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輕音身上的露背裙一個顏色,都是純潔無瑕的白。
隻不過輕音的一襲長裙飄飄墜地,但裙子右擺卻從大腿處開了叉,行走間露出修長的雙腿,還有那瑩白的肌膚。
更精妙的設計就在於後麵的露背,不是簡單的鏤空,而是繁瑣的蕾絲墜上星辰般耀眼的鑽石設計,及腰的長發散落下來,隨著走動,在空中甩出一個圓潤的弧度,飄蕩間能看到影影綽綽的白。
尷尬的是安若身上的裙子也是乳白的,隻不過相較於輕音的性感,安若身上的禮服隻襯得她更加清麗可愛,及地的長裙,帶著蓬蓬的公主裙樣式,後背處有一隻大大的類似蝴蝶結,隨著腰肢的擺動款款而舞,引人注目。
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的衣著,輕音挑挑眉,神色鎮定地站在原地等著安若過來。
安若猶如受驚的兔子,一會看看輕音的裙子,一會低頭看著自己,腳步有些虛浮地走過來,在輕音一邊的台階旁險些被自己的裙子絆倒,正巧被輕音一隻手扶住。
輕音鬆開手,安若受驚地抬頭看輕音,安若偏矮,兩人的身高差了差不多有七八厘米。
“輕音姐,我不是故意的,”說著倉皇失措地打量著輕音的神色,又低頭不安地拽了拽自己的裙子。
輕音手中拿著包,朝她笑了笑:“走紅毯吧。”至於事實是什麼,心裡有數就好。
安若腳步踉踉蹌蹌地跟著,特地慢了輕音一步,好似輕音特地把她甩在身後似的。
紅毯結束以後是采訪環節,來的記者都很給麵子,每人問了幾個關於香水的問題便了解,可就是沒有放過輕音。
記者隨便問了她對於香水的看法之後,話鋒一轉,突然問道:“向小姐,前幾天新聞報道上說江衡出了車禍,之後我們就沒聽到消息了,您對這件事知道多少,您有去看過江衡先生嗎?”
輕音看了眼鏡頭,臉上依舊是無懈可擊的笑容,對著那位記者很客氣地笑:“我想請問,這和今晚的晚會有什麼關係嗎?”
不愧是經驗豐富的娛樂記者,沒過兩秒臉上的尷尬就收了回去,依舊不死心地把話筒遞到輕音的麵前。
“蘇菲安香水有不少忠實顧客都是您的粉絲,她們也都非常關心您的近況。”
輕音笑得更加愜意,臉上精致的妝容似乎都在嘲笑記者的答非所問:“我的粉絲當然關心我的,可好像那是我的粉絲,不是江衡先生的吧,我現在被你問得有些糊塗了,需要緩一緩。”說完沒給麵前的記者再留下一點餘地,直接推開了話筒,徑直走出去,回頭對著鏡頭勾唇淺笑,晃花了記者的眼,那還記得追。
傑森作為經紀人不能進入晚會內場,輕音上車的時候就看到傑森在車裡坐立不安,一見到她就開始自責起來:“都怪我,早知道選另一件禮服就好了。”網絡上總說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可是在娛樂圈,撞衫兩個人都會出醜。
不好看的那一個理所當然會被認為是丟人現眼,可是漂亮的那一刻得來的也不是誇獎,反而可能會被網友定義為心機婊,說她故意穿了同樣款式的禮服,就是為了把彆人踩下去。
若是這樣的話,另一個人反而可能會得到大眾的同情。這件事就看網上的言論走向了。
傑森立馬打起了電話,一麵通知輕音:“放心,不算大事,公司公關能應對得來。”
輕音懶洋洋地靠在車後座上,狹長的眸子輕輕一挑,對傑森搖頭:“公關處理不處理都沒有多大的用,蘇菲安香水為了流量打的主意,我們做什麼都正中他們的下懷。”兩個女明星因為禮服撞衫而被頂上熱搜,什麼都沒做就獲益的非背後的蘇菲安莫屬。
電話還沒打通,傑森聞言趕緊掛斷,腦中回想了兩秒,倒吸了一口涼氣,轉頭看向輕音,不可思議道:“蘇菲安公司下午打電話和我們確認過禮服……”一切問題的源頭不言而喻。
“以前亞太地區負責人的主辦的每一場晚會都沒有出過這樣的紕漏,這幫美國佬,一來中國就沒安好心,儘想出這些損招。”
輕音笑著替傑森繼續說下去:“所以這件事之後,美方那邊十有**會出一條道歉通知,說是他們初來乍到沒有管理好這些工作,造成了這次的撞衫事件。”
傑森無奈地把手機遞給輕音看:“道歉信息早就發過來了。”說完又憤憤不平地補充了一句:“真是不要臉到家了,還說為表歉意,禮服就送給我們了。我們要他這麼一件禮服乾什麼,能吃嗎?”
