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步追了上去,繼續湊在輕音旁邊說話。
過去的一段時間,賀淵早就已經踩熟了這條路,直到再有兩個拐彎就到那片樓房了。
賀淵拽住輕音的胳膊。
輕音停下來,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眼神懵懂無辜。
賀淵快要溺斃在這雙眼睛裡。
見了鬼一樣的著迷。
賀淵抬手撣去輕音帽子上的一小塊積雪。
竟然難得嚴肅認真起來,按住輕音的肩膀不讓她動。
“白輕音,我喜歡你,見一天就喜歡一天。”
輕音單單看他一眼,很平靜地建議他:“那你不要見了。”
賀淵笑:“不看心癢癢,更喜歡,越來越喜歡,我他媽再這麼下去總有一天得改名叫白淵。”
輕音沒忍住,笑了出來,眼睛彎彎的泛著光。
賀淵也跟著笑:“都是你的錯,現在還笑。”
笑完了又認真起來,扶著輕音的胳膊,聲音壓得比平時要沉,看著輕音的眼睛問她:“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我賀淵這輩子沒求過人。”
輕音的重點放在後半句上,有點無奈:“你這輩子還很長。”
賀淵立馬接上來:“那也隻求了你一個人。”
輕音不想同意。
現在並沒有多麼討厭賀淵,覺得他並不像彆人口中那麼可惡,起碼幫了她兩回,有一回甚至為她受了傷。
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麼拚命地把她護在身後。
十七歲,沒有一點點心動是假的,何況眼前的男生對旁人粗魯不假辭色,偏偏對她灌注了那麼多的耐心。
可是他們不合適。
她內向又無趣,隻會安靜地做題目,回到家裡乾家務,沒有一點愛好,木訥無趣。
他成績不好,但是什麼都玩得開,有好兄弟,籃球打得厲害。
輕音怎麼也想不出賀淵怎麼會喜歡她,就因為她的這張臉?
輕音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好看。
賀淵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她,手也放了下來。
半晌見她不回答,煩躁地扯掉帽子。
“老子哪裡不好了,你說,能改我就改,點個頭不行嗎?
賀淵覺得自己儘力了,討好,連英雄救美都用上了,對方還是不為所動。
賀淵沒有把自己尊嚴放在地上踩的癖好,可是實在忘不了麵前的這張不愛笑的小臉。
半晌決絕地閉上了眼。
再睜開以後眼神已經悲愴了許多,開口道:“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做我一個禮拜的女朋友,就一個禮拜,時間一到,我再也不纏著你。”
不等輕音反應,賀淵咬著牙威脅她:“要是敢不答應我,從明天開始我就天天纏著你。”
輕音看著他,輕輕地點了一下腦袋。
“好,一個禮拜。”
賀淵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拿著一份恩情,換了她一個禮拜的報答,行為有些卑鄙無恥,反正他賀淵也不是什麼好人,她不是說他不壞嗎,他就壞給她看。
可第二天怕給她惹麻煩,還是不敢光明正大地進出五班。
冬天一大早,天還沒亮,輕音剛出了小區門口就在馬路旁邊看到穿著黑色薄外套的賀淵,頭發被被北風吹得有些亂。
輕音悄悄走過去,沒等走近,賀淵就有所察覺地轉過身,笑了笑,從口袋裡把手伸出來,手心裡躺著一顆圓滾滾的煮雞蛋。
“吃吧,剛買的。”
見輕音沒接,直接強硬地塞到她手上:“男朋友讓你吃就給我乖乖吃。”
輕音握著還滾燙的煮雞蛋,看著賀淵微微皺眉:“你不用這樣的,我早上習慣不吃。”
賀淵的手心被雞蛋也捂得滾燙,撫在輕音的額頭上,把上麵的抬頭紋撫得乾淨,自己反倒不滿地皺起了眉,眉尖的溝有些深。
“早上不吃早飯,你是想把自己餓死還是想把我心疼死?”
輕音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把雞蛋往賀淵身上一塞,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生氣了?”賀淵趕到前頭看她一眼,見她臉紅紅的就知道是不好意思了。
賀淵怕一下子把她嚇得太狠,把手裡頭的雞蛋剝好又放到她手裡:“吃,我不喜歡吃雞蛋。”
輕音接過來還沒吃,想了想,打開書包,從裡麵翻出來一包純牛奶遞到賀淵眼皮子底下,目光溫溫和和地看著他。
賀淵無奈地接了過來,捏在手裡:“好,我喝。”
快到校門口賀淵拉住了她,從書包裡把昨晚剛買的紅圍巾找出來,在輕音的脖子上纏了兩圈,打了一個蠢蠢的蝴蝶結,賀淵滿意地笑了。
摸了摸輕音的小馬尾,叮囑道:“你先進去吧,我在門口抽根煙,學校裡麵不讓抽煙。”
輕輕點點頭,帶上校牌往學校大門走。
賀淵看著她沒影,又在原地抽了根煙,這才慢悠悠地往學校裡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