛成熟的水蜜桃一般誘人采擷。
“你想做我女朋友？”
葉曼婷慌忙抬起頭來，看著賀淵。
其實她同賀淵並沒有打過多少交道，聽的最多的是關於他的傳言，見到次數最多的是在老師的辦公室裡。她在幫著老師批改作業，統計成績，賀淵闖了什麼事，吊兒郎當地站在辦公桌旁，一句話不說。老師說了很多，無非是和善親切的叮囑，責罵是一句都沒有的。
那個時候起，她就對這個男生格外注意起來。
年少鮮衣怒馬的少年哪個懷春的少女不喜歡？
葉曼婷極少和賀淵打交道，見他這麼問，也沒意識到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甚至害羞帶怯地抬頭看賀淵，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覺得我們現在年紀還小，可以等到高考完之後再說，而且我們現在應該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才是呀？”
朝著賀淵眨了眨眼睛，鼓勵他：“你也要好好學習，我知道你底子差，但是可以請家教一對一輔導，應該成績會進步得很快，我相信你！”
“葉曼婷，我媽都不管我。”賀淵淡淡道，把正準備長篇大論的葉曼婷給怔住了，愣愣地看著他。
“賀淵……”
賀淵不耐煩地彆過眼：“你他媽算哪根蔥，管我的閒事？”
葉曼婷從來沒有想到過賀淵對這樣對她，說話這麼粗鄙，眼淚搭在眼眶，欲落不落。
賀淵沒有耐心看女人在自己麵前哭，除了一個人以外。
“哭什麼哭，給老子閉嘴！”
葉曼婷禁聲，不可置信地看著賀淵，好似從來不認識眼前的男生一樣。
和她想象中的賀淵不一樣。
她想象中的賀淵很凶，但是對她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就像老師們都喜歡她一樣，他對自己也是不一樣的。
“以後不許再去找她，要是再讓我看見你找她麻煩，老子沒有不打女人的習慣。”
葉曼婷訥訥地看著賀淵離去，站在廊簷下，明明外麵陽光普照，她卻覺得渾身冰冷。
賀淵在警告的，為了白輕音警告她。
可是傳言不都說賀淵拋棄白輕音了麼。
擦乾了眼睛去辦公室裡搬試卷，今天是月考成績出來的日子。
撇去賀淵的事，葉曼婷心裡總算多了些自信。
下周一又是升國旗儀式，到時候還是會讓她發表國旗下演講的。
到了辦公室，裡麵其樂融融的一片，老師們聚在一起看著各班的成績表，指指這個，點點那個。
看到葉曼婷過來，理科重點班的班主任朝她點點頭：“把桌子上的試卷都搬回去吧，先不要發，上課的時候我過來，彆讓班上那幾個搗蛋鬼偷看。”班主任的臉上帶著親切的笑意。
葉曼婷的心裡踏實了許多，笑眯眯地湊上去開著玩笑問道：“老師，那您提前告訴我唄，我這次考了多少分啊，我感覺數學後麵兩道大題目都沒有做好。”
班主任的笑淡了點，帶著兩分嚴肅點頭：“這次數學你的確沒有考好，我看了眼，138分，是不是最近複習上側重點沒打好，偏科了？”
班主任認真的問話讓葉曼婷的心寒了一下，笑容再也維係不住，勉強低著頭承認：“可能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我之後會好好找原因的。”
“嗯，”一貫的好學生，況且這次總排名並沒有下降多少，在合理範圍之內，班主任也不想多給她施加壓力，隻是點頭：“你先回去吧，安心複習，不要把考試成績看得太重要。”
葉曼婷走了兩步又回來，遲疑地看著班主任：“老師，下周一的演講稿我寫好了，待會我送過來幫我改一下可以嗎？”
班主任像四周的老師看了看，徐倩正低頭看著試卷。
“你先回去吧，演講的事情不用急。”
葉曼婷抱著試卷離開之後，她才拍了片徐倩的肩膀。
“你侄女這次考了全校第一，校長的意思是周一升旗儀式讓她上去，之前是我沒考慮好，想著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班葉曼婷，這孩子連稿子都寫好了，你看這可怎麼是好？”
徐倩把鼻梁上帶著的眼鏡拿下來，笑著搖頭：“行了，你去跟校長說說就是了，橫豎你們班這次平均成績還是第一，讓葉曼婷代表班級上去也沒問題，輕音膽子小，沒有你們班葉曼婷活潑，那種場合她應付不過來，要真讓她上去了，說話都得結巴。”
班主任笑笑，還是覺得有些沒麵子。
班級平均成績第一，她們是重點班，當然是平均第一，可校第一不在她們班級，這夠丟人的了。
“難怪你費了半學期的勁兒都要把你侄女轉過來，這一下子你們班就出了個全校第一了，說不定高考還能出個狀元。”
徐倩聽出一股子酸味來，沒打算理會，她把輕音轉過來隻是為了孩子能更安心地學習，是個好苗子不能被家庭環境給耽誤了。
彆的人不清楚，她也不想解釋。
“快上課了，我得去半晌鎮鎮場麵，否則不知道預備鈴響了那幫男生能鬨成什麼樣呢。”徐倩抱著一大疊試卷笑著望教室走。
整個高三所有班級都知道今天是月考成績出來的日子，平時最愛鬨事的學生都安靜下來，生怕老師會因為成績找自己的麻煩。
徐倩走上講台，底下安靜一片，各個都是嚴陣以待的模樣，雙手擱在課桌上，忐忑又急切地看著她。
“你們啊，”徐倩歎了口氣，笑道：“平時一個個有這麼乖就好了，知道成績出來了，就在我麵前裝認真，等會成績出來一個個都到我辦公室裡說話。”
徐倩沒有報分的習慣，隻是一個個點名，點到名字的上來拿試卷，試卷也是打亂順序的，不像重點班那樣按照成績排。
發完了試卷，看到底下幾家歡喜家愁的樣子，徐倩對著成績表對這次月考做了總結。
“這次咱們班的年紀排名較上學期進步了兩名，看來絕大部分同學假期都有花時間複習，還有我在這裡要著重表揚咱們班的白輕音同學，總成績排名全校第一，超過重點班第一名四點五分，希望大家都能向白輕音同學學習，努力進步！”
徐倩率先鼓掌，底下的眾人驚訝之餘也跟著鼓起了掌聲，經久不散。
普通班學生逆襲全校第一，牛逼啊！
不少人都悄悄側目打量了一眼在最角落坐著的女生，真是看不出來。
徐倩滿意地笑笑。
她把輕音轉過來，自然是希望她能和班級的同學和睦相處，能讓她也跟著開朗些，平時那那個家就已經夠壓抑了，要是在學校還沒有一兩個朋友，心裡該多悶啊。
“白輕音同學很優秀，理科附加題全部答對，你們要是有什麼不會的，可以課下向她請教，現在我們先來訂正一下試卷。”
下課鈴打響，徐倩滿麵春風地離開教室，何青青第一個趴到輕音旁邊的桌子，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白輕音，你太厲害了吧，全校第一唉，你之前哪個學校的啊我都沒問，肯定是在重點班吧？”
何青青是整個班級裡第一個對輕音釋放善意的人，輕音停下筆，朝她點了一下頭。
“哇，難怪了！”何青青感歎道，擠眉弄眼地笑：“以後我有不會的可以問你嗎，我生物成績好差，經常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