輕音摸了摸自己身上滑溜溜的布料,嘴角噙著一絲笑:“回去可以給我的小寶做個沙發墊。”
小寶是輕音養了兩年的布偶貓,聽話乖巧。輕音一個人住,家裡父母怕她無聊,特地找人花了幾十萬買下來的,聽說品種不錯。
輕音不懂品種,隻是不愛那些吵鬨的,拍戲結束滿身疲憊地回家,有一隻貓趴在自己膝蓋上,還挺愜意享受的。
送輕音到樓下,傑森還不忘提醒她明天早上早點起來,要坐飛機去外地拍一支廣告。
輕音住的高檔公寓,治安很好,電梯也明淨敞亮,在樓道上正好碰到鄰居開門扔垃圾,朝輕音打了一聲招呼。
住在這裡的不說有錢,起碼是有文化涵養的高層,對於輕音這樣的當紅明星好奇也熱情,卻很禮貌得並沒有過分打擾對方的生活,這是輕音最滿意這個小區的一點。
開了門,習慣性地把燈全部打開,原本窩在沙發上的小家夥立馬邁著四條小短腿圓滾滾地朝輕音跑了過來。
全身雪白,隻有眼珠是純淨的藍色。輕音聽說掛鈴鐺對小貓不好,從小寶過來到現在兩年,身上一直都沒有什麼裝飾。
小寶依戀地蹭著輕音的腳踝,輕音把包放好,彎腰把小貓舉了起來,伸出纖長的手指點了點貓兒墨黑的鼻端,語氣溫柔:“今天有沒有乖乖吃飯啊?”
美目卻朝旁邊的貓糧看了一眼,被吃出一個小坑,看來沒有餓到自己。
小寶的性子太黏輕音,以往輕音早出晚歸,很多時候它獨自在家,整天就怏怏不樂地縮在沙發上,隻有輕音回來它才有了點生機。送到醫院,醫師說小寶太依戀主人了,輕音這才狠著心把它送去父母那一段時間。
過了半個月接回來,小家夥的許多壞毛病倒是改了不少。
“乖,自己玩去,今天晚上我得早點睡覺不能陪你了。”輕音是易過敏體質,飛機上乾燥,晚上要是不早睡,明天早上皮膚狀態不一定會好。
正準備拿著睡衣去洗澡,突兀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處於對小區安保的放心,輕音隻當是隔壁的鄰居有事,毫不設防地開了門,一張下午剛剛見過麵的男人的臉又出現在自己麵前。
江衡膝蓋一彎,又徑直地跪倒在原地,語氣不卑不亢:“屬下叩見公主殿下。”
聲音大得驚人,在空曠的走廊上回蕩了好幾遍。
輕音低頭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因為逗弄小寶而生起的笑意已經完全褪去,冷眼看著麵前的江衡,輕音一手扶著門把手,也沒讓他進來的意思。
“江衡,你到底想乾什麼?”聲音染上幾分隱怒。
這人下午裝瘋賣傻,晚上還跑到她的住處來鬨,是不是真當她沒有脾氣?
