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小口小口地吃著飯菜, 好似品嘗的是什麼珍饈美食一般。
付戈匆匆往嘴裡塞了一團豆乾，太鹹，還帶著鐵鍋的味道, 和以往一年多吃過的沒什麼兩樣。
輕音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開始逗弄懷裡的小奶狗。
“付戈, 我今天沒有帶現金，一會刷卡付錢給你好嗎？”
“什麼？”付戈抬眉問道。
輕音理所當然地把嘟嘟舉到桌子上, 歪著頭對他說：“就是你照顧嘟嘟的錢啊, 還有午飯的錢。”
付戈從始至終都沒想過收她的錢, 說不上來為什麼，此刻被她的話堵得心裡難受。
“不用, 吃完了你就回去。”
輕音的笑容淡了下來, 悶悶不樂地把小狗放回了地上，雙手懶洋洋地擱在桌上, 腦袋埋在臂彎裡，看向付戈。
“我能不能先不回家啊，在家裡很悶。”
付戈弄不懂小女孩的心思。在家裡悶, 難道在這裡看他乾活就有意思了？
“隨你。”把飯盒裡的飯菜吃乾淨, 付戈擦了擦嘴就出去乾活, 被老板攔了下來。
“你急什麼，活又不急，你先把小姑娘給照顧好，店裡蠻亂的，彆讓人女孩子受傷。”
付戈回頭看老板口中的小姑娘, 小姑娘正趴在桌上吃著飯，見他看過去，遙遙地朝他揮了揮手。
付戈隻看到白皙的手心。
白得刺眼。
又重新坐回了桌子前麵，坐得悶，下意識想從口袋裡摸一支煙出來解解悶，忽然又想到初見的那一天，她問能不能不要抽煙了。
付戈的手揣在口袋裡頓了頓。
媽的，他憑什麼要聽她的話，明明是個不相關的人。
口袋裡的煙被抽了出來，付戈的手有點發抖，點了好幾次才點著，期間輕音的目光好奇地放在他指尖的煙上。
付戈瞪了過去，心說你管不著我。
輕音放下筷子，飯盒裡的菜差不多已經涼了，她吃飽了。
“付戈，抽煙對身體不好。”
付戈吐了口青白的煙霧，直直地噴在女孩的麵前，付戈自己都覺得這股子劣質煙味嗆人。但麵前的女孩卻仿佛毫不在意一般，臉上的笑容都是寬厚溫和的。
“但是我爸爸說了，抽煙會上癮，戒不了，所以你如果忍不住就抽吧，少抽一點。”
看著她的笑容，付戈突然覺得今天的煙味有點苦。
斜斜地叼在嘴角旁，看著她手邊的飯盒，問：“不吃了？”
“嗯，吃飽了。”說著輕輕地摸了摸肚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付戈一手端著飯盒，扔進了門口走廊上的垃圾桶裡。
輕音已經走到了門口四處張望著。
“付戈，你知道附近哪裡有冷飲店嗎，我想喝酸奶。”
付戈知道，過兩條馬路的地方就是，但是不想和她說，心裡甚至有點不耐煩。
真是能折騰。
“站裡麵等著，我去買。”
付戈跟老板說了兩聲，從後麵抄近道走。
冷飲店裡賣新鮮的酸奶，當地小作坊生產的，還有進口的德國酸奶一應俱全，擺在冷藏櫃裡。
“小夥子，買喝的？要不要買點稻花香的紅棗酸奶，特便宜，二十塊錢一箱，十六盒呢。”店主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搖著芭蕉扇打量了一眼付戈的穿著，看樣子條件不是很好，所以給他推薦來了最實惠好喝的酸奶。
“不用了。”付戈拉開冷藏櫃的雙開門，從裡麵拿了杯上麵刻著英文的酸奶，走到收銀台結賬。
“一共十二塊錢。”付戈摸出一張皺巴巴的二十塊錢遞過去。
手裡的酸奶冰涼，溫度傳到了付戈的掌心，遇到了外麵的太陽，上麵凝了一層水珠子，滴滴答答地往外滲透。
付戈剛過了馬路，就看到輕音果真像他叮囑的那般乖乖地端了小板凳坐在門口，翹首以待。
付戈迅速收起臉上不知何時浮現的笑容，冷冷地把酸奶盒子塞進她的手心裡。
那隻手比他要小得多，一隻手根本拿不住。
輕音把酸奶舉到麵前看了看，訝異了一聲：“是這種酸奶啊。”