以往的江衡雖然混蛋,但起碼還知道察言觀色,不會做讓她太生氣的事。
今天是怎麼了,仗著裝失憶,又要試探她的底線?
江衡再拜了拜,誠懇地跪在門邊:“公主初來乍到必然有許多生疏之處,屬下在此為殿下守夜,保殿下一夜安眠。”神情專注得反複說著天大的事。
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輕音無可奈何,“隨你吧。”
輕音啪得把門甩上,屋裡的小寶嚇得渾身的毛都跟著顫了顫,朝著輕音乖乖地“喵嗚”一聲。
輕音一把將小貓抱起來,放在懷裡給它順著毛,一邊還不忘安慰著自己的小寶貝:“小寶乖哦,外麵是壞人,我們不理它。”
小寶好似沒聽懂,從輕音的懷裡跳下來,跑到門邊,對著防盜門又喵喵地連著叫了好幾聲。
江衡自幼學武,耳力自然非常人所能及,故而將房間裡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護送公主去和親的路上出了差錯,公主氣他恨他是理所應當的。
可那幾聲貓叫,真是荒唐至極。貓乃極為靈邪之物,公主怎可圈養那種贓物,會招至一身的厄運。
江衡打定主意,明日不管公主如何責罵他,他一定要好生勸導公主將那貓丟棄。
被門外的江衡一鬨,輕音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點困意也沒,腦海中閃過門前江衡認真的神色,難道他現在還站在門口?
輕音太了解江衡的性格了,就是因為了解才新生不喜,可今天的江衡卻叫她看不透。
難道真的是腦子被撞壞了,失憶了,幻想他自己是個奴才?
關了床前的小台燈,輕音把臉埋在被子裡,過了許久才沉沉睡去。
約莫睡了六個鐘頭,早上六點半醒,渾渾噩噩地洗了把臉終於清醒許多,熱了一份三明治,輕音又起身去給小寶換貓糧和水。
小寶在門口一直用爪子撓著門,見輕音來了,仰頭朝她叫喚,一聲聲可憐極了。
輕音還當它想出去玩,整個小區的都知道布偶貓是她養的,沒人會撿回家,門口有門禁它出不去,所以輕音放心地開了門,預備放它自己出去走走。
一開門,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輕音麵前。
又是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上:“殿下醒了,請問殿下有何吩咐?”
輕音抱著在懷裡小聲掙紮的小寶,神色複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江衡,聲音遲疑:“你……一整晚都站在這裡嗎?”
江衡已經站了起來,俯身抱拳,肅聲道:“保護殿下安慰是屬下的職責所在。”
輕音驚疑不定地看了江衡好幾眼,最後轉身從餐桌上把那份做好的三明治用保鮮膜包好遞到江衡麵前。
江衡低垂著眼簾,看到突然出現的一塊形狀奇怪的東西,上麵的他不認識,中間夾著的好像是菜葉。
輕音又往前遞了遞:“剛做的早餐,你吃吧。”要真是站這裡站了一夜,現在肯定餓得不行了吧。
不管此刻的江衡是不是裝瘋賣傻,讓他餓著絕對不是明智之舉,畢竟他是江氏的太子爺。
江衡詫異地看了輕音一眼,伸出雙手將三明治接了過來:“謝公主賞賜。”
看著手裡夾著菜葉子的吃食,江衡心裡複雜,他沒想到因為自己的過失讓公主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空,吃著這麼簡陋的早餐。
以往公主是聖上最寵愛的女兒,嬌養在深宮,吃的用的無一不是天底下最精致的。就因為他沒有在途中護好公主,就讓如今的公主過著這般簡陋的生活。
輕音看不透眼前的男人在想什麼,拿著一份三明治都能憂思深重的模樣,看起來倒真像是腦子有問題。
“沒事的話你就回去吧,一會我還有通告。”輕音說完就要關門,江衡伸手擋住了她的動作。
“公主殿下以德報怨,屬下惶恐不安,屬下在此立誓,一定會帶公主回去並且保證公主的衣食起居,雖不能像往常一樣精貴,但屬下會做到最好,隻求公主您莫要為了生活而屈尊降貴,哪怕是失了半點皇室風骨,屬下也是罪該萬死。”
一大清早聽這麼長的一段台詞,輕音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歎了口氣,輕聲問道:“想說什麼你就說吧,我一會真的有事。”
江衡直視著輕音的眼睛,言辭鑿鑿:“屬下進言,希望殿下能夠將住所中的邪物除儘,此為一;二來,殿下是皇室血脈,高貴正統,無論身處何種逆境之中都應當出淤泥而不染,而非輕賤自負。”
輕音冷淡地掃過來一眼:“什麼邪物,什麼輕賤自負?”
江衡理直氣壯地駁她:“貓為上古邪靈,殿下不應當將它置於殿內;且昨日屬下觀殿下之穿著舉止,實在……荒唐露骨,與我大桀兒女的氣質不符,萬望殿下能及時激勉自己方為上上之策。”
說得頭頭是道,輕音記得自己演過一個禍國妖妃,當時有個言官也是這麼振振有詞地在皇帝麵前說她的壞話。
最後,那個言官被斬首示眾。那部劇裡輕音的下場也不算好,可眼下輕音卻覺得,隻要這個言官死在自己前麵,好像一切都美好起來了。
“說夠了嗎,說夠了就走。”冷冷地合上門,輕音給江家人打過去電話,讓他們過來把他們家少爺接走。
折騰了半個小時,輕音下去的時候傑森已經坐在車裡等了二十分鐘,給她開了車門之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江衡來找你了?”
輕音點點頭,隨意接了一句:“剛才看到了?”
傑森看了眼窗外,有些奇怪:“來了好些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看江衡好像還有點不樂意走,你們兩個說了什麼,他臉色很不好。”
輕音開了一瓶座位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才回他:“沒說什麼。”
傑森不相信,可是對方不想說,他隻能選擇閉嘴,做個討人嫌的經紀人,是麵臨下崗的第一步。
——
輕音剛在位置上坐好,正準備帶上耳塞,一道身影在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微微靠近的氣息,熟悉的聲音,壓低的喉嚨。
“這裡人多口雜不便行禮,還請公主見諒。”
陰魂不散。
輕音拔下耳塞,蹙著眉轉頭看他,語氣不耐:“江衡,你到底想乾什麼,這樣裝失憶很好玩嗎?”
江衡默了默,低頭道:“屬下不明白,還請公主明言。”
飛機起飛,輕音帶好了耳塞,低頭翻著腿上的時代周刊,旁邊原來規規矩矩坐著的江衡突然有了些異樣。
輕音原本沒打算理會,可是突然溢出來的意思痛苦的悶哼讓她不得不轉過頭去看他。
對方的手還是老老實實地擺在自己膝蓋上,見輕音朝他看過來,忍著疼痛地向她告罪:“屬下突然覺得耳中劇痛,打擾到公主還請見諒。”
對方一副強忍著痛苦的模樣,輕音突然想想到,有些人第一次坐飛機確實會因為壓力差感到耳朵疼,側身看了看握拳隱忍的男人,輕音忽然不確定了。
難道真的是……傻了?
下了飛機以後,江衡寸步不離地跟在輕音身後,就連跟著他的人想單獨和輕音說幾句話他都不同意。
輕音猶豫著開口:“你先退下,我和他有事情要商議。”
江衡皺眉看了自己的助理一眼,滿是警告,最後仍是乖乖地往後退了幾步。
助理鬆了口氣,朝輕音笑笑:“我是江少的特彆助理,你也知道我們江少現在情況有些特殊,我不得不跟在後麵照看著。江少現在就隻認識您一個人,向小姐您一定要幫幫忙啊。”
輕音看著機場來來往往的人,隱約還聽到了照相機的聲音,看著麵前的西裝男人,輕音客氣疏離地問道:“你們希望我怎麼幫?”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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